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回到院子時,後面跟著一大群丫鬟婆子,手上拿著托盤,有紅色的綢緞掩蓋著。
陣仗浩浩蕩蕩的,引得院子裡的丫鬟一陣唏噓,紛紛猜測這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文南星見秦頌進來,只見他臉上竟是愜意地笑,南星嘴角帶著笑,來到門口迎他,秦頌見她,就將她往懷裡一攬,隨後乖乖跟著他進門。
「明日不是五姑娘和六姑娘大婚嗎?侯爺怎麼來這了?事情可都忙完了?」
秦頌攬著她坐下,揮手讓後面的奴僕進來,最後幾個手拿托盤的下人就全都進來了。
「來給你送東西的,看看你不喜歡?」
「什麼東西?」
文南星疑惑道,還沒等他回答,只見秦頌一個眼神,下人將綢緞掀開。
頓時間,金燦燦的金子就浮現在眼前,一排一排地擺放著,仿佛能將整個屋子鍍上金黃的光芒。
文南星嘴角抽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收回眼,心底有了隱隱猜測,莫不是今日說的那些話讓秦頌聽到了耳朵了。
「侯爺這是何意思?」
秦頌看著文南星驚愕的表情,覺得甚是滿意,難得見她能為財所困。
他也不怕她圖什麼,就怕她什麼也不圖,那才無從下手呢。
「今日不是有人來拿一千兩銀子讓你離開嗎?這是兩千兩黃金,如今就是神仙下凡也收不走你了吧?」
秦頌一開始知道許卿如貿然來這個院子裡找她,他心裡是生氣惱怒的,那個女人不簡單,也不願文南星與她多接觸,免得學壞了去。
況且這個院子他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進入,可許卿如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貿然來闖,外邊的侍衛也是無用至極。
更何況明日還是沈沐之的大婚,若這個時候文南星的行蹤被他發現了,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絕對不能輕輕饒了她。
「你可喜歡,你以後無論是誰用錢財誘惑你,你要知道,金錢財富本侯有的是,何須去看他們的。」
說著又是一揮手,後面的丫鬟小廝魚貫而入,手上皆端著盤子進來,上面皆是金銀器皿,上好的絲綢織緞,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文南星看著這滿屋子的東西,快要將屋子擺滿了,甚至頭疼。
她與許卿如不過是說說罷了,若是不這麼說,她還不知她會糾纏多久,可她沒想過秦頌會當真了,做事雷厲風行。
這麼多貴重東西留在這裡,不是惹人眼紅,遭賊的不是。
「侯爺將這麼多東西放在這,我實在是收不起,侯爺還是拿回去吧,我實在是不需要。」
秦頌既然拿回來,斷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既然拿過來給你,你就收著,這些東西就給你拿著傍身,身上有些東西拿著心裡也安心些不是。」
文南星見他不肯收回去,自己也不會收下,便與他說今日之事,也並非解釋,只是不想讓這些東西放在自己這裡。
「今日許姨娘過來,我看她行事有趣,便想著與說說話,黃金之事也是一時腦熱,隨口一提的罷了,想不到侯爺還聽進去了。」
文南星解釋著,絲毫沒有因為許卿如的到來,與秦頌鬧脾氣,反倒是提起那人像是提起一個平常人一般,哪能從她語氣里聽出半分醋意來。
秦傾聽著她的話有些不爽,可也從她話語中挑不出錯了,實在是可恨。
他還是願意她同自己說,不想看見那個女人,她也不願意讓自己納她為妾,倒是他可好好與她解釋一番,沒承想她絲毫未提。
「她是母親定的,本侯從沒有碰過她,只是礙著母親的面子才讓她住在府中,等你進府,本侯絕對不讓她在府中礙你的眼。」
他給文南星個台階下,希望她能順著,只要她表現出任何對許卿如的醋意,他就不再追究此事。
誰知文南星不知悔改,竟然對他將許卿如納為妾室沒有絲毫介意,表現得十分懂事。
「既然是老夫人定的,侯爺怎好拒絕,我自然也不會讓侯爺為難的,侯爺後院女子本來就不多,子嗣也少,許姨娘以後是要為侯爺添丁添福的。」
文南星說著,秦頌卻死死盯著她,臉色一沉,想要從她眼睛裡看出她說了半點違心的話,可是半句都沒有。
「你當真不介意本侯有別的女人?你要知道團哥兒可是你唯一的孩子,今後若是她有了孩子,你就不怕她的孩子分走了團哥兒的寵愛?」
提到團哥兒,文南星心底開始有了觸動,這些日子兩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提起團哥兒的事,達成了一種默契。
現在秦頌提起團哥兒,文南星心底酸酸的,可到底是決定放棄了,現在又談何觸動。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我又怎麼能會獨占著侯爺,侯爺最好還是雨露均沾,免得讓人以為我善妒,霸占著侯爺,團哥兒既然是侯爺的子嗣,定然是能得到侯爺的寵愛,我自然不會擔心。」
「閉嘴!」
秦頌沒讓她說完下半句話,今日她說得已經夠多了,要是不想讓她再說了多說半句,就怕下一刻他會忍不住說出什麼話來。
文南星不知道為何秦頌說著說著就生了怒,可她話語當中可曾有半句說錯。
他是侯爺,府中多了幾個女人不足為奇,就算是他自己不納妾,老夫人也會為他張羅。
總歸說她若是每次都要醋上一醋,那日子過得未免也太酸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當真是大度得很呢,把自己男人往外推,你真不怕我另納新歡,將你給撇下了?」
秦頌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文南星的心掏出來看看,她是不是當真這麼大度,將自己男人讓出去都沒有任何觸動。
這些話對其他女人來說或許有作用,可是對文南星來說,她巴不得自己放了她。
秦頌很清楚這一點,心中不免蓄上了火氣,可又挑不到她一點錯處,只能咬碎牙齒往自己肚子裡咽。
「這些大度的話以後莫要再說了,本侯最不喜這些話。」
他臉色不好,心底莫名地不舒服,她這般大度的樣子,為何這麼令他生厭呢?
他站起身來,選擇離開。
「明日侯府事情太多,今晚便不住在這裡,你先休息,等事情歇了,本侯再來陪你。」
秦頌出去時,小翠正遇到出來的秦頌,心下猶豫,要不要將文南星這幾日的情況與他說。
見秦頌正要走,正猶豫再三。
「侯爺。」
秦頌回頭,疑惑看著小翠,沉聲問道:
「什麼事?」
小翠還是不知道該不該與他說明,心下揣測,文南星不讓這裡的下人給侯爺多說,那是不是因為她擔心秦頌會將事情想大了。
「侯爺,這些日子姨娘身子有些不太對勁,這些日子都沒不下什麼東西,今個午間還差點暈倒了,奴婢實在是擔心。」
秦傾聽完眉頭緊皺,當即便斥責道:
「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何不早些來稟報?」
秦頌面色低沉,他留小翠在這,一方面是因為她以前伺候過文南星。
有她在文南星身邊伺候著,她也舒心,另一方面不就是為了讓她時刻注意文南星有何狀況,及時來稟報他。
「你若是伺候不周,這裡就不用再伺候了。」
小翠一聽,趕忙跪下,她不想離開。
「侯爺恕罪,是姨娘不讓奴婢去請大夫,也不讓我們告訴侯爺,實在不是奴婢伺候不周,侯爺不要讓奴婢離開,奴婢願一輩子伺候姨娘。」
秦頌心底一顫,這個消息讓他心事重重,心底更是顫抖得厲害。
文南星做任何事都不留痕跡,當初她假死的事情到如今他都耿耿於懷,每天像是防賊一般防著她,就怕她哪天起了異心,再輕易離開他。
「你若是還想在這裡伺候,今後這裡無論有何動靜,一律來稟報本侯,否則別怪本侯不客氣。」
「奴婢遵命,一定會伺候好姨娘的。」小翠保證道。
秦頌從院子出來便心神不寧,他在想文南星到底在瞞著他何事,用得著讓人瞞著不告訴他。
可如今他還不能發作,暫且忍耐,看看她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隔日,侯府外鑼鼓喧天,內里賓客滿堂,侯府兩人同時出嫁,這陣仗自然是不會小。
親迎的隊伍浩浩蕩蕩,金車玉作輪,流蘇金鏤鞍,其後逶迤十里紅妝,場面壯觀非常。
隊伍走過長街,經過橋面,繞過大半個京城。
侯府內外鞭炮響了一整日,百姓都過來圍觀領上錢,瓜子花生在外邊撒了一地。
在院子裡,聲樂聲雖然不大,可還是能聽得到,百姓紛紛去觀禮。
文南星這一整日裡,雖然說不上是傷心欲絕,可到底還是心裡有所觸動。
心神不寧聽著外邊嗩吶聲樂響個不停,心底那唯一的安寧也好似被打亂了。
如今沈沐之已經娶妻,自己與他是沒了半點可能,就算是有任何可能,自己也絕不允許與他能再有任何事情發生。
她望著這四方院子,竟然發現這院子比在侯府與沈府更讓自己安心。
「姨娘,今天五姑娘六姑娘同時出嫁,聽說侯府可熱鬧了,聽這喜樂的聲音,可響亮了,侯爺在府里恐怕忙不過來了。」
不過小翠說著說著就感覺一陣可惜。
「不過這五姑娘原先是嫁給沈將軍的,後來發生了些事情,竟然換六姑娘嫁去了,真是世事弄人。」
「後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無緣無故換人了?」
小翠就將侯府發生的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與文南星道出,其間還不忘說起秦苓兒與沈沐之的事。
文南星想,事已至此,不必糾結於太多,他既然已經成婚,只願他今後能事事順心就好。
或許從一開始,與他之間就不應該有這麼多,兩人也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或許這日子還好過些。
再或許,當初她不要從侯府逃走,也不會連累了沈沐之被秦頌針對,一切因果循環,終歸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