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福你吃飯有人喂，走路有人推，喝水嗆嗓子、出門被車撞……」
鳳凌雪死到臨頭反而來了勁兒，靠坐在牆角開始對夜璟瀾破口大罵，瞬間心中舒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只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映在魔之鏡上，聲音明亮、畫面清晰，夜璟瀾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手指微微收緊，男人的臉色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來，眸子黯然閃過殺氣。
看來，他還是對這個女人太心慈手軟了！
正想發火，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他趕緊將魔之鏡藏進袖子裡。
「你在看什麼？」辰陌好奇地走上去檢查，卻被他推開。
「沒什麼，你怎麼來了？交代你辦的事兒如何了？」夜璟瀾趁機轉移話題。
「嗯？切，本尊出馬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辰陌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身上的喜袍歪歪扭扭，領口還微敞著露出大片緊緻的胸肌。
夜璟瀾蹙眉，忍不住提醒道：「腰帶沒系好。」
「嗯？」辰陌低頭這才發現腰帶快散了，撇撇嘴傲慢道，「本尊替你受累，你幫本尊系一下腰帶不過分吧？」
夜璟瀾翻了個白眼，極不情願地抬手幫他系了個蝴蝶結，還順嘴嘲諷道：「這麼快就完了？」
「你看不起誰呢？若不是為了瑤瑤，本尊一定把你這頂帽子好好戴正了。」辰陌生氣道。
「呵呵，倒是還委屈你了？」
「廢話，小爺我不惜犧牲自己的貞操也要幫瑤瑤保住你的貞操，你可給老子記清楚這個恩，以後要討回來！」辰陌抬手撩了一下烈焰般的紅髮，神情桀驁。
「放心，等瑤瑤甦醒，我會好好對她的。」夜璟瀾臉色沉重，有些悲涼在眼底閃過。
「這小爺我倒是不擔心，只是牢里那個你打算怎麼辦？她可是九玄新收的愛徒，八成跟你一樣把她當成瑤姬的替身了，若是真的死了，九玄會善罷甘休嗎？」
「先不管她，眼下妖族這邊更為棘手，白銀雪呢？」
「你這不問得廢話，小爺我上，她能醒得過來？」
「這麼狠？」夜璟瀾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少來，搞個女人而已，爺強項。」
「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給我帶綠帽子嘛？」
「害，爺這不是替你分擔分擔嗎？你要覺得不合適，你自己去？反正白銀雪也不是個什麼好貨色，有過的男人沒有上千也有成百了，狐妖不就是要靠吸食男人的精氣修行嗎？」
「好了，不要提她了。」
「那你說說接下來什麼打算？」辰陌也嚴肅起來。
夜璟瀾沉下心來，憂心忡忡地分析道：「目前的形勢來看，妖族已經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她們表面想要與魔族交好，可背地裡一直在勾結修羅一族，其用心不得不防。」
「還有，你才是魔族的尊王，白銀雪理應與你聯姻，可她卻非要嫁給我，所以我懷疑她的目的是我體內封印的惡神之魂，我好不容易才將其壓制，一旦被衝破封印，連我自己都得神魂俱滅。」
「我猜測，妖族蠢蠢欲動想要與天族爭勢，但是僅憑他們又做不到，這才想拉魔族下水，可是我們現在拒絕與妖族聯姻，只會提前讓她們產生警惕，而且我的功力有一半還存在守靈陣內保護瑤瑤的身體，一旦兩族開戰，我也很難抵抗。」
辰陌臉上少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也意識到目前事態的嚴重性，他說道：「魔域動盪天下大亂，若是魔族的族民們因此遭受惡戰之苦，我這個尊王也就白當了，放心吧，魔域還有我守護，你只要好好守護瑤瑤就可以了。」
夜璟瀾看出了他的擔心，安慰道：「你也不必緊張，白銀雪嫁過來就是我們的籌碼，需要的時候她就是最有利的人質，妖王肯定捨不得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大不了兩敗俱傷、玉石俱焚，若是利用妖族能將我體內的惡神消滅，也算值得。」
「惡神之靈與你的身體早就融為一體，你該不會是想以自己獻祭吧？別蠢了！」辰陌著急地從桌子上跳下去反過來瞪著他。
「那是最壞的打算，目前離這一步還差得遠。」
「那你就打算一直用自己的一半功力去守著一個空殼？而且守靈陣內的附魔劍上那一縷血魂根本喚不醒瑤瑤，我只怕再這樣下去，遲早耗盡你的一半修為。」
看著辰陌如此急躁，夜璟瀾反而特別鎮靜，他堅定地說道：「辰陌，是我害死她的，若不是鬼迷心竅想要以魔血換她長生不老，她也不會魂飛魄散再也無法轉世為人。而且她死之前我答應過她，一定要等她回來。」
「你怎麼這麼固執，瑤瑤她只是一個凡人罷了，就算她是瑤姬散落的其中一縷魂靈轉世而成的那又如何？她已經不是瑤姬了。聚魂珠也救不了她難道你忘了嗎？」
「我會找到辦法的，你不是也在等她嗎？」夜璟瀾反問。
辰陌重重嘆息：「我是有等她，但我知道那不可能了，想當年你剛成為惡神時，我與你大戰三百多天，最後是你收手沒有殺了我，所以我與你結為兄弟，那個時候我們聯手擊退一次又一次外敵，馳騁六界、逍遙快活，哪裡像如今，區區妖族也要畏首畏尾。」
夜璟瀾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放心吧，妖族不會得逞的，瑤瑤也一定會回來的。」
見他還是這麼無所謂，辰陌真是恨鐵不成鋼，他氣急敗壞地打掉他的手：「你可真是藥石無醫，算了本尊懶得管你。」
說完，他有些失望地轉身走出了書房。
夜璟瀾他消失在門口，眼底閃過凝重，然後面容疲憊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雖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但也知道鳳凌雪是他上一世的妻子。
即便她用情至深為他而來，他不能給她什麼承諾。
若是真的愛上鳳凌雪，那瑤瑤回來看到該多傷心啊。
心裡這麼想，可身體卻無法控制地拿出魔之鏡，反覆去看鳳凌雪那張憔悴有熟悉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