陸芸走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黑的，沉得可怕，饒是剛挨了一巴掌的葉展詢也知道事情鬧大了，不敢隨便跟她說話，一個眼神就起身跟陸芸走了。
一路出了警局，司機立刻撐著傘過來，陸芸沒理，徑直走進雨幕。
「少爺，夫人這……」
這個時候還少什麼爺？
「閉嘴！」
葉展詢沒好氣的命令，小跑著跟著陸芸一起上車，車門關上，一股低氣壓蔓延開來，司機收了傘上車，也不敢輕舉妄動。
已經快六點了，天還暗的很，雨也越下越大，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陸芸一上車就靠著窗撐著腦袋，眉頭皺得很緊，葉展詢討好的湊過去幫她按摩太陽穴：「媽，您又頭痛了啊？」
陸芸有偏頭痛，一旦沒休息好或者有什麼煩心的事就會發作，平時在家，傭人都會幫她準備好頭痛藥，今天出門很急，她什麼都沒帶，不過葉展詢能注意到這一點，還是讓她有點安慰。
「嗯。」
陸芸懶懶的應了一聲，葉展詢按得越發專注，關心的問：「媽，現在還早，不如先回家休息一會兒？」
公司一大堆破事，葉知欣的事又攔在這裡，她哪裡睡得著？
「不睡！」陸芸煩躁的推開葉展詢：「今天上午公司還有兩個會要開。」
「那……你就不管我姐了嗎？」
葉展詢一臉驚愕，陸芸瞪了他一眼：「我不管她還有誰管她？你嗎？你打算去警局打架還是去劫獄？」
陸芸的聲音不自覺拔高，語氣嚴肅，表情更是一片凌厲，葉展詢自知理虧，微微垂下腦袋：「我也是著急，顧靳淵那個混蛋……」
「人家是顧氏的總裁，再混蛋也比你整天無所事事的強！」
陸芸在氣頭上，對葉展詢不像平日那麼維護，直接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話過於直白，葉展詢臉上的笑僵了僵，但這段時間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好脾氣的認錯：「媽，我知道我不爭氣，所以保護不了你和姐，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你別生氣了，行嗎？」
葉振生很少管兩個孩子，陸芸又對葉知欣這個女兒特別偏愛，就導致葉展詢的脾氣很軟，還比不上葉知欣強硬，以前陸芸覺得這樣很好，現在卻不自覺後悔起來。
當初她也許應該更多的關注葉展詢這個兒子的成長，如果葉展詢肩膀能承擔的東西多一點，這時候怎麼也能替葉知欣撐起一片天來。
「我沒生氣，就是有點心急。」陸芸放軟語氣：「一會兒先讓司機送我去醫院，然後你直接去公司。」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葉展詢有點犯慫，公司那群老狐狸，個個狡猾得很，他根本就壓不住。
一看他底氣不足的樣子，陸芸的血壓就在不停地往上竄：「現在持股最多的是我和你爸，那群老狐狸吃不了你，你最好趁這段時間給我在葉氏站穩腳跟！」
「不是還有爸嗎？」葉展詢小聲嘀咕，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還把自己當成無憂無慮的葉二少：「等爸傷好了可以出院了，公司不是還可以由他管著……」
我怎麼會生氣這麼沒有出息的兒子？
陸芸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手提包往葉展詢頭上砸了一下：「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什麼都要靠你爸？你就不能自己動腦子想想問題嗎？你爸要是出車禍死了呢？要是我跟你爸離婚了呢，到時候你打算靠誰？！」
「……」
葉展詢整個人愣住，車裡陷入一片沉寂。
陸芸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把手提包丟到一邊，悶聲命令：「開車！」
車子駛進雨幕，過了好久葉展詢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媽，你剛剛說你要跟爸離婚？」
「我只是隨口一說！」
陸芸直接否認，葉展詢卻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為什麼？我爸在外面養女人了？」
有錢男人在外面花心是常有的事，並不怎麼稀奇，葉展詢玩得開，還在一些高檔會所碰見過葉振生好幾次，但他都沒有告訴陸芸。
都老夫老妻了，什麼風浪沒見過，他媽每天日子不是過得很悠閒嗎，他何必找那些不痛快？
「沒有！」
陸芸用力摁著眉心，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葉展詢解釋這件事。
「那是因為什麼？」
葉展詢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等陸芸回答，眼眸微眯：「是因為葉婉晴那個賤人嗎？」
他和葉知欣一樣，對葉婉晴有種天然的敵視，不管發生什麼事，第一反應就是把罪名往葉婉晴身上扣。
之前陸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卻覺得身心疲倦：「詢兒，不關別人的問題，這麼多年，你沒看出我和你爸一直像陌生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嗎？」
撐了這麼多年，她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這種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讓人噁心的婚姻關係讓她再也無法忍受，她只想儘快處理完眼前的一堆破事，順利和葉振生離婚。
「可是你們已經這樣生活很多年了，為什麼會突然過不下去？」
葉展詢無法理解，陸芸也被問得煩了，沉著臉冷聲道：「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管好自己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是！」
葉展詢不情不願的點頭，不敢再問多的。
司機開車很穩，很快到了醫院，陸芸推開車門下車，準備關車門的時候看見葉展詢還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從包里拿了一張卡遞給葉展詢：「換身衣服再去公司。」
「好。」
目送車子離開，陸芸才轉身上了住院部，一路熟門熟路的走進病房，葉振生正躺在病床上吃蘋果，VIP病房的牆上正在播放本市的財經新聞。
外面下著大雨，到處兵荒馬亂，他在這裡倒是享受得很好。
陸芸走到床邊，毫不客氣的把手裡的包丟到床上。
「又發什麼瘋？」
葉振生橫了她一眼，陸芸雙手環胸，一掃剛剛在車上的疲倦，擺出高傲的談判姿態：「欣兒被顧靳淵送進警局了，想辦法把你那個叫婉婉的好女兒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