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避之不及的地方,如今卻主動踏入,心境完全不同。
進入禁地之前,盧銳讓胸口的莫魯佩斯回了精神海,運起邪神氣息環繞周身後才正式踏足其中。
說實話,當年如果不是格里姆得氣息來這麼一下,他的靈魂還離不了體,未必能夠發生之後的那些事。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才是。」
轉換了能量的盧銳走在其中,與邪神氣息融為一體,格里姆得並沒有發現異常,直到他站在井邊說話,格里姆得才驚覺有人到來。
井口瞬間噴湧出大量氣體,濃煙滾滾幾欲將盧銳攏入其中,然而這些氣體無法突破盧銳周身防禦。
海嘯傾來繞其而過。
一隻巨大的眼睛睜開,光眼球就占據整個井口。
「誰?!」
誰罵那麼難聽的話?!
盧銳站在井邊,淡聲道:「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壬無月。」
相比巨大的井口和碩大的眼球,盧銳那不到兩米的身軀著實不夠看,格里姆得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個圓才捕捉到盧銳的身影。
呼——
盧銳周身的邪氣被吹散乾淨,完整的樣貌暴露在格里姆得面前。
那隻巨大的眼球猛地突出,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人,瞳孔驟縮之後又是變成圓形又是變成豎形,接著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盧銳微微側頭,表示不解。
「初次見面?初次……見面?」
邪神不負邪神之名,眼睛轉得那麼令人反胃就算了,聲音也如此有特色,男女老少各種聲音夾雜,充滿引誘與寒意。
只不過格里姆得這句話像是在表達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初次!你竟然在說初次!?」預想成真,格里姆得爆發諷刺的笑聲。
盧銳皺眉:「那個時候,你見過我了?」
僅僅是邪神氣息的捕捉,也讓他注意到自己了?
「你在說什麼?盧銳。」格里姆得斂去笑聲,語氣輕佻喊出他的名字。
盧銳瞳孔微縮,聲音沉了下去:「你說什麼?!」
他們說的難道不是一個時間?
格里姆得看他神情不似作假,開始思考起來,白髮、紅眸?他在這沉睡有多久了?盧銳之前是這般模樣嗎?難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格里姆得大笑兩聲,「原來你還是沒有成功,盧銳,哦不,該喊你這一世的名字了,壬無月。」
一股寒意從腳底躥至天靈蓋,盧銳感到臉頰兩邊微微發麻。
格里姆得說什麼?
這一世?
沒想到來這裡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盧銳震驚的模樣肯定了格里姆得心中的想法,笑得更加放肆,幾乎要衝破盧銳的耳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盧銳啊盧銳!我說你怎麼還會回來找我,原來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格里姆得笑得得意、放肆、癲狂,仿佛贏下了什麼似的。
「你忘了!你竟然全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隻碩大的猩紅眼球緊緊盯著盧銳,露骨的垂涎與惡意仿佛在看一個主動投入口中的食物。
「當初,可是你親手把我封印在這的,你竟然全忘了~?」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忘記了!」
「這些陣法你難道就不眼熟嗎?哦不對,你已經不記得了,因為你忘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還記得他們嗎?應該也全忘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究、終究還是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里姆得看似在對盧銳說話,卻更加像在對上一世的盧銳說話,可惜那一世的盧銳無法回應自己,心中爆發的喜悅無人能懂,無處宣說,使得他更加癲狂。
盧銳就這樣冷漠看著他發癲,收集著其中的有用信息。
上一世、親自刻下的陣法、親手封印的邪神,還有他們。
餘光瞟向滿地的陣法,確實一眼就能看明白相互的關聯與形成,要製作一個這樣的陣法,應該不弱於『勿忘我』的難度。
畢竟要封印的可是神。
自己前世好像蠻牛的誒,盧銳有些走神的想。
至于格里姆得那些嘲諷什麼的,又不是對著自己說的,理他幹什麼。
格里姆得注意到盧銳的走神,冷哼一聲,強勁的攻擊直擊面門。
攻擊還未到盧銳跟前便被化解,不過倒是成功拉回了他的思緒。
「發完癲了?」
「你一點也不好奇你的前世?」
「以前的話,挺好奇的。」
「現在為什麼不好奇了?」
「你都說是前世了,那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
前世就是另一個盧銳,看格里姆得這瘋狂樣子,那時候的盧銳幹的事情應該也蠻嚇人的。
現在自己身上的牛角尖都鑽不透,還去看前世的記憶,那不是給自己找因果找事幹嗎?
格里姆得感受不到盧銳的欲望,他是真的不想看那些記憶。沒有欲望,便引誘不了他打開陣法,要是他走了,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出去。
可沒關係,他會創造欲望。
「既然你不記得我,那你來這幹什麼?是需要力量嗎~?」
「……算是吧。」
「……」
重點在前半句,後半句只是來噁心盧銳的一句話,沒想到竟然得到了回應,格里姆得一下子沒想好要怎麼回,甚至有點想笑。
盧銳會缺力量?
盧銳……缺力量?!
「呵。」盧銳看他這呆呆傻傻模樣,下意識調侃了句,「你不會是被我騙到這陣法中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
盧銳:「……現在知道了。」
有點想笑是怎麼回事?
格里姆得沉默兩秒,暴跳如雷,眼珠子恨不得從井中彈跳出來,「盧銳!!!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你都一樣討厭!可惡!噁心!!
「活該你得到的都會失去!!!」
盧銳手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抽出魂幽劍,對著他淡淡笑了下,「聊天到此結束。」
看到那把魂幽劍,格里姆得顫抖了下,眼球開始縮小,看樣子是在向內縮。
「你要幹什麼?!」
「都說了,我需要你。」盧銳一躍而起,跳入井內。
「不!!!」
格里姆得對那魂幽劍有PTSD,對拿著魂幽劍的盧銳更加,尤其還不是黑髮黑眸孤身一人的盧銳,鬼知道是什麼精神狀態。
然而等到盧銳進來之後,格里姆得才發現自己又一次惹錯人了,這一世的盧銳更加瘋,他竟然想要整個吞噬掉自己。
當魂幽劍釘入眼球,盧銳依舊神色淡淡向他靠過來時,格里姆得終於發現自己一直忽略掉了一件事。
此時的盧銳,根本不是什麼精神強大或者精神混亂時的盧銳,這是情緒波動幾乎消失的盧銳。
沒有了感情的盧銳,和徹底脫了繩的瘋狗有什麼區別?
格里姆得龐大的身軀被盧銳徹底控制住,一點點擠入自己的身體中,而全程他都沒什麼神情變化。
直到最後一絲氣息沒入身體,盧銳紅色的眼睛漸漸被紫色覆蓋,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體內的格里姆得尚未死去,作為邪神的他沒打算就此屈服。
身體與神格進入被煉化階段,盧銳和格里姆得互相看到了對方的全部,那純粹的靈魂被格里姆得盯上,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
「既然你都快死了,這麼好的靈魂,不如交給我,保證能發揮最大作用。」
「你既然了解我,便知這是唯一我無法反抗的時機,試試看吧,格里姆得。」
其實這不算新能量分解,要運起能量對抗也是可以的,只不過盧銳也看中了格里姆得身體裡的神格,這個需要等到他警惕放鬆得差不多了才能取。
壬無月一直靜立原處不動,身上散發的氣息又尤為可怖,與那邪神格里姆得如出一轍,兩奧警惕沒有上前。
「壬無月?」泰羅小心試探。
壬無月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頭側著怪異地抬起,閉著的眼皮一點點掀開,紫黑色的邪氣從眼中蔓延而出,一雙紫與紅色混雜交織的眼睛直勾勾對上他們。
泰羅:!
托雷基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