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其他人趕回來吃了一頓飯便各奔東西了,接下來的時間顧老爺子也沒再出現,又在老宅逗留了一天,顧靳淵和葉婉晴又帶著孩子飛回了歷城。
葉晨林還在跟葉婉晴賭氣,回來的路上一點都不黏葉婉晴,上了飛機以後也要跟葉婉晴隔著一個過道坐。
顧靳淵問發生了什麼,葉婉晴便把兩人的衝突說了一遍,顧靳淵看了她一眼,也沒出手幫她調節。
就這麼一路別彆扭扭的回到歷城,剛到家聶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餵?」
「我是聶錚,你回曆城了?」
「嗯,剛到家。」
「明天《曙光2》十點要在城郊拍定妝照。」
聶錚的話簡潔明了,只是通知葉婉晴,並沒有其他意思,葉婉晴有點措手不及:「我還沒見過導演,也沒試戲,直接就拍定妝照了嗎?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我同意你進組,其他人沒有意見。」聶錚一句話打消了葉婉晴的疑慮,又補充了一句:「明早六點,我順路帶你一起去。」
「可以嗎?謝謝你!」
葉婉晴認真道謝,沒想到聶錚這麼好,竟然還會主動提出捎自己一程,結果聶錚來了一句:「你腳受了傷,劇組最多等你一個月,可以先拍別人的戲,但你需要進組看其他人的表演狀態,提前培養感情和默契。」
「好,我會配合。」
葉婉晴沒有意見,通知完正事,聶錚沒有多說一個字,直接掛了電話,若不是通話記錄裡面有他的名字,葉婉晴都要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夢。
「媽咪,你又要去拍戲了嗎?」
顧榛木仰頭問,葉晨林進屋換了鞋,正在旁邊堆積木,聞言耳朵高高豎起,偷偷看著葉婉晴,明明也超級想來跟她說話,但又拉不下面子。
畢竟他之前對媽咪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幾天就要走了,明天只是先去拍定妝照。」
葉婉晴柔聲解釋,沒有去看葉晨林,見顧靳淵上了樓,自己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這幾天堆積了不少工作,顧靳淵沒有打算在家休息,準備直接去公司,見她進來,眉峰一挑:「有事?」
「新戲馬上要開拍了,我要進劇組先跟組裡的演員熟悉熟悉,這段時間可能就住在組裡不回來,我會跟林林還有木木說好,正好也借這個時機培養一下林林的自理能力。」
這也是讓她開始練習適應以後沒有孩子在身邊的生活。
她怕突然的失去會讓自己崩潰,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慢慢的逼著自己習慣。
這個理由相當合理,顧靳淵沒有多疑,換了一件銀色西裝開始打領帶:「這些事你決定就好。」
他也很忙,不用事事都跟他報備。
「之前葉振生給我打了個電話,應該是問婚禮的事,我怎麼回復他?」
顧靳淵打領帶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如常:「直接告訴他,老爺子沒有意見,可以選日子找婚慶公司策劃了。」
「他如果問彩禮呢?」
「彩禮隨他要!」顧靳淵毫不在意,打好領帶精神抖擻的往外走,路過葉婉晴的時候,俯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顧太太,多豐厚的彩禮都是受得住的。」
是啊,明媒正娶的顧太太,多豐厚的彩禮都是受得住的。
可惜,她不是呢。
葉婉晴溫婉的笑笑:「嗯,我知道了,晚上還回來吃飯嗎?」
「沒時間。」
說完這句話,顧靳淵拉開門匆匆離開。
葉婉晴在空曠的屋子裡站了一會兒,抱著肩膀下樓,讓管家準備晚飯。
難得她自己在家卻不親自準備晚飯,管家有些詫異,察覺到他的目光,葉婉晴勾唇笑笑:「反正我做得也不怎麼好吃,還是你幫忙做一下吧。」
「好的,太太。」
管家沒有多問,吩咐人運食材來。
葉婉晴走到客廳餐桌旁坐下,拿出手機瀏覽這幾天的新聞,顧榛木和葉晨林就在旁邊玩積木,她卻愣是一眼都沒有看。
葉晨林心裡貓抓似的,實在忍不住了,把搭好的積木推倒,弄出嘩啦啦的動靜吸引葉婉晴的注意力。
「怎麼了?」
葉婉晴偏頭柔聲開口,葉晨林立刻抓住機會大聲道:「我不小心把積木弄到了,對不起,媽咪!」
他耍著小心機,想借積木的事,把之前的歉也道了。
葉婉晴沒跟他計較,好像之前的爭吵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溫和安慰:「積木倒了重新再搭就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那你為什麼不過來看看我呀?
以前每次積木垮了,你都會立刻跑過來看看我的。
葉晨林在心裡說,察覺到了葉婉晴的一點疏遠,他心裡難過,再也顧不上面子,噔噔噔跑到葉婉晴面前,怯生生的抓住她的手搖了搖:「媽咪,你還在跟我生氣嗎?」
「沒有,媽咪愛你。」葉婉晴捏了捏他的臉頰:「那天媽咪不該那樣凶你,以後媽咪不會那樣了。」
葉婉晴先道了歉,葉晨林便不好意思起來,腦袋垂下去,小聲囁嚅:「對不起媽咪,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以後我會好好學外語,努力變得和木木哥哥一樣厲害!」
「你就是你,不用變得和誰一樣,你和木木哥哥以後會有自己的個性和自己的人生,只要你覺得過得開心,不去傷害別人,媽咪就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心裡在意的點被戳中,葉晨林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他嗚嗚的哭出聲,覺得自己實在太任性了。
「媽咪,對不起,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話了,但我不好意思,我以後還是叫葉晨林,不會改名字的,我永遠都是你的孩子。」
「傻瓜,就算你改了名字,換了容貌,也還是我的孩子啊。」
這個事實,怎麼會因為任何外力所改變呢?
葉婉晴安撫了葉晨林的情緒,兩人和好以後,他很快又開心起來,把這幾天積壓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倒出來,全都說給葉婉晴聽。
葉婉晴含笑聽著,心如鈍刀一下下割著。
很疼很疼,比她想像中要痛多了,但她知道,再過不久她就會痛到麻木,從此,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