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霜正準備早課,看到她來便放下手裡的東西回答道:「你母親在天廂房,你弟弟去天池後面幫師父幫忙找火靈芝了。」
「那師父呢?」鳳凌雪又問。
「自從師父上次為了幫你取聚魂珠,就一直身負重傷,你一走他就閉關修養了。
鳳凌雪心存愧疚:「師父的傷還沒好?」
「是啊,很難再好了。」
「不行,我先去看看師父!」說完鳳凌雪就著急地往後山閉關之處跑去,上次她來過所以自然記得路。
洞口處依然被封印了結界、鳳凌雪進不去只好跪下那裡大喊道:「師父,我是凌雪,聽師姐說您的傷還未好轉,可需要徒兒為您做些什麼嗎?」
山洞內沒有任何回復,但是隱約可以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轟鳴聲,仿佛伴隨著氣流越來越強烈。
鳳凌雪有些擔心地站起身跑到門外使勁拍了幾下,大喊道:「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師父……」
她喊了半天都沒有回應,心底越來越驚慌,整個人崩潰地跌坐在地上哭著道:「師父你回我一聲好不好,你沒事吧……我又闖禍了……嗚嗚嗚……」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九玄她下意識地就覺得有了依靠,內心的脆弱不自覺地暴露出來。
哭得就像個孩子般無助:「雨岑和小童被冠上那個了奸細的罪名,都怪我把她們兩個帶到大麟,我爹爹死了,鳳家也沒了,師父我該怎麼辦……我留在這裡遲早也會連累你們,可是我該去哪啊……」
山洞裡仍然沒有九玄的回應,鳳凌雪哭了一會兒便吸了吸鼻子鎮定下來。
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勇敢面對,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只是發泄心中的憋悶和委屈罷了。
她擦擦眼淚,然後小聲開口道:「對了師父,我有孩子了。」
突然,山洞內的轟鳴聲戛然而止,仿佛是頃刻間散落一空,接著山洞大門外的結界不見了,沉重的石壁慢慢移開,裡面冒出許多的白霧。
鳳凌雪退後幾步看著從裡面走出來的白衣男子,不由淚目。
「師父!」
九玄一身精緻白袍,微風拂動衣擺仙氣靈動,長而順滑的白髮沒有束縛隨意散開在身後,整個人神姿綽約。
他走上前來面若寒冰,深邃的眸底仿佛化了霜一般,語氣陰鷙:「可是夜璟瀾的?」
鳳凌雪委屈地點點頭:「除了他還能是誰的?」
「這個淫賊……」九玄忍不住罵出聲來。
鳳凌雪蹙眉一臉疑惑:「師父,你罵他做什麼?他是我夫君啊!」
(夜璟瀾:阿嚏!)
「夫君又如何?夫君就可以隨便讓別人家的徒弟懷孕嗎?」九玄氣到聲音都在顫抖,眼眸似火。
「師父……可是夫妻之間……生兒育女不是人之常情嘛?」鳳凌雪弱弱地問。
九玄被這句話問得啞口無言,滿臉怒火地瞪著她,眼底喊著許多複雜的情緒,糾結了許久才沉下氣來,冷冷道:「哼,你越發隨便了!」
說完一甩袖子就要離開,鳳凌雪見狀急忙衝上去阻攔。
「師父,我又闖禍了,但是我現在懷著孩子什麼都做不了,您能不能給我指條明路?」
她真的毫無辦法才會想到來這裡投奔九玄。
九玄垂眸瞪著她的肚子,賭氣道:「為師不管你!」
本以為鳳凌雪這個臉皮厚的傢伙會繼續死氣白賴地求他,卻不料這丫頭垂頭喪氣一臉失望地說道:「那算了,也省得在此處連累了師父,徒兒這就帶著母親弟弟還有雨岑小童離開。」
說完,像一隻霜打的茄子般轉身要走。
九玄無奈,接著說道:「為師不管你,誰還管你?」
他這波傲嬌的反問讓鳳凌雪瞬間有了精神,轉身看著他,露出一抹笑容來。
「謝謝師父!」
「哼,本尊可不會讓夜璟瀾踏進山門半步,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說完,九玄饒她而行背影孤傲清冷,可鳳凌雪知道,她這個便宜師父最是心軟了。
……
鳳凌雪終於和劉墨芯、鳳凌華、錦茹、紅袖、寧雨岑還有小童團聚,而九玄也難得出關,所以芹霜準備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招待他們,算是接風洗塵。
一桌人圍在一起仿佛瞬間忘卻了之前的煩惱,舉杯痛飲、暢快無比。
鳳凌雪不能喝酒,只好吃飽了就回去休息。
她一個人往回走,路過了觀景台便走上去像吹吹晚風透透氣。
坐在台邊,雙腿懸空被晚風吹過,有種飛起來的感覺,她仰頭望著原本遙不可及的天空如今仿佛觸手可及,那些璀璨的星星幾乎就在眼前。
京都城的夜……也有這麼美嗎?
京都城的風……也有這麼冷嗎?
鳳凌雪縮了縮脖子保住自己,她此刻很擔心夜璟瀾,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有沒有被牽連。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孩子的事情。
「唉……愁死了,要是能喝口酒,也能解解悶兒……」她唉聲嘆氣道。
話音剛落,頭頂處便飄來一句冷冰冰的警告:「把孩子喝得跟你一樣蠢,就沒得救了。」
這語氣,除了她的毒舌師父還能有誰?
「師父,你走路沒聲音嗎?想嚇死我一屍兩命啊?」鳳凌雪一邊抱怨一邊往旁邊挪了一下。
九玄順勢坐下,與她肩並肩地挨在一起,師徒二人看著遠處的夜色,黑成一團看不清任何事物。
鳳凌雪小聲問道:「師父,你說天亮了以後對面的景色會好起來嗎?」
「也許吧。」
她又問:「師父,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啊?」
九玄停頓了一下,點頭回了一句:「是。」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你相信人前世今生嗎?」
「相信啊。」她不就是穿越過來的嗎?前世是蘇媚。
九玄冷漠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仿佛是回憶起什麼,他說道:「你以前特別調皮搗蛋,叛逆得很。」
「呵呵,說得好像我現在很乖巧似的。」鳳凌雪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不過後來的你確實很乖,也不跟為師頂嘴了,又勤快又懂事,還會說一些奉承話哄為師開心,還是挺招人喜歡的。」九玄說道。
「真的?」鳳凌雪不禁疑惑,「你說的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