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寸步難行

  「姐姐……姐姐你在哪?雪兒好害怕……姐姐……」鳳凌雪茫然地看著人影接踵的大街,哭喊著到處尋找鳳凌語的身影。

  她滿臉淚痕哭得嗓子都啞了,可是鳳凌語還是沒有出現。

  突然,她想起剛才和姐姐說要去河邊放花燈,於是便認為只要自己去河邊等著,姐姐一定會來找她。

  想到這裡,鳳凌雪便獨自走到河邊的梔子樹下等著。

  她抬頭,望著開滿鮮花的梔子樹,在月光下散發著銀輝,美麗動人。

  那棵樹,是她所見過最美的風景。

  嗅著空氣中沁香的梔子花氣息,剛才那些恐懼和不安全都被拋諸腦後。

  鳳凌雪仰頭盯著梔子花,越看越喜歡,她踮起腳來想要摘一朵拿回去送給母親,可是個子太矮了,怎麼也夠不到。

  正當她打算蹦起來試一下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裡跑來一個人將她重重地撞倒在地。

  「哎呦!」

  鳳凌雪趴在地上,剛想哭便看到眼前伸過來一隻手。

  她抬眼看去,那嗓子裡的哭喊便立刻噎了回去。

  夜幕下,一個瘦弱的少年正彎腰看著她,面容俊美,驚若天人般。

  只是,他渾身血跡斑斑,若不是下身的衣角處還顯露著一絲空白,幾乎都看不出他這件紅色的袍子其實本來是白色的。

  他呼吸急促很是虛弱,但還是伸手將鳳凌雪扶起來,並且關心道:「小丫頭,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鳳凌雪膽子很小,縮縮脖子搖搖頭,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弱弱地說:「你別過來,我……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有沒有摔傷?」

  「你別過來,我害怕,好多血啊……」鳳凌雪捂著眼睛往後退。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少年話說到一半,突然神色緊張起來。

  遠處,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乎是越來越近。

  他帶著血漬的臉頰上滿是驚慌失色,仿佛是大難臨頭一般。

  鳳凌雪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忙說:「有人殺你嗎?我……我可以幫你。」

  「你?」少年一臉狐疑。

  「快,趴下來。」鳳凌雪伸出小手拉住少年,然後將他按在地上。

  少年劍眉緊蹙,雖然詫異但還是順勢趴在了地上。

  鳳凌雪一掀裙子,直接朝他瘦弱的背坐了上去,接著將寬大的裙子一放,徹底將少年擋在了裡面。

  幸好,娘親給她做衣服時都喜歡做得大一些,以備來年接著穿。

  所以,她身上這乞巧節的裙子是又寬又大。

  鳳凌雪從懷裡拿出剛才鳳凌語給她買的剪紙來,一邊哼著童謠,一邊若無其事地看著手裡的剪紙。

  大群黑衣人突然出現,疾風般從鳳凌雪面前掠過,連看她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朝著路口追去。

  見他們消失在轉角的黑暗中,鳳凌雪才鬆了口氣。

  她腿軟得不行,但還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然後將少年扶起。

  「大哥哥,你快走吧,不然他們回來的話就危險了。」鳳凌雪忙說道。

  「我……我身無分文,寸步難行。」少年面露窘迫。

  鳳凌雪趕緊掏出娘親給她的零花錢,雖然只有幾兩銀子,但對於少年來說,應該夠應付一陣了。

  「這個你拿著,快跑吧。」

  少年堅硬的眸子仿佛出現了裂痕,含著淡淡的流光,問道:「你是誰?等我以後把這些銀子連本帶利一起還給你。」

  「不需要你還,我爹爹說了,助人為樂千萬不要圖回報,我爹爹是鳳丞相,他可是個大清官呢。」鳳凌雪滿臉自豪地笑起來。

  「好,我記住了。」少年摸摸她的頭,轉身想要走,卻被拉住了袖子。

  「大哥哥,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跟我爹爹說,我爹爹一定可以幫你。」鳳凌雪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天真地看著他。

  「不必了,他幫不了我,丫頭,後會有期!」

  說完,少年便腳下生風潛入了暗無邊際的黑夜中,徹底消失了。

  當時,鳳凌雪還小,這件事過後,她便慢慢遺忘了。

  可是沒想到……今天夜璟瀾這麼一提,讓她的記憶又慢慢浮現了。

  原主當年救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就是夜璟瀾!

  只是後來,竟被鳳凌語給搶走了功勞。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錯過。

  如果夜璟瀾一早就知道當年救他的那個人是鳳凌雪,那……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後來這些事了?

  ……

  鳳凌雪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夜璟瀾,聞言,他呆坐在樹下,久久難以回神。

  鳳凌雪看著他深沉的側臉,不由擔心起來。

  想必,知道自己報錯了恩,還把原主欺負成那個樣子,一定會非常後悔吧?

  當初鳳凌雪嫁給他時,他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的恩人。

  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冷落她、羞辱她甚至是鞭打她。

  如果沒有這些誤會,那麼蘇媚,還會在鳳凌雪的身體裡借屍還魂嗎?

  這一切如果……到最後只是假設。

  因為事情已成定局,發生的無法改變。

  夜璟瀾忽然抬頭,深邃的眼眸里溢出無比悔恨的光澤。

  他轉身抓住鳳凌雪的肩膀,語氣中有許多的愧疚。

  「對不起小雪,我不知道當年救我的人是你,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你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贖罪?」

  鳳凌雪微怔,猶豫起來。

  原主非常愛夜璟瀾,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這個男人做了那麼多傷害原主的事情,若以蘇媚的性格來講,是絕對不可能原諒的。

  她沒辦法替原主做決定,所以,也就不能答應夜璟瀾。

  他的罪過,讓他自己留在心裡,愧疚一輩子,折磨一輩子吧。

  這是他該得的。

  也是他欠鳳凌雪的。

  至於現在的鳳凌雪,也就是蘇媚,她只希望徹底告別原主的過去,重新認識這個世界,開啟新的生活。

  於是,鳳凌雪眸光堅定地看著他,說道:「五爺,你能補償我的,只有給我自由,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要。」

  過去不應該糾纏不休,及時止損,才是理智的行為。

  夜璟瀾愣住,眼底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痛苦之色。

  他的手指在顫抖,忍了許久才低頭說了一句:「好,我給你自由,滅了魔教之後……我便與你和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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