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辦公室的再度被打開時,盧銳是扒著門框出來的。
「吁~!」等在門口的賽羅吹了個口哨,「恭喜啊,活著出來了。」
盧銳確實覺得該恭喜一下,他現在眼睛都在發飄,但是在接觸到賽羅那看好戲的眼神時還是不免問了句,「你怎麼會在這?」
科技局對他來說不是應該跟魔窟差不多嗎?還敢來這裡看自己好戲?
說到這個賽羅也是身體一僵,不過想到剛剛希卡利跟他保證了今天不抽他血後又嘚瑟了起來,「當然是來看看你的情況啊,可是有好幾位奧特曼問我你的情況呢,還十分熱情的邀請你去他們那修養。」
這個十分熱情被賽羅咬了重音,才從熱情懷抱里逃脫出來的盧銳身子一抖,差點扶不住門框倒下去。
「誒你別碰瓷……」賽羅連忙想上去撈人,不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一隻手從盧銳腰間伸出,牢牢攬住他將他扶了起來,那隻銀黑色的手在光之國可不常見,賽羅的動作頓住,眼神沉了下去。
手的主人從盧銳身後走出,低頭看了眼已經站穩的盧銳,抬眸毫不懼色與賽羅對上了視線,聲音略帶挑釁,「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剛剛還在嘚瑟看盧銳出糗的賽羅咬牙,他倒是忘了,盧銳回來了zero肯定也會跟著回來的。
對於這個跟他見面不是打架就是打架,不僅曾經是貝利亞的走狗還頂著自己臉占據盧銳身邊位置接受盧銳所有指導和陪伴的機器人,賽羅可是一點都友好不起來。
當初創造zero確實有把一部分對賽羅的偏愛放在zero身上的盧銳心虛挪開了視線,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並試圖偷偷溜走。
還是那句話,誰知道還能回來呢。
「站住。」
「您要去哪?」
兩奧同時開口,又同時瞪向對方,原本的挑釁對視進一步升級,空氣中已經隱約泛起了火藥味。
盧銳偷溜的動作頓在那,轉身看了看兩人,心一橫,「你們都是我教出來的,去格鬥場打一架吧,輸了的喊贏的師兄。」
此話一出,賽羅唰的一下偏頭看向盧銳,「憑什麼?我先拜師的!」
不等盧銳說什麼,zero向旁邊走兩步,再度站在了盧銳身後,低頭在盧銳耳邊略帶委屈的說,「我喊他師兄也是可以的,本來也是我後來的,我離開你太久了,我不放心你的安危,現在只想跟在你身邊。」
盧銳被這突如其來的低音炮嚇了一跳,不自覺挪開了點,一側眉頭微微挑起,怎麼總感覺這話乍一聽沒問題,但就是哪不太對呢?
賽羅更是被zero氣得胸膛開始起伏,指著zero的手氣到發抖但是不知道罵些什麼,只可惜他不知道綠茶這個詞,不然一定跳起來罵他。
眼見自己人吃虧,旁邊吃瓜的某奧決定幫一下場子,將瓜子丟到泰羅手裡,抬腳向盧銳走去。
「托雷基亞!」盧銳看到來人眼前一亮,太好了這修羅場終於有人來打破了。
「怎麼樣?他們都原諒你了嗎?」托雷基亞不著痕跡拉近與盧銳的距離,在盧銳點頭的時候很自然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我一直等在外面,想著你們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現在事情處理完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你的身體畢竟也沒完全好,還要為了他們特地跑一趟。」
「身體感覺還好,本來我也做錯了。」盧銳不覺得這有什麼,不過托雷基亞居然一直等在外面,有點感動。
「你也是希望他們能活下來而已。」托雷基亞十分善解人意,低下頭用擔憂又含笑的眼神看著盧銳,放柔了聲音,「就當是陪我一起休息了?上次你的按摩手法對我很有用,我好像學會了,這次你也體驗一下?」
「也是為了我和泰羅你一直沒休息,對你有用就好…這次也還是我來吧,畢竟你能多休息一下……」被這樣的眼睛看著,盧銳哪還記得什麼賽羅zero啊,迷迷瞪瞪就跟著托雷基亞走了。
走出科技局之前托雷基亞回頭給了zero個當時他看賽羅一模一樣的眼神。
旁邊觀看了全程的泰羅驚得手中瓜子掉了一地,好半晌回過神後也顧不得賽羅和zero,轉身連忙追了上去。
還好科技局局長辦公室過往人少,沒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不然驚訝程度不比泰羅低。
賽羅也是驚得連手都忘記放下,看到泰羅跑出去才反應過來托雷基亞前輩剛剛是為了幫自己出氣,對著zero得意哼了聲,頭一扭離開了科技局。
看著他們一個個離去,垂放在zero身側的手默默握緊了拳頭,光之國內竟然還有這種人,真是臥虎藏龍。
有關盧銳身邊的這幾隻怪獸和機器人,在光之國已經備了案。
zero一早就知道盧銳身邊的這些人不可小覷,也知道還要像從前一樣盧銳身邊只能站著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要在不違背光之國警備法的情況下需要獲得盧銳更多注意力的話,只能上些別的手段。
沒想到自以為對他們的資料了如指掌,其實都還隱藏了另一面。
眼前寒光一閃,面前自動出現一副地圖,一條紅色線條導航的目的地是盧銳目前的住所,剛剛在辦公室內的時候盧銳已經將權限和光之國部分資料給了他,讓他接管智能AI小托替他管家,以後有需要會喊他幫忙,沒事可以自由活動。
說什麼現在他也是光之國的一員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去找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哼,他才沒有想要做的事情。
「你是盧銳身邊的……據說擁有了自己靈魂的zero?」走到大廳時,一道略帶遲疑的聲音叫住了他。
zero停下腳步看向來人:「光之國科技局局長希卡利,有什麼事嗎?」
語氣並不算好,但希卡利並不介意,反倒是拿著盧銳做了話題,「你跟在盧銳身邊那麼久,一定學了不少東西吧?」
「那是當然,盧銳傾盡心血創造了我,對我毫不保留。」zero同樣擁有希卡利的資料,以前就是他提議盧銳成為光之國的一員,後來盧銳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這裡工作,還和托雷基亞一起創造了至今還在用的三人章,現在據說和阿柏星不清不楚。
這人不會和自己搶盧銳,威脅等級低,zero對他沒有敵意。
「你想擁有更多時間陪在盧銳身邊嗎?」
zero轉過身正對他:「你什麼意思?」
雖然擁有了靈魂,但顯然還很單純,希卡利笑笑,揮手向zero張開了如牆一般高的數據網,裡面每一頁都是跟盧銳有關的東西和畫面。
「離開光之國前,盧銳的大部分時間裡都在科技局,現在光之國所用的大部分科技都和盧銳有關,你不想親手了解一下他的過去嗎?順帶一提,很多都附帶盧銳的錄像視頻。」
zero眼睛飛速在這些畫面中流轉,目光中逐漸染上熱切,不過此時仍抱有懷疑,「條件是什麼?」
「作為盧銳用心血創造出來的你,想不想體驗一下他之前的工作?目前來說只有你能夠勝任了。」
希卡利沒有直接說明,抓住了zero痛點的他直接打了一套組合拳。
「你可以去盧銳之前工作的工位繼續上班,現在盧銳身體不好,但他總是操心很多,如果你能接手的話,相信他會放心不少,畢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你不是嗎?而且以他的研究天分,說不定以後你還能和他一起工作。」
zero被完全說動了,只是仍然有一絲猶豫:「但是盧銳家那邊……」
「你是很強大的機器人不是嗎?」
……
「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希卡利的眼中閃過一絲白光,轉身向辦公室走去,「跟我來,我和你詳細講一下。」
於是剛離開辦公室沒多久的zero再度回到了這個地方,在此之前,他給盧銳發去了一條解釋信息。
而接到消息的盧銳此刻表情堪比地鐵老人看手機表情包,數秒後,「淦!忘記提醒zero小心希卡利了,算了,死道友不死貧道,zero你一路走好。」
希卡利某種程度上說的也沒錯,zero的能力很強,擁有了靈魂後更是沒什麼上限,科技局他之前確實有點不放心,但現在這個不放心完美解決。
「還真是天真的可憐,我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呢,作為創造者的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在旁邊看了個全程的托雷基亞憐憫的聲音,因為盧銳的原因,他現在也被放了不少假,所以zero的工作量應該不會小。
尤其是同時承載盧銳和他兩個的工作量,希望zero的機械心臟和CPU受得住。
「呵呵,在科技局出現你們都無法解決的事情時我是不打算去的了。」盧銳短時間沒有要上班的想法,他又不是受虐狂,沒事找罪受幹嘛?
「還有你都知道zero天真就別欺負他了。」盧銳現在是反應過來了,這不是他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還在那個地球上的時候看別人說過的綠茶嗎,真是沒想到zero會來這一招,更沒想到托雷基亞居然會這一招。
托雷基亞抱臂扭頭,絲毫不見心虛道,「我可是在幫你,不然這場鬧劇指不定要到什麼時候去。」
「真是說不過你。」盧銳放棄抵抗,從口袋裡拿出日月同輝,zero的事情也給了他一點啟發,轉頭看向泰羅,「對了泰羅,既然zero找到事幹了,巴羽艾凪莫魯佩斯你就帶去格鬥場吧,好歹是格鬥儀里的怪獸,別讓他們閒出病來。」
說著盧銳拿出三個怪獸膠囊將他們裝進去然後丟給泰羅,泰羅穩穩接住,打開手掌看到他們三個的微縮樣貌,暗自為格鬥場的各位默哀幾秒。
「好,不過海帕傑頓不用去嗎?」
「他還沒完全擁有意識呢,下手是真能打死奧的。」
而且現在盧銳被限制了實力海帕傑頓可沒有,作為誕生出來就和賽迦打得有來有回的海帕傑頓,現在是他強有力的護身符。
泰羅顯然也想起了那次的情景,詭異沉默兩秒,點了點頭,將膠囊塞進存儲器中,然後嘆了口氣轉身走向陽台。
盧銳看他那突然落寞的背影感覺就差點根煙了,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那天后面發生了什麼事,表情一僵,眼珠轉向托雷基亞,眨眼發出求救信號。
托雷基亞雖然沒參與到那場大戰中,但他甚至連盧銳背影都沒看見,現在想起只感覺手有點痒痒,怎麼可能還會救他,冷哼一聲轉身直接回房間去了。
盧銳:天塌了。
沒辦法,這只能自己上,盧銳慢慢走到泰羅身邊,側頭看了看的表情,確實很落寞,呃……感覺心裡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
「那什麼,對不起啊泰羅,以前確實做出了不少讓你傷心的事。」盧銳揉搓了下自己頭髮,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道歉。
泰羅望著遠處的等離子火花塔,又是深深嘆了口氣,「沒事,我沒有怪你,我只是……」
火花塔依然散發著閃耀的光芒,被譽為太陽之子的泰羅在光的照耀下逐漸長成了被人仰望的存在,守護宇宙,擊敗邪惡,可到頭來,卻沒辦法在自己夥伴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如果能像格里姆得禁地那樣該多好,哪怕豁出性命他也要先擋在盧銳前面,但是在本該是盧銳出生的最親密的宇宙中卻發現了那樣的真相,作為被算計喜歡上的他們不論是實力還是言語都沒辦法拯救盧銳,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自己崩潰下去。
該是有多崩潰才會滿頭白髮,該是有多痛才會滿目赤紅。
泰羅的那一句我只是後沉默了很久,久到陽台的氛圍都有些低沉,泰羅才聲音悶悶地開口,「在醫院的時候,我想過很多次如果回到過去,我有沒有辦法在提前知道後面發展的情況下拯救你,可是我發現好像沒有,只要我還是奧特曼,還是泰羅奧特曼,我就沒有辦法。」
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泰羅無論怎麼預演都只會得到更壞的結果,所以剛剛提到海帕傑頓的時候,他想到了盧銳因自己而過度激動導致破碎的眼鏡,眼鏡下血紅的眼睛、悲傷的表情和散發出的求救信號,還有轉身離去時孤單的背影,他沒辦法阻止。
泰羅只是覺得很無力。
盧銳原本上挑的眉毛緩緩落下,眼眸也垂了下去,能夠和泰羅共感的他深刻體會到了泰羅此時的心情。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無力感,仿佛在害怕什麼,又有點慶幸,慶幸好友還在身邊,但當時的情況如果再晚一步呢?
「這不是你的錯,泰羅。」為了讓泰羅能夠真正解開心結,擺脫那種無力和不安感,盧銳決定將真相告訴他,「在你做出的這千萬種假設中,反而只有真正實現了這條才是最優解。」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