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大膽的人見到裡面這令人心驚的一幕忍不住問了:「肖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那些姑娘身上的衣服,很明顯就知道他們大部分是出自窮苦人家。
肖麒麟冷著臉,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
肖麒風這時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忙大步跑過去。
面對肖成虎和肖成龍,他有些恐懼地咽了咽口水,然後才上前道:「爹,二叔。」
肖成龍臉色也極其不好看,若是換做平時肖麒風犯事,他直接劈頭蓋臉一頓罵,拳拳到肉教訓他。
可現在他不能,現在他們要做的是怎麼和這些百姓交代這件事,否則這件事必定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肖成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肖麒風一眼,低聲斥責道:「你幹的好事!」
肖麒風只能低著頭聽父親的教訓,不敢多發一言。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個樣子,本來一切都很順利,沒想到這些百姓竟為了這點小事就大打出手,實在讓人猝不及防。
見肖麒麟不說話,那幾個百姓可憐裡面的姑娘,又高聲質問了起來:「難道胭脂樓裡面的姑娘都是這麼來的嗎?」
裡面的姑娘剛才見外面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是啥情況就不敢往外跑。
現在聽到這些人對肖麒麟的問話才察覺出不對勁,尤其是昨夜被老鴇刁難的那個女子。
她仔細聽了外面的動靜,覺得這可能是她們唯一逃走的機會,但她現在也不敢妄下定論。
於是更加認真地聽著外面這些人的對話。
肖成虎走到肖麒麟面前擋住那些百姓的視線,含糊其辭地解釋道:
「這些都是樓內不聽話的姑娘們,難道她們違逆了主家的意思,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嗎?」
百姓們自然是不相信這樣的解釋的,依舊是剛才問話的那個百姓提出質疑:
「我瞧裡面連十一二歲的都有,這些都是不聽話的嗎?你們是高門大戶沒錯,可也不能平白糟蹋這麼多小姑娘啊!」
肖成虎表情不悅地看著說話的人:「既然是在裡面的,那自然都是不聽話的。」
說罷肖成虎就要叫人將門關上,不再讓人看裡面的情形。
那個一直在注意外面的動靜的女子見門要關上了,忙衝出來擋住了關門的幾個人,並朝裡面喊道:
「姐妹們,不能讓門關上,關上咱們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些姑娘們這才像是被人將靈魂重新放回體內似的,跟著女子一股腦的衝出來擋在了門前。
女子絲毫不畏懼地看著肖成虎:「你就是這裡的東家?說我們不聽話,難道你們無端將我們從家裡擄到這裡來,還我們還要乖乖聽你們的話,在這裡做煙花女子嗎?」
百姓們聽了女子的話議論紛紛
「原來都是拐來的啊,難怪關在這裡呢。」
「瞧她們的年紀,有幾個還未及笄呢,就算是被家裡賣到胭脂樓的,也不該這樣虐待啊。」
「原來胭脂樓做的都是這種行當,還是最大的花樓呢,手段也比其他樓多呢。」
……
聽著這些議論,肖家的幾個人面上都陰沉無比,可卻不能對這些百姓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現在他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各位是真的誤會了,這些都是我們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姑娘,本是訓來當丫鬟使的,沒想到她們狡猾無比,只想著逃跑,我們沒辦法才將他們關到這裡來的。
可是我們沒想到這裡的人竟欺上瞞下,將這些姑娘們傷成這樣,我們管教不好下人,實在是讓你們見笑了。」
肖麒麟找了個理由給這些百姓解釋道。
話落不給這些姑娘們解釋的機會,肖麒麟又接著道:
「各位應該都知道,我們致遠侯府這些年也做過不少的善事,每年都給災民難民施粥散銀不說,我們肖家的布莊去年還給你們當中一些人做了好些衣裳呢。」
肖麒麟竟開始跟這些百姓打感情牌了。
其中還真有幾個受過致遠侯府恩惠的百姓竟真的站出來說話了:
「還真是,我現在身上穿的就是侯府去年給做的衣裳呢,料子還是上等的。」
「你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家那大侄子去年穿的新衣也是肖家的布莊裁的呢。」
……
這些言論又將肖家的優勢扳回來一些,可百姓中依舊有質疑聲:
「你們要管教她們也該是在府里管教啊,關到這裡來算什麼事,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麼能……」
接下來的話都讓百姓有些說不出口了。
「呸!你們這群可惡的人牙子,這裡哪個姐妹不是你們拐來的,竟還想逼著我們做那些下流見不得光的事,蒼天有眼,你們是真不怕遭報應啊!」
女子聽到肖麒麟這與事實偏離了十條線的藉口,就差沒將唾沫吐到肖麒麟臉上了。
百姓們見女子這般激進,一部分有些相信剛才肖麒麟的言論了。
但也有一部分認為女子是因為被拐賣到這種地方,受了屈辱才這樣的。
蘇漾她們從剛才肖麒風跑下去喊人的時候就已經走了,但她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跑到她們準備好的客棧房間裡去卸妝換衣服了。
現在幾人都已經恢復原樣,換回了他們本來的衣服站在對面酒樓的房頂上看戲。
肖成虎拱手朝人群致歉道:「我肖府的下人不服管教,鬧到各位跟前,讓各位見笑了,各位若無事的話還請先行離開,我們肖府有些家務事要處理。」
百姓們有真心疼這些姑娘的,自然也就有看熱鬧的。
他們聽到肖成虎的話後不服氣地道: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是說這裡能領米糧嗎?我們都還沒領到就要趕我們走?」
「是啊是啊,我家裡的老娘都還餓著呢,就等著領了米糧回去煮粥了。」
……
百姓們對這事耿耿於懷,都秉承著一種能占便宜白不占的道理,與肖府的人耍起了賴。
肖成龍和肖成虎目光不悅地看著肖麒風。
肖麒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眼神東晃西晃就是不敢和兩人對視。
肖麒麟看著肖麒風這副無所謂的態度,真的很想上去揍他幾拳。
都是這個蠢貨惹出來的事,若不是他,今日的局面怎麼會變得這麼被動。
早知道今日就在這裡看著,等他將告示貼了再走。
「各位鄉親父老,今日這事實在是對不住了,本來府上是準備了米糧的,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我看這樣吧,你們今日就先回去,等日後我們肖府再挑個好日子將告示貼出來,那時候你們再來領米糧也不遲啊。」
肖成虎雖然很厭煩這群難纏的百姓,但現在的局面他不得不先穩住百姓。
所以他嘴上是那樣說,但心裡卻是這樣想:哼!這群賤民,竟還想著我肖府上的米糧,也不怕吃了撐死他們。
「不必這樣麻煩,我看這裡就有些,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這些等著米糧下鍋將這些先拿回去吧。」
說話的是剛才那個說他老娘還沒吃飯的男人。
男人見這裡人多,想著肖府的人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將他怎麼樣,說完就直接跑到前面想扛起一袋糧食。
其餘人見狀也趕忙上去搶了起來。
就這樣幾十個人搶十二袋米,場面再一次混亂起來了。
肖成龍此時想打死肖麒風這個逆子的心都有了,但還是不得不壓下情緒朝這些哄搶的百姓高聲道:
「都給我住手!」
當然,還是沒有一個人理他。
很快百姓們就將米袋子搶壞了。
許多百姓忙脫下外衫接掉落出來的米,有接不到的直接伸手去摟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