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笙走到小可身邊蹲下去,「小可,請節哀!」
小可眼神迷離,頭低下回禮。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或是言語,就像沒有靈魂似的。
楚天笙看著小可這個時候的樣子,很擔心她,也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痛情緒,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應該是最清楚她對耿南諾的愛有多深的人,小可還不到20歲,這樣的痛苦如何能受得了。想到若剛開始走的那一段時間,她安慰他的卡片,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小可做點什麼,畢竟他還是她的師父。
可是他也明白,小可的情況和自己不一樣,她承受的痛苦不是別人能代替的,與愛人永生相隔這是何其殘忍的事。
「有客到……」
◆◆◆
所有人都離開後,小可靜靜的守在耿南諾的屍體旁邊,明天就要將他下葬。這是她陪在他身邊的最後一晚,她只想他們兩個人待著,沒有讓阿烈留下。
夜晚屋外的冷風吹得呼呼直響,靈堂內昏暗的燈光照著兩人,很陰沉。可是小可一點也不怕,因為有哥哥陪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她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冰棺旁凝視著她最愛的人。
在哥哥死的那一瞬間把她的心也一併帶走了,她知道自己留下來的只是軀殼,可是就算只剩下軀殼她也得活下去。她要代替哥哥的生命一起活下去。
「哥哥,我會聽你的話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也答應我一定要記住我,不要忘記我。不要喝下孟婆湯。」小可發出很沙啞的聲音,可能是因為前兩天哭喊傷到了喉嚨。
小可一直都是無神主義者,可是現在她寧願相信是有孟婆湯有來世的存在,只有相信這些,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氣,不然她不知道沒有耿南諾的生命對她還有什麼意義。希望下一世不要再讓他們這樣錯過,小可突然想到什麼,從衣服兜里拿出一張卡片。上面畫著兩個穿婚紗的豬豬,還有一行字。
「江可心永遠愛耿南諾,願來世再續前緣。」
「哥哥,卡片……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現在最後一份禮物……我……也送卡片……給你,明天我會……將它燒給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小可的聲音越來越輕,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說話越來越吃力,喉嚨也有些微微發痛。
之後小可不再說話,只是靜默的守著,貪戀的看著他,這最後的時間,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
隔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太陽很柔和,照得人暖暖的卻又不會感覺熾熱。這樣的日子和印象中的葬禮日不太一樣,不過生活本來就不像電視小說寫的那樣,老天爺也並不會為了配合情節而製造淒涼的氣氛。
耿南諾的葬禮就舉行在這樣的一天。
今天的葬禮和昨天靈堂里的情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今天到場的人很少,小可知道哥哥是不喜歡太喧鬧的,所以今天只有她、阿烈、雷叔和十來個哥哥以前的手下。
小可是唯一的女性,她穿著黑色的長外套和長褲,頭上還戴了一朵小白花,在人群中格外的顯眼。每個人都依著順序向耿南諾送花,送上懷念的話,只有小可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送花,只是將一張卡片在墓前焚燒。
離開墓地,在回去的車上,雷濤將小可擁入懷中,這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心疼,「丫頭,想哭就哭出聲來,哭出來你心裡會痛快一點。」
「對呀!小可,你這個樣子南哥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你都好多天沒有說話了,我們都知道你難過,你說說話呀!」阿烈也附和著雷濤。
心已死的人還會流淚嗎?小可的臉上擠出一抹絕艷的微笑,離開雷濤的懷抱,對他們說:「我沒事,你們放心。」
望著兩雙詫異的眼,才驚覺自己剛剛並沒有發出聲音。又再一次試著說話,可是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阿烈緊張地看著她,「小可,你說什麼?不要著急慢慢說。」
「啊……啊……」難道自己要失聲了嗎?怪不得昨天她就覺得說話很難受,現在喉嚨不痛了,卻發不出聲音了。
小可有些著急的撫著自己的脖子,被雷濤拉開了雙手。「不要著急,讓我看一看。」
雷濤讓小可張大嘴,只是初步靠肉眼看了一下。小可再試了幾次都同樣說不出清楚的字音。
阿烈在一旁暗暗念道:「南哥你要保佑小可,你的離開已經要了小可半條命,如果她從此不能再說話,她還要怎麼生活,你一定要保佑她。老天爺你他娘的一點都不公平,那麼多壞人你不去懲罰,小可和南哥都那麼好,你卻不放過。如果你真的這麼殘忍,那就收回我的聲音吧!我答應過南哥要照顧小可,可是他今天才下葬,小可就這樣……」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雷濤心疼的看著小可,老天對這小丫頭太殘忍,才奪走了她最愛的人,現在難道又要奪走她的健康嗎?
…………
經過一系列的專業檢查後,小可、阿烈和雷濤一起來到李醫生的辦公室。
李醫生正好就是雷濤的那個同學,是這所醫院耳鼻咽喉科的主任,當年在學校也是專修的咽喉類疾病。
雷濤剛一坐下就緊張的問老同學,「老林,這丫頭的情況怎麼樣?到底是傷到哪裡了?我剛剛肉眼看了一下她的咽喉好像有點發炎。」
「對,剛剛經過檢查,她的咽喉是有一點發炎,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一會開點藥堅持吃幾天應該就會好。她的聲帶是完好的,所以不能說話這應該是暫時性的,不要太緊張,先把藥吃了,如果還是沒有好的話過幾天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