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荼回到家裡,抬頭就看見桐野坐在沙發上,似乎已經坐了很久。
紅荼收斂好自己冷漠的情緒,對著自家崽露出了一個陽光十足的微笑。
「我回來了,小牧夫。」
桐野一臉冷漠:「家裡來客人了,找你的。」
紅荼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家裡似乎真的多了兩團十分熟悉光,而且是在……自己臥室?
大概是聽到了紅荼的聲音,臥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少女探出了頭,在她的肩上,還站在一隻有著金色羽毛的鳥兒。
少女注意到門口站在的青年,欣喜地跑出來:「紅先生,你回來了。」
「麻美?」紅荼一頭霧水的看著這個跑到他身前站定的少女,少女肩上的鳥兒歪歪頭,撲棱著翅膀,就落在了青年肩上。
「西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啾啾~」像是一隻小鳳凰一樣的西拉在他肩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給他解釋。
一邊的少女時不時補上一句。
「迪迦先生幫助西拉變成了光,完成了最後的進化。」
「啾~」
「因為紅先生之前給西拉的力量比較多,所以西拉才能幫我也擁有身體。」
「啾~」
經過一番解釋,紅荼點點頭,將兩杯牛奶分別放在了分坐茶機兩邊的桐野和麻美面前,自己身前則放了一罐汽水。
桐野瞪著眼前的牛奶,視線轉到紅荼身前的汽水上,又上抬,十分具有壓迫力的視線,就直勾勾盯著正扭頭與麻美說話的紅荼。
紅荼一無所覺:「那你們現在打算做什麼?你去看你爸爸了嗎?」
麻美搖搖頭,她畢竟剛剛復活,也很迷茫,下意識就先來找紅荼了,沒來得及干其他的。
更何況,她現在也不知道爸爸在哪兒。
「啾~」西拉從青年肩上飛到少女的肩上,用毛絨絨的頭輕蹭少女的臉,安慰著她。
「我先去幫你打聽一下你爸爸的情況吧。」紅荼放下手中的飲料罐,「先去找找你爸爸。我聽說,他境況不太好。」
「……嗯。」少女重重點頭。
二十年前,少女在家中因為意外死亡,被迫面對天人永隔的現實。幸運的是,因為西拉,她的靈魂得以保留,雖然除了紅荼,沒有人能夠交流,但她都堅持了下來。
因為西拉就在身邊,她唯一牽掛的,就只有父親了。
那個時候父親的研究受挫,再加上自己也因為他的研究身死,這一連串的打擊,她不知道父親會不會一蹶不振,一直沉浸在痛苦與悔恨中。
二十年,說是不想念父親,那是不可能的。
紅荼得到少女的肯定,就扭頭看向了沉默不語的桐野。
桐野見他和少女一起轉頭盯著自己,額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礙於少女,還是報出了一串地址,最後還乾巴巴的補了一句:「你們最好早點去。」
說完,就不開口了。
我的超能力是這麼用的嗎?
得到了地址,紅荼就起身,招呼少女一起走:「走吧,再晚就天黑了。」
麻美帶著西拉,噠噠噠地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門。
屋內,桐野瞪著桌子上的牛奶好半天,最後還是很誠實地端起來,一口一口喝了乾淨。
屋外,紅荼帶著麻美走到院子裡,手臂前伸,黑眸漸漸被染成紅色,一個黑洞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
「走吧。」青年最先進入了這個黑漆漆的黑洞中,少女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類似於傳送門的黑洞,一臉驚奇的跟著青年進入了其中。
頭微微一暈,眼前有那麼眨眼的一瞬間,被黑暗占據,等再眨眼時,少女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棟小樓前。
「好厲害。」麻美轉頭,身後的那個傳送門已經消失不見。
「啾~」西拉扇動著翅膀,附和的叫了一聲。
「西拉也這麼認為嗎?」少女逗弄著肩上的鸚鵡。
就是在這個時候,小樓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男人走了出來,意識到門口站了兩個人後,才抬起頭。
就是這一眼,無論是這個男人,還是少女,都呆愣在原地。
「麻,麻美?」根津博士顫抖著身體,伸出手,艱難地邁出腿,想要去觸及少女的臉,「是你嗎?麻美!」
「爸爸!」少女猛然撲進了父親的懷裡,聲音中都帶著嗚咽。
西拉因為麻美的動作,不得不飛起,飛了幾圈,最後落在了根津博士的肩上。
「真的是你嗎?麻美?」他顫抖著身體,將懷中的少女用力抱在懷中,想要藉此證明這不是一個夢。
「爸爸,我回來了。」少女臉上滿是淚水,笑得卻極為開心。
「麻……麻美……」根津博士小心翼翼觸碰少女的臉。
麻美抓住那隻手,用臉頰輕蹭,感受著這熟悉我感覺。
根津博士終於確定,這真的是自己女兒,不是夢。
心情激盪之下,病重的身體有些撐不住,沒忍住咳出了血。
「爸爸!」麻美在他咳嗽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再見指縫間露出的血跡,就更慌了。
根津博士很想說自己很好,但他根本止不住咳,反而頭開始犯暈,腿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爸爸!爸爸!」麻美擔憂不停叫他。
紅荼皺眉,走進兩人身邊,一眼就看出了男人現在的身體,已經是病入膏肓了,甚至因為剛剛的大喜,現在就是立即死去也不是什麼意外。
「西拉!」沒辦法,他的力量根本不適合救人,只能靠西拉。
「啾~」西拉身上亮起金光,覆蓋了博士的身體。
金光褪去後,博士輕咳一聲,甦醒了過來。
「爸爸!」麻美終於鬆了一口氣,「爸爸,你哪裡不舒服?」
「麻美!」根津博士掙扎著起身,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反而牢牢抓著少女的手,「你真的回來了!麻美。」
「嗯,我回來了爸爸,我和西拉,一起回來了!」少女點點頭,西拉在博士肩上,跟著叫了一聲。
「你怎麼會……」博士剛想問,但又止住了話,「回來就好,走走,進屋。」
說完,就拉著少女往屋子裡走。
同樣站在屋外的紅荼發現,自己被無視了個徹底。
青年張張口,最後還是啥都沒說,而是降低存在感,跟了進去。
青年沒有坐在沙發了,而是靠在牆邊,沖西拉招了招手。
西拉飛到他的肩上,歪頭看著他。
「根津博士身體還能撐多久?」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正激動交談的兩人,紅荼小聲詢問。
「啾啾!」西拉也很小聲的回了一聲。
「就幾天?你救不了他?」
紅荼畢竟不是光系,不怎麼了解,單純的以為光能夠救人。
沒想到,西拉只能暫時壓制住博士的病情,用光為他續命,卻治不好他的病。
「啾~」西拉低下頭,似乎也很難過。它能在根津博士死後,讓他變成光,卻不能治好他的病。
「算了,之後的事,我也幫不上忙。」紅荼搖搖頭,「你記得和麻美說一下。
我就先走了。」
小小的鳥兒點點頭,展翅飛起,飛回了麻美的肩上。
麻美這才想青年,再轉頭,就只看到一片金色的羽毛飄落在地,而原本靠在牆上的青年已經不見了人影。
……
紅荼再次見到麻美,是在根津博士的葬禮上。
因為滋爾達氣體的緣故,根津博士失去了學術界的地位,甚至成為了被排斥的科學家。
所以他死亡後,來的就只有一個好友,加上麻美和紅荼兩個人而已。
麻美雖然悲傷,但神情中也帶著一點輕鬆。
紅荼能夠看到,西拉的身體裡,多出了一種光,相比西拉來說,有些微弱,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在幫麻美完成了葬禮之後,紅荼家裡迎來了兩位新成員。
沒錯,麻美和西拉入住了紅荼的家裡。
對此沒有任何發表意見的餘地的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