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淵沒理會那條簡訊,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陸秋荷買了早餐進來看葉婉晴。
兩袋小籠包,兩杯豆漿,簡單得不能再尋常的早餐,一看就沒有顧靳淵的份。
看見他從衛生間走出來,陸秋荷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下門上的病房號,確定自己沒走錯以後,疑惑的看著顧靳淵,只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你又來做什麼?
作為一個母親,在顧靳淵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以後,她實在很難再對顧靳淵產生任何好感。
她甚至比葉婉晴更加敏感警惕,生怕他再對葉婉晴做出什麼帶有傷害的舉動。
氣氛有些微尷尬凝滯,最終還是顧靳淵面不改色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早。」
「阿……哦,早!」
陸秋荷完全愣住,後知後覺的回應。
顧靳淵沒有為難她,扭頭動作自然的幫葉婉晴把輸液杆固定好,然後起身朝外走去。
門關上好久,陸秋荷才回過神來看向葉婉晴,不大確定的問:「剛剛那個是……顧靳淵?」
一大早出現在這裡,跟她問了好,又幫葉婉晴固定輸液杆的人竟然是顧靳淵?
「嗯。」
葉婉晴點頭,陸秋荷緊接著還想問點什麼,葉婉晴搶先道:「他可能受了點刺激,媽你不用管他。」
「……」
知道葉婉晴是不想談論他的事,陸秋荷便不再多問,把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遞給葉婉晴,又積極的跟她分享葉暮森的治療進度。
顧靳淵已經和葉暮森做了骨髓移植的手術,目前第一階段的觀察期已經過去大半,葉暮森還沒有出現排斥現象,身體各項指標也都很正常,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會好起來,可以和木木、林林一起去念書,以後也會和他們一樣,長成高高帥帥的男孩子,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
所有的事都會慢慢好起來,葉婉晴也會。
陸秋荷話里話外都在對葉婉晴做這樣的暗示,葉婉晴也很想跟陸秋荷保證,保證自己會積極向上的面對以後的生活,保證自己不會再這樣犯病傷害自己的身體,但最終她什麼都沒有說。
她還是很難過,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風和日麗,她的心裡都在下雨。
這顆心病了好久好久,她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它好起來。
因為不管過去多久,受過的傷,都會有印記存在,一旦印記被撕開,還是會疼還是會流血,甚至還會潰爛流膿。
……
這邊顧靳淵從醫院出來,走到路口,一輛銀色豪車就停在路邊,副駕駛下來一個人幫他拉開車后座的門,坐上去以後,莫時律打開文件開始匯報:「我們已經對謝飛在訴訟方面追加了公共傷害罪和持刀傷人罪,季氏方面目前還沒有做出反應,謝飛的經紀人昨晚去警局探望了他,似乎在籌備幫他找律師的事。」
顧靳淵並不關心這些,聽完莫時律的話只問了一句:「你最多能讓他盼多少年?」
「二十年。」
莫時律給出確切回答,顧靳淵皺眉,他覺得二十年這個刑罰對謝飛來說,還不夠重。
看出他的不滿,莫時律只能認真解釋:「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懲罰了,現在的律法就是這樣,而且他現在的粉絲群體還比較大,只能就事論事,不能在中間做些什麼來加重他的量刑。」
謝飛現在年紀不小了,再關二十年出來,不可能再有什麼前途可言,而且也跟社會脫軌了,如今又身敗名裂,也算是一無所有了。
他現在的公眾影響力很大,這個案子肯定會公審,整個過程必須公開透明,能判二十年已經很不錯了。
「好!那就二十年!」
顧靳淵淡淡的說,認同莫時律的說法,莫時律鬆了口氣,又不大放心的叮囑顧靳淵:「聽說謝飛被拘留以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大好,一會兒我們先跟謝飛的經紀人見面,不管他說了什麼,你不要輕易動手。」
在拘留所打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顧靳淵抿著唇沒吭聲,沒一會兒車子到了警局。
莫時律跟著顧靳淵一起進去,謝飛的經紀人謝成早就焦急地等在那裡。
謝成是謝飛的表弟,這些年一直靠著謝飛混吃混喝,現在謝飛進去了,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看見顧靳淵,兩眼都在放光。
「顧總,您可算來了!」
謝成腆著笑臉迎上來,隔著老遠就伸出手想跟顧靳淵握手,最終被顧靳淵冷厲的眼神制住,只能訕訕的收回手,又殷切的說:「顧總,請坐請坐!」那語氣熟稔得,好像警察局是他家一樣。
顧靳淵屈尊降貴的坐下,謝成還想倒茶,顧靳淵直接開口打斷:「我的時間不多,你最好能撿重點說。」
「……」
謝成僵住,搓著手不安地在顧靳淵對面坐下:「那個,顧總,我知道謝飛這次做錯事了,他應該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出了點問題……」
「你想用精神病那套爛俗的藉口幫他脫罪?」
顧靳淵一針見血,語氣很冷,只表達了一個意思:你敢用這一招試試!
謝成後面的話全都哽在喉嚨里,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他知道,顧靳淵有無數方式證明謝飛沒有精神問題。
一旦被證實,他就是偽造證據,還包庇罪犯,兩罪並罰,只怕他也要進去跟謝飛一起作伴。
寫成嘴裡發苦,慘兮兮的看向顧靳淵,開始打苦情牌:「顧總,這些年謝飛也不容易,這次的事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也抵賴不掉,就是可不可以請您高抬貴手,不要把他往死里整?」
謝成讓人打聽過了,謝飛並沒有真的對葉婉晴做點什麼,葉婉晴被刺也只是輕傷,這事兒說大也不算特別大,但如果顧靳淵非要較真,那的確是大得不行。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看顧靳淵的態度了,但這個一塊冰山,誰能軟化的了?
顧靳淵無動於衷,看謝成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制杖。
謝飛咬咬牙,開出條件:「顧總,我們這邊可以發出公告,承認我們是過失方,願意承擔對顧小姐的一切醫療費用和精神損失賠償可以嗎?」
「你覺得我缺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