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送畫冊

  那匣子裡面不放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堆圖冊,上面的圖簡直不堪入目。

  封面便是男女不著寸縷交纏在一起,不只是畫冊,還有許多書籍,不止這一個匣子,另外兩個她還沒有打開,足足有三個匣子。

  文南星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似有些惱怒,抬手就將盒子蓋上,在匣子被關上的瞬間,發出一聲脆響,把旁邊的小翠都嚇了一跳,有些擔心地望向她。

  可是旁邊候著的人就算是察覺了,也沒有因為文南星的臉色而收斂,硬著頭皮往下說:

  「侯爺說了,文姨娘要每天研讀這些書冊,侯爺回來會檢查,直到侯爺滿意為止,姨娘就先休息吧,奴才就不打擾姨娘了。」

  文南星臉色一直不好,顯然旁邊的下人也看出來了,侯爺的命令她他們不敢不從,就是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要說完。

  在旁邊的小翠也看到了匣子裡裝的東西,當時臉上很是震驚。

  侯爺竟然給姨娘送這些書來,這讓姨娘情何以堪,若是讓旁人知曉了,指不定會怎麼笑話姨娘呢,也不知道侯爺怎麼想的。

  自文南星打開匣子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獨自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不到秦頌竟然給她送這些難以入眼的書來給她,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要讓她如春樓的妓女一般,學習床榻之間伺候男人的本事嗎?

  秦頌到底將她當成了何人,難道就只是在閒暇時間為他解悶,在晚上為他暖床的玩意兒,可是她好歹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物件。

  小翠看著文南星眼角泛紅,心底也泛起了心疼,她大約也知道了這位主的脾氣,雖說是妾室,可心性卻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這些書對她來說是一種屈辱,她怎能受得了,心底指不定難受,可是沒有辦法,在這個侯府里侯爺才是主子,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只能自己受了,你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想通呢。

  下人送下書來交代幾句就離開了,只將那些東西留下了。

  一直到午膳的時辰,桌上已經擺放了一桌子的膳食,文南星卻一口都沒有動,只是干坐著,也不說話。

  小翠俯身往碗裡夾了塊茄子到她碗裡。

  「姨娘好歹也要先把午膳吃,看您的臉色一直不好,也該好好補補才是。」

  文南星看著一桌子的菜沒有胃口,在侯府,她一個妾室的月例銀子也有不少,吃得也不賴。

  看著這些還算是珍貴的膳食,她沒有動筷。

  小翠在旁邊候了半天也沒見她動筷,忍不住勸道:

  「或許是姨娘想錯了,侯爺的意思估摸著姨娘不通男女之事,恐您在其間受罪,才讓人尋這些書來給姨娘看看,並非別的意思。」

  這話說來小翠自己個都不會相信,這不是明擺的嗎,昨天侯爺才在房裡待了半個時辰,也沒叫水讓人進去伺候。

  侯爺出來時臉色也不好,沒說一句話便走了,這院裡的人可都是人精,心思一個比一個地藏得深,每個人把眼睛都放在侯爺身上。

  這是昨天晚上的事,今日一早全府人都知道了,根本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聽了小翠的話,文南星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最後緩緩呼一口氣才對小翠道:

  「我知道了,小翠,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會兒,午膳我就不吃了,沒胃口,你讓她們撤下去吧。」

  小翠眼裡滿是擔心,一個勁勸她。

  「就算怎麼沒胃口,午膳好歹也要吃一點,不然身子怎麼能受得住。」

  文南星擺擺手,說話之間文南星已經起身往內屋走,給小翠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

  這侯府日子不比外面,一個丫鬟過得也比這外面的好,好歹能有口飯吃,可怎麼看姨娘竟然比剛開始清瘦了不少,大約是每日早起學規矩給磨的。

  小翠看著文南星這樣搖了搖頭,回頭讓人將午膳給撤下去。

  文南星來到裡屋,邁步走到梳妝檯前,望了望門口,沒有人進來,她才敢打開位於最底層的匣子,裡面赫然躺著一枚玉佩。

  通體翠綠無瑕,上面還系了一枚同心結。

  她伸手拿起放在手心,感受玉佩光滑冰涼的感覺,心裡忽然安定了許多,這就好像是一個定心符,能讓心裡充實。

  將玉佩攥在手心,放在心口,這一刻就好像是顧沉軒一直陪著自己。

  此時文南星心裡翻江倒海,就是為了他,她也會忍下去,只要她能出了侯府,與這裡的一切便不再有任何關係。

  文南星忍痛將玉佩放回去,心情變得疏通些許,只有這樣她才能覺得安心,玉佩她從不示於人前,只能自己一個人時小心地拿來看著就像是一個寄託。

  打更聲響,下人在走廊里點上了油燈,拿著燃燒的艾草將周圍都熏了一圈,趕走一些蚊蟲。

  這天晚上秦頌還是要來花香居,文南星看見外面亮起的燈,知道他是快要到了。

  經過一天的時間,她早已將白日裡的情緒收起來,為了這件事得罪秦頌不值當。

  文南星特意準備了一桌子的酒菜,都是平日裡秦頌愛吃的,也算是為昨晚的事有個交代,這污穢圖冊的事,她就裝作不在意。

  秦頌進來時看到文南星在門口迎他,臉上雖然沒有笑,到底是能看出心情還算尚佳,沒有為了白天的事給他鬧臉色。

  不知為何,這個結果是他預想到的,心裡卻沒有多舒坦。

  對於她的恭敬,他更想看她為此惱怒的一面。

  好歹像個小女孩家一樣嬌怯,會因為這件事給他耍點小性子,對他鬧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當作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門口迎他。

  秦頌進了門,文南星便隨著他進去,在旁邊候著。

  秦頌沒有說話,也沒問今日之事,只是坐下看著文南星。

  文南星臉色淡淡的,不笑也不愁,整個跟牽線木偶一般,身體雖然動著,臉上卻只有一個表情。

  「你是不會笑嗎?為何本侯每次來你都是這個表情。」

  聞言,文南星的嘴角才僵硬地扯出笑來,她笑起來沒有梨渦,臉上很光滑,像是剝了殼的雞蛋,沒有一點褶皺,笑起來也是很俏皮的。

  秦頌看著她,勉強覺得滿意,總比一直板著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