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文南星剛梳洗完,沈沐之就過來了,一進來就問她在府中住得如何,可還習慣?
「昨夜睡得可好?你就將這裡當作是自己的家,我是你的沉軒哥哥,不必有這麼多的拘束,要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沈沐之待文南星的心一直沒變,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住得挺好的,沉……沐之哥哥。」
「沉軒哥哥」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幸虧反應及時,突然就轉了口。
看著文南星如此謹慎的樣子,沈沐之覺得有些心疼,她在自己身邊不必這麼拘束的,應該是像以前一樣,在文南星說完,他雙手握住她的手,雙手落在自己的掌心裡。
「你我之間不必多謝,以前我們是怎麼樣的,現在已經是怎麼樣的,我一直沒變。」
文南星感覺到他掌心的熾熱,一時間覺得燙手,其實昨晚躺在床上其實沒怎麼睡得著,腦子裡來來回回地想著一些事情,比如自己以後該如何自處。
如今沈沐之有了婚約,她心中雖然很不得勁,但仔細一想這又不是他的錯,他也沒辦法左右這件事,而如今自己的身份又見不光,倘若被秦頌發現,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總而言之,文南星感覺自己如同一葉在海上扁舟,自己該往哪裡偏。
文南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與他說,當初她以為顧沉軒只是她的沉軒哥哥,可是如今他是將軍,身上還有了婚姻,兩人之間好像是隔了很多的東西。
當初秦苓兒與她說話時,他曾說過這位沈將軍定然是一個對人寬和,會真心待人的人,當初的話還在腦邊,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法想到這個人就是顧沉軒。
她抬頭望著門外的天,灰撲撲的,就像自己心一樣 ,仿佛沒了色彩。
沈沐之也發現文南星此時的不對勁,加上她昨晚說的話,更是讓他覺得在文南星身邊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才會露出如此鬱悶的神情。
心中雖然隱隱有一些感覺,他不在的這些年,文南星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但是她不想說,定是有他的擔憂,自己也不敢多問,只是他擔心,擔心這麼多年來,她的心意是否變了,或是她心中是否有了旁的男子,對她的情誼隨著時間日漸消磨了。
「原本我是想著過兩日就去找你,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就耽擱了些時日,你可怨我?」
文南星搖搖頭,知道他的身份不比原來,而她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哪裡是能讓他隨意去接觸的,他還要顧忌著身份。
如今他剛回京,還不知道文南星的過去,文南星也根本沒有提起過,就連他與秦家聯姻的事情,文南星知道,但是她從沒開口問,如今一切都變得不可能了。
秦苓兒是個好女孩,對比她來說,如今她才是最適合顧沉軒的人,比起自己的過去,至少秦苓兒有好的家世和身份,也沒有給人家做過妾,與自己關係很好,她不想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如今她該怎麼做,難道就這樣放棄不成,若是不放棄,她該何去何從。
當初她雖然說是不信他已經死了,但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如今卻是超乎了她的意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結果。
沈沐之拉著她的手微微一頓,生怕文南星還只是嘴上不可能說,其實心裡十分在意這件事。
「南星,你可是還怪我當初一封書信都沒給你,現在還要瞞著你關於我的事?你在心裡生我的氣?」
沈沐之看著文南星,心中有萬言但是不能說,怕文南星生他的氣。
「沒有,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我沒有怨你,你不是也沒有過問我以前的事嗎,我都知道有些事情或許你不便言說,我能理解。」
文南星通情達理得很,說了不怨就是不怨,可是就是這樣才讓沈沐之內心有隱隱的不安。
「星兒,我們雖然好多年沒見了,但是我的心依舊沒變,如磐石一樣堅硬,只是我心中實在是沒有底。」
文南星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告訴自己,他心裡還是依舊有她,只是她卻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是說她這些年雖然委身於其他男人,但心裡還是依舊想著他?還是說自己知道了他有婚約的事,還對他說一些難捨難分的話。
文南星將自己都覺得有些恬不知恥,她還記得當初她曾與父親說過,若是顧沉軒嫌棄她的過去,或者是有了心儀的女子,她不會自怨自艾,她會放得開,成全他們。
當時的她依舊有自信,能隨時放開這段感情,前提是顧沉軒先對不起她。
可是現在情況好似是如她料想的一樣,但是又完全不一樣,他心中還有她,只是不能與她在一處罷了。
見文南星沉默,沈沐之慌了,急忙亮出自己的心意。
「南星,我們彼此都了解彼此,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待你的心不變。」
說完他從身上將香囊取了出來,放到她面前。
這是兩人的定情信物,見證了兩人的感情,這也是他拿出來給她看的原因。
「你還記得嗎,這是當初你送給我的,我一直留著呢,每日都帶在身邊,就好像你在我身邊一樣,從不敢把它丟了。」
文南星看見他手中的香囊,邊角已經微微褪色了,可見他確實時刻帶在身邊,可如今他送給自己的玉佩卻被別人奪了,要不回來。
文南星把視線從香囊移到了他臉上,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怎麼了?」
文南星聲音有些小,看著他說道:
「對不起,當初你送我的玉佩我給弄丟了,現在找不回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文南星話落,沈沐之才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文南星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看來是自己想錯了,那塊玉佩雖然是母親給他的,但是已經送給了文南星,如今丟了她也不是有意的,對自己來說,還是文南星更加重要些。
「我以為什麼事,既然丟了找不來,那我再送你一塊可好?只是現在沒有合適的,等改日我拿來給你。」
沈沐之想花時間挑一塊最好的給她,要自己親手去打磨,然後再裝上相思扣,再親手送給她。
文南星心裡有些五味雜陳,有種難以言說的憋悶感,她在想這塊玉佩她該拿嗎,可是拿了又怎麼,改變不了他被賜婚的現實,也改變不了她給秦頌做過妾的事實。
當初秦頌與人說男人最介意的是女子的清白,她不以為然,可是如今她不確定沈沐之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怎麼想,心中可會介意。
當初她信誓旦旦地對秦頌說顧沉軒是不會介意的,可是到如今她不確定了。
當她知道了顧沉軒有了未婚妻,自己都在意得要死,若真是傷在自己身上才是最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