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訥訥地看著林叔叔,完全不敢說話。
「你們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彼此都有了解。你今天能來看望我和你覃阿姨,我覺得你這孩子還是沒變。」
「我們倆也喜歡你,不然我叫筱筱明天過來,你們看看能不能湊合一下?」
「啊,別別別,我昨天剛剛見過筱筱了。」
我嘴角可勁地抽了抽。
什麼男人要有一個女人管著才行。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前搖!
搞那麼多的鋪墊,最後引出來讓我和林筱筱試著交往一下?
什麼鬼,我突然懷疑,是林叔叔和覃阿姨催林筱筱結婚催太多次了林筱筱沒有半點反應。
所以林叔叔急了,今天看見我,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見過了?你覺得筱筱怎麼樣?」
我連連搖頭,這話不是送命題嗎?
我要是說林筱筱什麼都好,那為什麼不試著在一起?
關鍵是,我能在他面前說林筱筱不好嗎?
這話說出來,就是不給人家面子了。
「叔叔,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我苦笑了一聲,連連搖頭說道。
「嗯,我倒是希望看見你和筱筱,能夠共度餘生的。」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
林叔叔擺了擺手,倒是放棄了這個話題。
沒過一會,覃阿姨就買了吃食回來,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在林家吃了一頓飯,陪林筱筱的爸爸喝了兩杯酒之後,我才回到了我闊別許久的家。
打開已經有些鏽跡斑斑的門鎖,長時間沒有使用加上缺少了一定的潤滑機油,開門是一件很難的事。
我費勁巴啦地才把門給打開。
我走進了房子裡。
裡面瀰漫著一股冰冷和一股淡淡的塵埃的氣味。
其中還混雜著說不清楚的霉味和別的什麼。
我輕輕關上房門,打開了客廳的窗戶,冷風呼啦一下,開始往屋子裡面瘋狂地灌入。
我整個人的心緒頓時變得沉重了一些。
我花了一點時間將屋子打掃了個乾乾淨淨。
這樣做有意義嗎?
實際上我也知道我是在浪費時間。
房子裡面的棉被等容易發霉腐臭甚至爛掉的東西,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就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現在整個屋子裡面已經沒有了那些東西。
打掃乾淨又如何?
那張長長的,已經上了年紀的木製沙發,上面連個軟墊都沒有。
我打掃趕緊了這裡,甚至又不在這裡落腳,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打掃什麼。
可是,可是這裡是我家啊。
我就算待會要去住酒店,我也得把它打掃趕緊。
在打掃的過程之中,甚至還能回憶起奶奶。
這裡儲存著我十八歲以前的所有記憶。
我所有的記憶都在這裡,埋著,藏著。
只有我來到這個破舊的屋子時,我才會將那些塵封的記憶全部找回來。
我以後恐怕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明年這個房子就不在了。
人要向前看,不能永遠停留在一個傷心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掃了差不多之後,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過一點。
我出了門,打了一輛車去了蘇清淺家。
她家我知道地址。
那個別墅卻經年不變。
對於他們這樣的富豪來說,少說名下都有好幾處的別墅房產。
這些房產不是拿來住的。
很多甚至他們買下來之後,甚至都不會去看一眼,在他們重新賣出去之前,恐怕都不會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處房子。
有些房子對於別人來說,就是家,就是居住地。
但是對於別人來說,某些房子就僅僅只是財產,或者說是一個比較保值的財產。
這似乎已經是富豪之間的潛規則了,誰手頭富裕,都會買一兩處這樣的豪宅擱置著。
等過兩年漲不漲價甚至降點價都無所謂,需要錢的時候賣出去就好。
我打車來到這個寂靜的別墅小區。
這片豪華住宅區的入住率甚至不到百分之五十。
絕大多數的房子僅僅只有開發商弄的精裝修。
一點人生活過的跡象都沒有。
但饒是如此,這片住宅區的價格仍舊嚇人。
我來到蘇家別墅門口。
裡面亮著一盞孤獨的燈。
我敲門。
過了一會,蘇清淺來開門。
「進來吧。」
「把鞋換一下。」
我點了點頭,換鞋進門。
「喝點什麼?」
屋子裡開著空調,這樣大的空間,用的是風管式空調,將整個屋子弄得暖洋洋的。
蘇清淺甚至上身只穿了一件很單薄的吊帶背心,露著她雪白的雙肩。
「我自己倒杯水就行。」
我擺了擺手,朝著茶吧機的位置走了過去。
「你喝酒了?」
蘇清淺擰了擰眉,眼睛追著我跑。
「嗯,我回了一趟家,順便還去看了一眼林筱筱的爸媽,她爸爸拉著我陪著喝一杯。」
「肯定不止一杯。」
蘇清淺笑了笑,重新垂眸看起了手機。
「你身上的酒味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了。」
我嗯了一聲。
就這樣,空氣重新沉默了下來。
等我接了一杯水喝下去之後,蘇清淺才看著我,緩緩問了我一句,「你知道我為什麼晚上回來家,還要叫你過來坐一會嗎?」
我愣了愣。
蘇清淺已經變了。
不再是那個簡單,易怒,又讓人無奈反感的女人了。
我也有些猜不透她是什麼想法。
「我問你,燕京和魔都比起來,燕京的優勢是什麼?」
「政策資源。」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是的,燕京最有優勢的地方在於,政治資源。
在人間,人們往往不會想去居住在離天堂更近的高原。
在人心,人們又往往想要離天更近。
當我脫口而出回答出這個問題之後,蘇清淺哂笑了一聲。
在她的笑容之中,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東西。
我剛要開口,蘇清淺就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話。
「我來到這裡開始,從此以後,整個行業的中心就會集中在了南方。」
「我獨門獨戶在燕京,說不準,哪天就要被你吃掉了?或者被你擠下懸崖是吧?」
我跟著笑了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南方是個好地方,但真正關鍵的是,蘇清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