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忘了我吧

  「是你?」鳳凌雪一愣,突然反應過來,她忙說道,「太好了,快放我出去,否則就來不及了!」

  杜槿然打量著她,語氣淡漠:「我本不想幫你,但是我又不想讓你留在這裡,所以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我有個條件。」

  「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鳳凌雪急忙道。

  杜槿然滿意一笑,繼續說:「出去以後離開京都城,再也別見夜璟塵。」

  「好,我保證!」

  聽到她答應得乾脆,杜槿然鬆了口氣,轉而看向旁邊的一片小池塘。

  「昨夜我看到他偷偷放進去一件東西,想必就是它把你困在這裡的,你等著我去拿。」

  說完,杜槿然便走到池塘邊毫不猶豫地提著裙子走下去,她彎腰在裡面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一個玻璃珠子般的東西。

  「找到了。」杜槿然舉起手裡的聚魂珠轉身看著她問道,「要怎麼做才能幫你?」

  鳳凌雪看著聚魂珠,雖然不知道怎麼才能取消結界,但破壞它應該不難。

  「摔碎它!」她果斷道。

  雖然這是九玄拼命幫她搶回來的東西,但是為了夜璟瀾,她沒有別的選擇。

  「好。」杜槿然也沒有猶豫,抬手將聚魂珠狠狠丟在地上。

  只聽一聲巨響,聚魂珠產生了裂痕,其中爆發出強烈的光,隨著光線轉淡,鳳凌雪面前的結界也消失了。

  「太好了……」她顧不上太多,急忙衝出去撿起地上有裂痕的聚魂珠直接飛奔離開了崇清王府。

  杜槿然看著她背影消失,這才從池塘里走出來,她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衫,眼底露出邪佞,默默說道:「鳳凌雪……你就去送死吧。」

  ……

  漫天黃沙襲卷昏暗的京都城,皇城之下是無數沸騰的嘶鳴以及吶喊。

  夜璟瀾以血肉之軀將夜璟柔瘦小的身子護得嚴嚴實實,那密密麻麻的離弦之箭帶著強勁的風穿透他的鎧甲,刺入他的背心。

  一瞬間,胸腔繃裂,鮮血從他口中湧出,可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緊接著,那一道道利箭貫穿他的身體,溫熱的血液在鎧甲的縫隙中溢出,噴濺在夜璟柔的臉上。

  「不……不要……五哥……」夜璟柔在他懷中顫抖著發出痛苦的嘶吼,她想要掙扎卻被他的大手狠狠按住,抱得更緊。

  「別動……」他咬著牙,以血肉之軀為她撐起遮擋。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密密麻麻的箭雨還在繼續,他寬厚的身體開始崩潰……

  血腥味瀰漫戰場,刺目的顏色染紅了冰冷的土地,堅韌的身軀固執地不肯倒下。

  任憑皮肉撕裂、哪怕血流不止、甚至萬箭穿心。

  鳳凌雪終於抵達皇城之下,她一眼望去看到空蕩的戰場上,夜璟瀾單膝跪在那裡,背上插滿了弓箭,到處是鮮血,場面無比壯烈。

  夜璟顏殺紅了眼,站在城牆之上舉著劍怒喊道:「給朕放箭,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聲音還未落下,弓箭手繼續裝箭發射,又一波沸騰的箭雨朝著夜璟瀾落下。

  「不要——」

  一聲嘶吼響徹天際,鳳凌雪身影凌厲如鬼魅般沖了上去,她體內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瞬間將箭雨炸開。

  鬼影趁機將夜璟柔救出來,而此時夜璟塵的人馬也及時趕到。

  無數火槍朝著弓箭手發射,皇城之上死傷無數,再無人敢放箭。

  夜璟顏見狀立刻下旨死守皇城的城門,然後落荒而逃。

  鳳凌雪垂眸看著跪在地上被萬箭刺穿的男人,顫抖著癱倒在他身前。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抬手捧起他的臉頰,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終於不得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夜璟瀾……夜璟瀾……」她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是卻只能反覆呼喊著他的名字,生怕他就這樣睡著。

  「小……雪……」夜璟瀾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掛著鮮血的嘴唇勉強揚起笑。

  鳳凌雪已經崩潰到極點,她哭著抱住他,感受著他體溫在一點點下降,可是卻無能為力。

  「夜璟瀾……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你答應過會帶我遠走高飛的,你怎麼能丟下我……怎麼能不要我了……」

  夜璟瀾呼吸困難,卻還是用最溫柔寵溺的目光看著她,艱難地說道:「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活著,你不許死,我們還要一起離開這裡……還要白頭偕老……你怎麼可以當逃兵,你是不是嫌棄我脾氣不好,我改,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脾氣了好不好?你別死,別離開我……」

  他抑制不住胸口的疼痛,蒼白的唇又湧出一口濃稠的鮮血,眼前的人影越發迷糊,腦海中關於和鳳凌雪的美好片段不停閃過。

  「小雪,我愛你……但是請你……忘了我吧……」

  他因痛苦而緊皺的劍眉終於舒展,溫柔的目光定格在那一瞬間,最後,緩緩倒在了她的懷裡。

  他的愛太沉重,壓得鳳凌雪難以呼吸,巨大的悲鳴在心中嘶吼,可她卻愣住了。

  這一刻,腦海中有什麼炸裂,目眩神迷、悲痛萬分,這種萬念俱灰令她深深絕望。

  憤恨如同烈焰燃起熊熊大火,燒掉了她全部的理智。

  鳳凌雪跪在地上懷中是夜璟瀾的屍體,她緊緊閉眼,任由淚水滑落。

  天空仿佛感受到她你內心的悲憤,烏雲遮住,瞬間下起暴雨。

  雨水沖刷著大地,夜璟瀾身上的鮮血順著雨水蔓延,空氣中隨處皆是他的氣息。

  夜璟柔眼睜睜看著夜璟瀾因她而死,一時間無法接受,傷心過度昏死過去。

  夜璟塵雖然心痛,但是他要做的,誰都無法阻止。

  一聲令下,千軍萬馬朝著皇城發起攻勢,馬蹄踐踏著纏著血的雨水狂噴,整座城都在顫抖。

  鳳凌雪抱著夜璟瀾坐在戰場上,任由身邊無數人馬奔馳而過都視若無睹。

  此刻,她沉浸在絕望中無法自拔。

  滂沱大雨狠狠擊落,皇城內的兵馬也不再避戰,而是打開了城門正面迎擊。

  兩方軍隊交鋒在即,突然,城門下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將城門周圍的人馬炸飛出去。

  靈力充斥著殺氣沸騰,鳳凌雪的身體散發出艷麗的紅光,眉心處有一株黑蓮緩緩綻放。

  【作者有話說】

  番外:人間的夜璟瀾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可是四海八荒另一處,沉睡已久的某人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