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雪在他身上看到了原主沒有的天真,是一種很純潔的東西。
這少年跟她不一樣,至少還有母親不離不棄地跟著,而她,只有爺爺。
「謝謝。」
鳳凌雪還是點點頭,然後往裡走。
坐下後,鳳凌華給她倒了杯熱水,並且緊張地坐在了對面的凳子上。
家裡很樸素,只有些舊電器舊家具,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任何添置,可以說外婆走時什麼樣,仍舊什麼樣。
而且,她注意到家裡的日常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不像是久無人居的老房子。
她忍不住問:「你們在這裡住?為什麼?」
寧婉柔不是帶著鳳凌華出國了嗎?
拿著鳳家給的離婚費和贍養費還有她給的那麼多錢,為什麼過得這麼拮据?
難不成她沾了什麼燒錢的玩意兒?
「怎麼?豪門大小姐是在關心我這便宜媽?您可真是發了善心了呢,剛才還在電話里裝窮。」寧婉柔冷嘲熱諷道。
「我沒有裝窮,但是你看起來是真的窮,錢呢?鳳家給你的,我給你的,都哪去了?」鳳凌雪冷聲問。
「給我的就是我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怎麼為了幾個破錢,你跑來質問自己的親媽?」
「如果你不肯老實交代,我就把你從這裡攆出去。」
「憑什麼啊?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房子!」
「當年外婆生病,你偷走了她全部的積蓄,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把她老人家送到醫院,她死在這裡都沒人發現!」
「那有如何?最後還不是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鳳凌雪從沒見過這麼冷血的人。
寧婉柔臉色猙獰:「你算什麼混帳東西也配跟老娘這樣說話?我現在住的是我媽留給我的房子,輪不到你多嘴,而且我怎麼偷了?那是我媽的遺產,遲早要給我的,我提前拿走而已!」
「外婆給你留了房子,那你給我留了什麼?除了會吸血,還有什麼用?」
「小浪蹄子你是來找我吵架的是吧?你個不孝順的東西,讓你給點兒錢是看得起你,跟我裝什麼裝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點兒破事!逼著別人跟你結婚,現在被甩了,都是你活該!」
看著自己母親這樣的嘴臉,鳳凌雪真為原主感到悲哀。
她看著旁邊低著頭不敢說話的鳳凌華,冷冷一笑:「你說的話我們姐弟都聽到了,別忘了,以後你也有老的時候。」
「你這個賤貨,跟你那個孬種爸一樣噁心!」寧婉柔抬手就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鳳凌雪沒有躲,硬生生挺下來,白嫩的臉頰多了五個發紅的掌印,看起來觸目驚心,連嘴角都滲出血來。
鳳凌華見狀立刻衝上去將寧婉柔拽開,擋在兩人中間。
「媽你這是做什麼?別打姐姐。」
「讓她滾,立刻從這滾出去!」寧婉柔瘋了一般扒開鳳凌華,然後衝上前抓著鳳凌雪往門外推。
推搡間,鳳凌雪不慎被地板的裂痕絆倒,摔在地上,額頭碰到了旁邊的柜子。
她坐在地上捂著頭,疼的不想說話,氣到渾身都在發顫。
明明就很想反手給寧婉柔一個大耳光,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
原主骨子裡的東西還在作祟,讓她難以自控。
「姐姐你沒事吧?快起來……」鳳凌華忙上前去攙扶她,「是不是碰傷了?我看看。」
「我沒事。」鳳凌雪搖搖頭,忍著疼站起身來。
寧婉柔冷哼道:「扶她個白眼狼做什麼?豪門千金、娛樂圈大明星,結果連親媽和親弟都不養,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娘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能錦衣玉食地過大小姐的生活嗎?」
鳳凌雪氣憤地瞪著她:「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別再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分錢!以後我也不會認你做媽。」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點兒也不想留在這裡,而寧婉柔還在後面對著她罵各種難聽的髒話。
鳳凌雪走累了,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下,看著沒有盡頭的黑夜,眼眶不自覺地濕了。
上一世她沒感受過母愛,這一世仍是如此。
看來有些人的生命里註定是不夠完美的。
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光,然後壓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講明白的道理,有些人即便知道自己說錯話辦錯事,依然不會為別人考慮。
畢竟,你所耿耿於懷的事情,在別人眼裡無足輕重是常有的事。
她難受地抱住膝蓋,低頭嘆氣,突然一雙很舊卻很乾淨的帆布鞋出現在眼前。
她仰頭看起,是少年白淨的臉和擔憂的神情。
「姐,你忘了拿包。」鳳凌華追了很久才找到她蹲在路邊。
鳳凌雪一愣,想起剛才被推倒在地的時候把包給掉了,立刻接過來翻看了一下。
還好,證據都在,沒有丟。
「謝謝你,這個包里的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鳳凌雪到了聲謝,然後把包合住抱在懷裡。
千萬不能再丟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搞到的。
鳳凌華笑了笑,然後坐在她身邊:「沒關係的姐姐,不用跟我道謝,我追上來也是想跟你說句對不起,這幾年我們成了你的累贅。」
少年的身形很瘦弱,皮膚白的幾乎病態,看起來營養不良似的。
鳳凌雪問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媽媽她遇人不淑,自從跟父親離婚後,她就帶著我去國外了,但是她一直放不下國內的事,所以就又帶著我回來。」
「回來後她認識了一個男人,很快兩人就結婚重新組建了家庭,但是那個男人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
「不禁嗜賭成性,還有暴力傾向,每次賭輸了錢或者喝多了酒回來就會打我和媽媽,連家裡的錢也都被他搶走。」
「媽媽為了能讓我讀完高中考上大學,一直在忍著,期間為了不挨打,只能跟你要錢去討好那個人。」
「就這樣,直到我高中畢業成功考上大學後,母親才起訴離婚帶著我離開了那個城市回了雲縣。」
「你在哪裡上大學?」
「在江城,最近外婆忌日,我特意請假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鳳凌雪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能原諒寧婉柔對原主造成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