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她生氣地問。
「你先放下匕首。」他淡淡地看著她。
「你先回答我。」她逼問道。
「你先放下再說。」
「我不放，你是不是真的要見死不救了？」她詫異地瞪著他。
「不是，只是我知道你不會真的自殺。」他語氣平靜地說。
「……你看不起我？我真的會下手的！」她威脅道。
「你不會，你是個惜命的人，我愛你，就是因為你自愛自強，不是個輕易被摧折的女人。」他拿起另一壺酒，繼續喝著。
鳳凌雪無語凝噎，只恨自己平時立的flag的太多，給人一種惜命如金的錯覺。
她也是個血性的女漢子好嗎！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灰溜溜地把匕首塞了回去，無奈地坐回夜璟塵身邊，雙手撐著臉滿眼鬱悶地看著他。
「算你狠！」
咬牙切齒地嘟囔了一句，她便看著他俊冷的側臉發起了呆。
好像從未有過這樣仔細看著他，平時一說話就想臉紅，連對視都會覺得心跳加速，也就沒認真端詳過夜璟塵。
現在看來，帥哥就是帥哥，即便是狼狽的樣子也是足以迷倒眾生。
這額頭、這鼻樑、這下顎……線條立體完美展現了什麼叫做稜角。
這夜家的人，生得一個頂一個好，太不公平了！
她在心裡默默分析起來，夜璟塵這個人表面看上去淡漠如水、雲淡風輕，可實則也是個有野心的人，這麼執拗又懂得蟄伏的男人，豈是她一個小女人嚇唬兩句就能拿下的？
看來，夜家男人都不吃硬。
既然如此，就別怪姑奶奶放大招了！
想到這裡，鳳凌雪便決定以柔克剛，來軟的，她伸手輕輕拽了拽夜璟塵的袖子，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唇，委屈地說道：「塵大哥……咱能不能商量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就妥協一次吧？」
夜璟塵側眸看她，白皙的小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水潤的眸光微微閃爍，露出央求的期盼，令人難以抗拒。
鳳凌雪很聰明，她永遠都知道該做什麼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翻臉如翻書，她也做得比其他人更可愛。
這個女人，令男人妥協的辦法多的是，尤其是在拿捏他這方面更是爐火純青。
可是，夜璟塵心意已定，他對鳳凌雪的占有勢在必得，哪怕是讓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要先得到她。
於是，他堅定拒絕：「對不起，沒得商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那……那……」鳳凌雪有些無語，突然轉念一想，開口便問道，「那如果你死了，咱們倆豈不是陰陽兩隔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可是我答應過你，這輩子都要和你一世一雙人，娶了杜槿然便是違背了我的承諾，我不願意負你，你明白我的心意嗎？」他抬手輕輕撫上她溫潤的小臉，滿是心疼。
鳳凌雪推開他的手，看來你是軟硬不吃了！
既然如此就別怪姑奶奶撕破臉了！
她忍無可忍不耐煩地吼道：「我只想讓你好好活著，但是你自暴自棄的樣子，我真的很不喜歡，難道你想讓我覺得你是個用死來逃避命運的懦夫嗎？你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拋棄自己的母親，將那些跟你並肩作戰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棄之不顧，你這樣的男人，幸好我沒有嫁，你不配得到我的愛慕，現在看來，你連夜璟瀾都不如，他被迫娶我的時候，可沒像你這樣矯情，至少他知道要誓死護著夜璟柔，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放棄身為男人身為兄長的責任，留下那些弱者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夜璟塵如雷震般驚在那裡，目光呆滯地看著她，久久難以回神。
鳳凌雪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冷冷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被你這種人喜歡，才是我最大的悲哀！我討厭你，今天就當我從未來過，告辭！」
說完，她轉身就走，背影決絕，剛走到門口準備打開門就被夜璟塵一把扯住。
鳳凌雪的身體被他翻轉按在門上，他的雙手撐著門框，俯身壓過來，逼近她的臉。
近在咫尺的臉龐是她從未見過的陰鬱，眸光森然是憤怒的火焰。
「你真的要我娶杜槿然為妻？」他壓著聲音，咬牙切齒地質問。
「對，你必須娶她，別讓我看扁你！命運不公，誰欠你的就向他討回來，像個男人一樣去做事，我喜歡的男人必須頂天立地，絕不是縮頭烏龜遇到困難只想著一死了之！」她對上他陰鷙的眸，毫無退卻義正嚴辭地回道。
夜璟塵胸膛起伏，他的呼吸噴薄而出夾雜著男性獨有的氣息和一股強烈的酒氣，發白的唇輕輕顫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鳳凌雪的每一個字都在刺激著他脆弱而敏感的神經，令他如死灰一般的心又開始激憤跳動。
是啊，這一切遭遇不怨別人，而是他自己太弱了。
若是這樣下去，他誰也保護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忍受這些？為什麼那個去死的人是他？
他做錯了什麼？他憑什麼承受這一切不公！
夜璟塵忽然想通了，他不要死，他要活著，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皇位、權力、女人……那些被人搶走的，他要加倍討回來！
夜璟塵的眸底如同攪起狂風暴雨，漩渦般的黑洞仿佛要吞噬一切，臉上的深沉竟有些猙獰。
鳳凌雪被他這副表情嚇得有點難以適從，咽了咽口水，抬手輕輕抵住他堅挺的胸膛，試圖逃離。
她是不是說得有些過頭了……不會把人逼瘋了吧？
這要是原地黑化，可咋整？
鳳凌雪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說關於夜璟瀾的那些話了。
畢竟，老爺們兒都不喜歡被女人用別的男人比較。
完了完了，她一定犯了低級錯誤，不小心嘴瓢了，說多了。
可咋整？
正胡思亂想，便聽到門外青野匯報了一句：「三爺，皇上來了！」
「什麼？」
鳳凌雪和夜璟塵幾乎是異口同聲，互相瞪了彼此一眼，便立刻慌了神。
「糟糕了，若是皇上看到你我在一起，一定會誤會的，到時候我們百口莫辯啊，完了，你表現好點啊，我先遁窗了。」說著鳳凌雪就要往窗戶跑去，卻被夜璟塵拉住。
「他一定是收到了風聲才來的，這附近恐怕已經有埋伏，你逃不出王府就會被抓。」他冷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