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人千篇一律地說著恭維皇后的話,蘇漾都聽到聽覺疲勞了。
突然殿外一陣尖細的嗓音傳來:「皇上駕到。」
緊接著一身明黃色龍袍滿臉威嚴的皇帝走了進來。
眾人齊齊起身給皇帝行禮,皇后也從鳳椅上起身走到皇帝跟前:「臣妾參加皇上。」
「臣女參見皇上。」
「……」
此起彼伏行禮的聲音響起,皇帝朝眾人擺手示意:「免禮。」
於是又走上前親自將皇后扶起:「皇后你身子未愈,不必如此多禮。」
「臣妾謝陛下恩典」,於是兩人並肩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
皇帝掃視了眾人一圈,視線在蘇漾和凌景陌身上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蘇漾感覺到皇帝的視線,抬頭和皇帝對視了一眼,這一眼讓蘇漾察覺到皇帝此次的來意定不簡單。
果然下一秒皇帝就開口了:「朕聽說老大和老大媳婦讓人將戶部侍郎家的小姐打了,可有此事?」
蘇漾剛想開口,凌景陌就搶先一步了:「啟稟父皇,卻有此事,是兒臣讓將離打的。」
原來方才凌景陌讓將離處理陳茵茵,他直接將人又打了一頓,然後將狼狽不堪的陳茵茵直接丟到了戶部侍郎府門前。
當時還有很多百姓圍觀,即使侍郎府的人以最快速度將陳茵茵抬進府中,可此事還是已經在京中傳遍了。
陳茵茵進府後吵著鬧著說是蘇漾和凌景陌欺負她,還當眾羞辱她,而她對蘇漾說的那些羞辱的話她是一句也沒提。
陳作一聽自己的女兒在宮中受了這等委屈,當即氣不過就要去宮裡找麗嬪娘娘為陳茵茵出氣。
要不說這一家子人都不長腦子呢,晉王可是皇帝最寵愛的孩子,又是嫡長子,就算晉王妃有什麼過錯也輪不到麗嬪一個小小妾室來教訓。
陳作以為麗嬪現在在宮裡受寵,他侍郎府就能隻手遮天了,也就是這樣的人家才會教出陳茵茵這樣的女兒。
見陳作要去找麗嬪,陳茵茵的母親崔氏忙開口阻攔:
「老爺,昨日皇后娘娘被人下毒,今日定有很多人去皇后那裡,想必小妹也一定會去,你現在去找小妹,難道要當著皇后娘娘的面說晉王夫婦的不是嗎?」
陳作這才停下步子,陳茵茵見狀又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
什麼晉王當著很多管家小姐讓人掌他嘴啦,晉王妃當著很多人的面故意絆倒她啦,晉王妃言辭羞辱侍郎府啦之類的,說了一大堆。
陳作越聽越氣,隨後一甩衣袖開口道:「哼,這夫妻兩人目中無人,欺負茵茵不說還羞辱我侍郎府,我必須進宮讓陛下給我個公道才是。」
於是他大步往門口去,邊走還邊吩咐下人備車。
到了宮裡陳作看到御書房有不少人,他趕忙抓住機會將此事說了一遍,皇帝聽完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於是承諾會給他一個交代。
這才有了皇帝現在到坤寧宮詢問此事的一幕。
皇帝眯了眯眼問道:「哦?因何故如此啊?」
蘇漾解釋道:「啟稟父皇,今日一早兒臣和王爺進宮來看母后,王爺先去了御書房找您商議些事,兒臣就一個人先來母后宮中,可剛走沒幾步就被陳小姐叫住,兒臣還以為她有什麼要緊事,」
「於是轉身想聽她要說什麼,誰知她竟一開口就羞辱兒臣是王府棄婦,但兒臣擔憂母后身體便不想多與她計較,於是就沒有搭理她,」
「誰知她竟上前對兒臣動手,誰知她太過魯莽,兒臣躲開了她,她就摔倒在地上了,起來後又是對兒臣一陣羞辱,」
「王爺剛好聽到這些羞辱兒臣的言辭,氣不過才懲治了她。」
皇帝聽完面色一變,語氣微微有些生氣地道:「當真如此?」
「兒臣不敢撒謊,此事今日在場之人頗多,大家都能作證。」
蘇漾答道。
皇帝看了眾人一圈道:「晉王妃所言是否真實,今日有哪些人在場?」
幾位官家小姐緩緩站起身子,其中就有那幾位在蘇漾她們旁邊議論的。
皇帝又開口道:「你們誰看到了今日事情的全貌了,晉王妃說的的確如此嗎?」
眾位小姐面面相覷,既不想得罪了晉王妃,也不想得罪陳茵茵那個刺頭,於是都選擇低下頭不說話。
突然,站著的幾人中有個女子開口了:「陛下,事情的確就是晉王妃所說的這樣,的確是陳小姐先挑的事,臣女等人都在場,皆是知道全貌的。」
蘇漾看向那名幫自己說話的女子,竟是剛才一直看著她的女子。
她皺了皺眉,難道不是凌景陌的爛桃花,否則怎麼會幫她說話。
聽到這裡的麗嬪終於坐不住了,她惡狠狠地瞪了張婉寧一眼這才起身給皇帝行了一禮道:
「陛下,茵茵衝撞了晉王妃實屬有錯,可她平日裡本就是個心直口快的,初次進宮不懂宮中規矩,這才冒犯了晉王妃。」
皇帝看了眼麗嬪,這才想起陳茵茵和麗嬪的關係。
皇帝眯了眯眼道:「哦?心直口快?他質疑朕給晉王選的王妃是心直口快,還是她阻攔晉王妃來看皇后是心直口快?」
皇帝一番話讓麗嬪啞口無言。
蘇漾心想,果然是一家子蠢人,凌景陌是皇帝的心頭肉,陳茵茵這樣羞辱自己不就是在變相羞辱凌景陌嗎,皇帝知道了真相不扒了他一層皮就不錯了。
麗嬪見求皇帝不管用,於是又轉向蘇漾道:「晉王妃恕罪,嬪妾也是擔心茵茵的不當言論傷害到晉王妃,茵茵這孩子從小雖冒冒失失,但是個有分寸的人,許是因為聽了外頭的風言風語,所以才口不擇言,晉王妃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與她計較。」
蘇漾似笑非笑地看著麗嬪道:「麗嬪說這話本王妃可就不明白了,風言風語?什麼風言風語,本王妃不受寵的風言風語嗎?本王妃受不受寵和她有什麼關係,何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言羞辱我,」
「再者,今日我本就著急進宮送藥來給母后,她百般阻撓不說還想對本王妃動手,本王妃實在不知道她出於什麼心思,才會一直阻攔本王妃給母后送藥。」
麗嬪心裡一驚,蘇漾這麼說不就是說是自己攛掇陳茵茵阻攔蘇漾進宮送藥的嗎,真是好大一個罪名。
她猛地看向皇帝,果然皇帝正用質疑的目光看著她。
她忙開口辯解道:「晉王妃誤會了,茵茵並不是要阻撓你給皇后娘娘送藥,她只是……」
皇帝冷冷地開口道:「她只是在家做被慣壞了,出來才會驕縱跋扈目無尊上,是嗎?」
麗嬪還沒想好該怎麼解釋,就聽到了皇帝的話,她驚出一身冷汗。
還沒等她想好對策蘇漾又開口道:「父皇,此事說小也小,只是兒臣與其他女子之間小女兒家的衝突,可說大也大,若她是故意拖延兒臣給母后送藥的話,那說不定與謀害母后的幕後之人……」
蘇漾話未說完,可懂的人都懂。
即使蘇漾知道陳茵茵和幕後之人沒關係,可陳茵茵對蘇漾兩次莫名的羞辱,蘇漾怎可能輕易放過她,這次定要給她個大大的教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