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蘇漾今日起得很早，她眼底的烏青不僅沒散去，還愈發濃厚。
昨夜她回來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睡覺，而是去了藥房研製能壓制陳氏體內毒性的藥。
直到後半夜才將藥做出來，她看著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無奈地笑了笑：
「嘿，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狼狽了。」
她從妝檯屜子裡取出一盒藥膏在眼睛周圍抹了幾下，眼底的烏青瞬間就消散了。
她滿意地笑了笑，自己做的東西就是好使啊，三秒見效。
隨後她就打開房門出去了，因為昨夜沒人知道她回來了，所以現在房門外也沒人。
剛走出璃洛院，就見凌景陌和將離已經在院外等著了。
蘇漾有些驚訝地問道：「王爺起這麼早？」
「嗯，走吧。」
凌景陌似乎心情不錯，回答蘇漾時語氣還有些歡快。
蘇漾眨了眨眼看著凌景陌道：「這麼早就進宮嗎？」
凌景陌失笑道：「你不是要去暗牢嗎，走吧。」
蘇漾表情愣了一瞬，隨後才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凌景陌笑了笑，並未開口說話。
蘇漾眯了眯眼抱臂道：「你該不會是偷聽我和我爹說話了吧？」
凌景陌走過去輕輕敲了蘇漾的腦門一下：「走吧，待會兒該耽誤進宮的時辰了。」
蘇漾不可思議地捂住被凌景陌敲過的位置，有些羞惱地朝凌景陌吼道：「你幹嘛？」
凌景陌並未開口，笑著轉身往暗牢的方向走。
見凌景陌不搭理自己，蘇漾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剛學醫的時候，有一個和自己一同學醫的男生，是個非常陽光開朗的人，他就老喜歡這樣敲女孩子的腦袋。
有次蘇漾也被這個男生敲了腦袋，她當即追上去給了他一個過肩摔，從此這個男生再也沒敲過蘇漾的腦袋。
現在看著凌景陌和那個男生一模一樣的動作行為，她瞬間就想起了前世的趣事。
蘇漾跟在凌景陌身後，心中暗自腹誹。
她從未想過，這位權勢滔天的王爺竟然會有如此幼稚的舉動。
不過，也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讓她對凌景陌的印象有了些許變化。
她微微加快步伐，與凌景陌並肩而行，試圖從他那冷峻的面容中找尋一絲表情變化。
將離越來越搞不懂自家主子了，自從娶了王妃，他家主子的行為真是越來越詭異。
大半夜不睡覺跑去王妃院裡站著不說，現在又敲王妃的腦袋，將離都快覺得王爺已經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王爺了。
三人一路無言，直到來到暗牢門前。
凌景陌打開通道後，幾人又像上次一樣進入通道向著裡面走去。
因為凌景陌上次就注意到蘇漾可能是害怕這種地方，這次他從一進去就緊緊地挨著蘇漾。
蘇漾感受到凌景陌的靠近，竟莫名地覺得沒上次害怕了。
很快三人走到了暗牢門前，進去後就直接去了關押陳氏的地方。
牢門打開，陳氏此刻就像塊破抹布似的被扔在地上。
有光照進來，陳氏感覺到眼睛不適應，下意識閉緊了眼睛。
自從蘇漾他們離京，就沒有人打開過這扇牢門，就連守衛送吃的也都是放在牆上的小窗里。
將食物放下後守衛又會立馬將窗子關上，所以陳氏已經半個多月沒見到光亮了。
陳氏已經猜到來人是誰，她適應了好一會兒的光亮後才微微睜開眼睛，坐起來靠在牆上沒有說話。
蘇漾和凌景陌順勢在守衛搬來的椅子上坐下。
一坐下蘇漾就將一粒藥遞給將離，絲毫不墨跡地道：「給她吃下去。」
將離領命上前點了陳氏的穴道，就將藥強行餵進了她嘴裡。
蘇漾一來就給她吃藥，即使陳氏已經習慣了可她還是要罵幾句：
「蘇漾你這個賤人，毒婦，你怎麼不隨著賀湘意一起去死，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等雅兒做了皇后，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蘇漾還未說話，凌景陌就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陳氏：「將離，掌嘴。」
將離走上前去抬手就給陳氏幾巴掌，他這幾巴掌直接用上了內力。
將離打完後陳氏的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嘴裡甚至還流著血。
她雖然不敢再說話，可眼神依舊陰毒地看著蘇漾和凌景陌，若眼神能殺人，蘇漾和凌景陌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蘇漾算著時間的，大約五分鐘後她又遞給將離一顆藥。
將離乾脆利落地將藥又給陳氏吃下。
很快陳氏就有了反應，她抱著頭低吼出聲：「啊！！」
沒過一會，她就變得表情呆滯。
將離和凌景陌已經習慣了蘇漾使用這種藥，所以他們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蘇漾見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你是誰？」
「陳紅雲？」
蘇漾又問道：「司馬靖是誰？」
「東霄國康王爺。」
「他來盛元的目的是什麼？」
這次陳氏沒有很快回答，她猶豫了一會兒，眼神從呆滯變得有些飄忽起來。
蘇漾看到這裡心裡一緊，心想難道自己的藥不管用。
可很快她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陳氏的眼神又很快恢復了呆滯。
蘇漾又問了一遍：「司馬靖來盛元的目的是什麼？」
「尋找聖書。」
聽了陳氏的回答，蘇漾和凌景陌對視了一眼。
隨後蘇漾又問道：「聖書是什麼？」
「是……啊！」
陳氏又捂著肚子叫了起來，蘇漾見狀趕忙上前又給陳氏餵了一顆藥。
好一會兒陳氏才捂著肚子停下來，蘇漾上前看了看，見陳氏雖滿頭大汗，但眼神依舊呆滯。
她想，司馬靖的毒果然霸道，玄菱草都壓制不住，既然問不了這個，那問點別的吧。
於是蘇漾開口道：「你和司馬靖什麼時候勾結在一起的。」
「二十年前。」
蘇漾驚了一下：「哇，這麼久，比我想像的還要早啊。」
蘇漾本想叫陳氏展開說說，可想到這應該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估計還沒講完藥效就過了，再說自己待會兒還要進宮，也沒時間聽。
於是她又問了點別的：「是不是司馬靖讓你算計定國公納你為妾？」
「是。」
聽到陳氏的回答蘇漾並不意外。
正想著再問點什麼好，突然蘇漾想到一些可能。
陳氏和司馬靖那麼早就認識，還合起伙來算計蘇執，說不定兩人的關係……
於是蘇漾又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司馬靖？」
「是。」
這下蘇漾震驚了，他又接著問道：「那蘇雅雅是定國公的孩子嗎？」
問出這個問題時蘇漾有些緊張，因為畢竟父親就算再不喜歡蘇雅雅，也一直將蘇雅雅當親生女兒，為了蘇雅雅還接納了陳氏。
但她又期待聽到蘇雅雅不是父親的女兒的回答。
將離此時已是一臉八卦的模樣，豎起了耳朵專注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