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並不想理會紅荼的問題,但從紅荼的表情是他清楚的意識到……這貨現在只關心這個。
無想罵髒話,但他的「涵養」制止了他。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這貨就是個蛇精病,不能和一個腦子有坑的傢伙計較。再者,他現在以及沒有了力量,計較也沒用。
認清現實的無緩了緩,繼續道:「你最好不要搞這些多餘的東西。」
紅荼覺得自己被誤解了,他明明是在很認真的詢問。
他深刻反省了一下,還是想知道無的感覺,所以他再一次問了出來:「所以,做人是什麼感覺?」
無:「……」想幹掉你的感覺。
但看著紅荼興致勃勃的表情,無還是選擇了妥協。反正就算他不答,紅荼也會繼續問下去,直到他回答。
「弱小,枯燥,」他沒什麼表情的說著,「但意外的有趣。」
枯燥,有趣,兩個完全相反的詞義,卻被無用在了一起。
對他們來說,闡述感覺不需要人類撰寫出來的那些華麗辭藻,僅僅是簡單的定義就足夠了。
而這兩個詞,也確實是無的感受。
在紅荼被黑暗圓環帶走,游離在地球之外的黑暗能量沒能攔住,卻撿到了這副被捨去的人類軀殼。
若說紅荼最初的本能是吞噬,那麼那團能量最初的本能大概是回歸。
所以,它們湧入了這副軀殼,誕生出了意識。
其實無自己都想不起來,在度過最初的迷茫之後,它為什麼會想要解決掉紅荼並且取而代之,為此甚至不惜在全球釋放怪獸,掀起恐慌,壯大自己的力量,只是為了能夠穿越世界去尋找紅荼。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被賽爾維亞打敗,不得已狼狽逃離了這個世界。
但最後無還是分出了意識回到了這個世界,重新披起這副人類的軀殼,扮演著「紅荼」繼續在這個星球、繼續在人群中生存下去。
這一點無自認為是為了徹底取代紅荼才會做這種事。
分出去尋找紅荼的其他意識怎麼樣,無並不知道,隔著世界也沒存留多少力量的他早就和其他意識斷了聯繫。
而唯一留在這個世界的意識卻沒有多少力量,只能作為一個普通人普通的生活著。
普通人的生活一開始十分的無趣,因為無對於人類的那些陰暗心思再清楚不過。
但又意外的有趣,因為他也能從周圍人那裡感覺到善意,就像樓上經常會為他帶一些小食材以便蹭飯的同事,又或者樓下那經常跟自己分享棒棒糖的人類小孩兒,又或者是門口的那位看門大爺。雖然一開始因為不熟悉人類所以鬧出了不少笑話,但那些腦補過度的人類也總會有人對他施以援手。
說起來,樓上那位似乎一直自稱是他的好友……
不可否認的是,無融入的很好,某種程度上比紅荼做的還要好……
紅荼打量著這個明顯走神的傢伙,不由歪了歪頭。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
果真,無更像是他作為人類的一面……大概是寄宿了他的人類身體的緣故。
他之前就發現了,無很容易情緒化,這一點比他更像一個人類。
這樣也好。
紅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天黑了,今晚遊戲室歸我了。」
「所以,你回來倒是為了什麼?」無突然高聲詢問道,「為了重新做回人類?還為了徹底解決掉我?還是為了……光?」
他回答了紅荼的問題,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紅荼回答他了。
「為了一個,嗯,了斷,」紅荼頭也不回的給了回答,就進入了遊戲房,關上了門。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解答無的疑問,但無也深知紅荼到底有多任性,他現在沒有反抗的力量,一切只能等待紅荼的答案。
「……所以才很討厭你。」他低低咒罵了一句,回了主臥。
現在他才是人類紅荼,他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睡主臥,沒毛病!
……
第二天一早,無面無表情地看著紅荼從遊戲房裡晃晃悠悠的出來,理直氣壯的坐在餐桌前:「沒有我的早餐嗎?」
「沒有。」無收回了視線,懶得理會他,「怪物不需要吃早餐。」
紅荼:「……」
「吃完飯陪我去個地方。」紅荼毫不在意的說著,語氣絲毫不客氣。
「我要上班。」
「那就請假。」
「你以為請假很容易嗎?」
「難不成你還指望那點年終獎?」
「……」
是不需要指望,實際上紅族的財產足夠的多,至少足夠一個人富足生活好幾輩子了。紅荼離開之後,那些財產自然歸為了無的管理之下,所以無會去工作也純粹是為了更好的融入人類生活。
最後,哪怕無再不願意,也被紅荼按著請了假,跟著他一同出門。
兩人走在樓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人。
「早上好啊,紅……荼?」這位年齡大概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他好像看到了兩個紅荼?
「早上好。」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太妙的樣子。
紅荼倒是一臉無害的笑容:「你好,我是他的哥哥。」
但關於自己的名字卻是隻字不提。
一旁的無簡直想直接對著他的後背來一腳,將人從樓梯上踹下去。
但他剛有這想法,就見紅荼若有所感的直接轉過了頭,不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但也不會放任紅荼在這樣滿嘴跑火車,他選擇直接扳著紅荼的肩膀,強硬的拖著他下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啊?哦……」那位明顯與無熟識的年輕人懵逼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腦海中一片風暴。
而強制性推著紅荼下了樓的無一點都不想再經受一樣的折磨,他深沉地看著紅荼:「你要去哪裡,我們直接去吧。」
紅荼微微一笑,表示拒絕,強硬地拖著無晃晃悠悠的從小區大門走了出去,還和目瞪口呆的看門大爺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完全不在意無臉上那接近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甚至還叫了一輛計程車,拖著無上了車之後,才報出了一個地址。
司機雖然疑惑於這個地址,但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就發動車向目的地駛去。
聽到地址的無也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倚著窗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