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神下凡，殺神下凡還差不多。

  盧銳沒有用能量，他就是單純的放開了偽裝，純靠體術盡興的殺了個痛快。

  「那傢伙……之前在行星在因還留手了。」伽古拉望著被殺得沒剩幾隻的巴力西卜，咬牙切齒。

  一個分神，伽古拉差點被前後夾擊的巴力西卜打中，他連忙舉刀抵擋，只是身後那只可能……

  叮！

  明明已經遠去的盧銳一個閃身出現在了他面前，一劍撩過去直接將巴力西卜斬成了兩半，伽古拉不甘示弱，幾劍下去解決了面前的巴力西卜。

  「我剛剛仿佛聽到有人說我帥。」盧銳對他飛了個帥氣的手勢，「繼續努力，相信你遲早有一天會接近我的。」說完一個閃身又離開了。

  伽古拉狂怒：「誰誇你帥了啊！！！」

  巴力西卜似乎斬之不盡，但上方的大型怪獸和巴力西卜已經被戴拿、歐布和剛剛趕到的高斯殺得差不多了。

  高斯還覺得奇怪：「誒？你們不是說可能趕不上嗎？」

  戴拿擺了擺手：「沒有什麼事是一成不變的。」

  當然，就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總會出現那麼一些轉機的。

  金色的身軀沖天而起，戰神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呼——」盧銳長舒一口氣，甩了甩長劍，眼中的殺意漸漸褪去。

  走回伽古拉身邊，盧銳向御言和立花招了招手，「過來吧。」

  那一片的巴力西卜都已經被清空了，她們在那站著只會成為攻擊的首要目標，還是要扎堆好一點。

  戰神不負神之稱謂，單單是出場方式就與眾不同，淡化的身軀漸漸凝實，金色與銀色交織相錯，閃耀著神性的光輝，只是站在那，便令人生畏。

  兩女孩還是第一次看見女王變成戰神，眼睛都有點挪不開，走向他們的步伐非常緩慢，一小步一小步的，生怕一回頭就漏看了兩眼。

  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掃眼看去，每個伽農行星人民的眼神中都帶著敬畏與希望，他們自心底里認為，戰神來了，他們就有救了。

  淡綠色的能量凝聚手中，另一隻握劍的手卻在收緊，盧銳感應到了天空和地下夾擊襲來的小型巴力西卜，目標正是前方看女王看走神了的御言和立花。

  按道理，他該救下她們的，可是，這又何嘗不是他最佳的退場時機呢？

  伽古拉的視線在戰神身上停留片刻，很快收回眼神，看到面前磨磨唧唧的兩人，嘖了聲，「戰鬥還沒結束，你們就敢走神？」

  立花和御言抖了下，縮了縮脖子，立刻回神向他們奔來。

  地下潛伏的巴力西卜頓了下，分散轉變了方向，天上的巴力西卜也向著各處飛去，只有稍許朝他們這邊而來。

  伽古拉眼神一凌，抬頭緊盯天上，大喝一聲，「小心！」接著抬劍準備禦敵。

  他這一聲喚醒了許多人，上上下下包括被控制的怪獸們再次展開了進攻。

  散去準備投放護盾的能量，盧銳垂眼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也提劍準備再攻。

  「話說，你這是什麼劍法？」在天空的巴力西卜離這還有一段距離時，伽古拉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劍法？」盧銳側頭看了眼伽古拉，發現他很認真在盯著天上的巴力西卜，便也沒想著再開玩笑，「沒什麼劍法，要真說的話，是最合適我的劍法。」

  「什麼？」伽古拉側耳，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會有人習劍是沒有劍法章程依據的？

  盧銳知道他不相信，便在他身旁挽了個利落的劍花，將他的注意吸引了過來，一同吸引的還有站在旁邊隨時準備攻擊的御言和立花。

  舉劍橫於身前，兩指從劍身上划過，所過之處紫色光芒更甚。

  「我自得此劍始，心中自成劍法。」

  誕生於地球的劍，盧銳至今不知道此劍從何而來，為何第一次拿到時便如此趁手。

  巴力西卜成包圍之勢向他們襲來，他們有分工有預謀，天空、地面，尾刺攻擊、火球攻擊，一同襲來。

  「劍隨心動，心之所向，劍之所指。」

  但這劍既與他建立了契約，便不問其過往。

  腳腕扭轉，身體微沉，眼裡閃過凌厲的光芒，一瞬間，人便如離弦之箭彈出，所有的攻擊甚至還未觸及劍身便被掃落，連同著的還有後面的巴力西卜。

  包圍著他們的巴力西卜來勢洶洶，卻連接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就消失了。

  立花與御言雖已見識過盧銳的劍法，但這一次比剛剛完全不同，盧銳身上沒有令人膽寒的殺氣，沒有眼底瘋狂的殺意，只有最純粹的劍意。

  她們肉眼都無法捕捉到他的動作，只是一眨眼，再次清晰看到他的身影時，他手中的劍已成收斂之勢。

  御言：「好厲害……」

  立花：「好…御言你要不要改和他學劍吧？」

  御言：「不！」

  立花：「不愧是你，從一而終，真……」

  御言：「我連師父的蛇心流劍術都沒學會，怎麼可能學得會他的啊。」

  立花嘴角抽搐了下。

  她們的討論一個字都沒影響到伽古拉，從盧銳揮劍開始，他所身處的世界時間流速就好像被放慢，盧銳的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呈現眼前。

  腳下的步伐，身體的扭轉，揮劍的姿勢，還有眼中的輕蔑與眼底的認真，在風的作用下，伽古拉看明白了他是如何將這一切連貫在一起的。

  真的是從未見過的劍法，就像他所揮舞之劍身上的神秘符文一樣，每一次揮劍都令人意想不到，但都打在了最理想的位置上。

  與之一併的，還有對拳腳、劍風的利用，對自己的自信，無需留戀，他知道每一劍都不會落空。

  每一招一式，都深深刻在了伽古拉的腦海之中，直至他回神時，發現御言正站在眼前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了？」伽古拉不太習慣這樣的眼神，下意識的避開了。

  御言看到伽古拉回神，開心笑了起來，「太好了，師父你沒事啊，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他還不讓我喊你，擔心死我了。」

  「都說了別喊我師父。」伽古拉面色複雜，轉身再看向身側時，那人早已不見，他去殺遠處的巴力西卜了。

  「那傢伙是故意的。」

  御言歪頭不解：「什麼故意？」

  剛剛的劍法，完全是盧銳故意想要打給自己看的，不摻雜其他感情，只有乾淨凌厲的劍法，甚至還貼心的融合了蛇心劍法。

  不過伽古拉沒有回答御言，他盯著不遠處盧銳的背影，心道，這傢伙之前殺瘋時，完全是亂來，好幾次都差點傷到平民，看得森羅他們都有意見了，但礙於他沒有真正傷到，還有那身上滔天的殺意，誰也不敢這時候去觸霉頭。

  現在看來，他那時是根本不可能傷到平民的。

  還有，他只是看了幾眼就完全學會了蛇形劍法嗎？

  他是怪物嗎？

  低頭看向手中的劍，伽古拉的思緒不知為何飄到了O50的戰士之巔上，那歷經千難萬苦終於爬上頂端卻被拒絕的痛苦，一瞬間他否定了自己的所有。

  緊接著，凱在一次次的戰鬥中越來越強大，自己心裡明白，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有一天他會被超越、被拋下。

  不甘、害怕、憤怒占據了他的心神，他渴望力量，不想被拋下，他要極盡所能，向……自己證明，他伽古拉是強大的。

  與凱理念的不同，與更多巨人的相遇，更是讓伽古拉感到格格不入。

  可是這一瞬，伽古拉突然覺得，他好像並不是一個人。

  被圓環拒絕了的還有一人，他比自己還強，卻並不在意，只是在破口大罵一頓之後拱手讓開，對那圓環真的再沒了一絲一毫的執念。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卻總能敏銳察覺到自己的所思所想，然後絲毫不給面子的一語道破。

  所說的觀點也只有他認同，甚至還能說得更活粉；能毫無防備將他交給自己，甚至會以只有他知道的方式傳授劍法。

  這個人，為什麼……？一開始他不是對這傢伙警惕心最強的嗎？

  伽古拉想明白了很多，又多了些想不明白的。

  「喂喂喂，這是怎麼了？」盧銳回來發現他還在發呆，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打趣道，「我們大名鼎鼎的蛇心流劍法大師，竟然在戰場上發起了呆？」

  雖然…但是……好欠打！

  伽古拉啪地拍開他的手，扯起一抹惡意滿滿的笑容，「你還是好好看看你自己吧，血都濺衣服上了。」

  「什麼？！」盧銳立刻低頭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四處都沒看見血跡之後鬆了口氣，然後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抬頭怒視，「伽古拉！！」

  可惜人已經帶著御言和立花往戰神那邊趕去了，御言和立花還在那捂嘴偷笑。

  「嘖，學壞了。」盧銳有些傷腦筋撓了撓頭，跟了上去，嘴裡還嘀咕著，「跟誰學的呢？」

  他們這邊進展一切順利，上邊巨人之間的戰鬥就顯得有些迷惑了。

  兩頭超獸高斯和戴拿打了老半天還沒拿下，歐布也一直在和一隻大型巴力西卜纏鬥，戰神就站在他們的中間，與遠處的庫因遙遙對望，不斷對它喊著什麼，可庫因一直未給任何回應。

  走在後面看到這一幕，盧銳原本有些笑意的面容漸漸冷卻，步伐也慢了下來。

  他剛剛的猶豫，致使自己沒能在那時候退場，從而錯過了激發伽古拉內心力量的最好時機。

  不過看伽古拉剛剛的狀態，眼中的迷霧少了很多，不再有那些痛苦糾結的情緒，看樣子是終於想通了？

  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伽古拉與御言，他似乎不再糾正御言的稱呼，也不再逃避御言的眼神和話語，甚至點評了御言剛剛戰鬥的錯誤揮劍。

  「……」

  盧銳徹底停下了腳步，獨自站在樹下，目送前方的背影逐漸遠去，腳下就是路，往前一步就是陽光。

  但盧銳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路。

  該到此為止了，對伽古拉的引導已經結束，之後不能再進一步了。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中總會有光透進來，可他的眼底一片陰霾。

  「人呢？」伽古拉感覺身後的人好像越來越遠了，一回頭還真看不見了，「搞什麼？」說著就想回去找。

  「在這呢。」

  本該在老遠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給三人嚇了一大跳，反應快的伽古拉劍都舉到位了，看到是盧銳又放下了。

  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拳，伽古拉又氣又無奈，「你怎麼比凱還不正經。」

  「可能你太正經了，所以需要不正經的人來彌補。」

  「什麼歪理？」伽古拉橫了他一眼，抬頭看向上方，眉毛一瞬間皺起，「他們什麼情況？在那野餐嗎？」

  盧銳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半山腰上，這裡只有裸露的岩石，並無樹木遮擋，地勢較高，將面前的戰場盡收眼底。

  御言：「女王真的想喚回庫因。」

  立花：「可是明明才氣才是被矇騙的那個。」

  伽古拉：「戰神就算了，其他幾個也由著她這麼來嗎？」

  盧銳興致缺缺，眼睛左看右看，感覺無趣極了。

  戰場上，凱和戴拿原本是想要速戰速決的，但高斯趕來之後，通過心電感應得知了現場的情況，在一瞬間的猶豫之後，他說女王可能還知道別的隱情，要尊重女王的想法。

  因為他自己就是曾經勸說了混沌病毒的，所以武藏認為庫因說不定也是這樣的情況。

  這樣扯淡的理由，竟然真的勸動了戴拿，而凱本身就是打得吃力，無所謂是什麼態度了。

  盧銳的陣法裡，戴拿和高斯屬於可不選的選項，他觀察了好一會，有些嫌棄挪開了眼睛，算了，這時候的他們還是別建立聯繫了，總感覺會傳染點什麼奇怪的bug過來。

  在女王的不斷呼喚中，庫因竟然真的給了回應，這一情況讓所有人一驚，他們下意識的想，難道除了盧銳說的，還真的有什麼別的隱情嗎？

  尤其是對自己想法深信不疑的天照女王，一個躍起就脫離了戰場中央，獨自來到了庫因面前。

  「蠢得沒藥救。」盧銳本來就沒正眼看她，這下徹底背過身去，看起那邊的世界之樹來。

  借著收劍的動作，盧銳掃了掃衣領，用手指暗示性指向那邊的樹，有風吹來，將他的外袍輕輕吹起，又將他的頭髮吹亂。

  伽古拉回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在風中仰望大樹的盧銳，衣角翩飛，凌亂的頭髮與淡漠的眼神與身後的戰場格格不入，他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

  心神念動，伽古拉如突然開竅一般，想起一個所有人似乎都沒察覺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