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就是，難不成你這還能看到那邊的婚禮了？」

  「什麼啊？明明就是他當上隊長才這麼開心好吧。」

  周圍人的打鬧讓盧銳收回了心神，他輕笑一聲，將脖子上的掛牌摘了下來。

  「好了，那邊的婚禮昨天就結束了，今天隊長回來，我已經不是代理隊長了，我這是開心自己終於解脫了。」

  在婚禮開始前幾天，城市中出現了怪獸哥美斯，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盧銳激活了之前在吉娜那裡獲得的怪獸扎拉加斯，配合xio的攻擊將其擊敗，再由最後出現的艾克斯收下兩個人頭。

  一場原本會拉開很長戰線的戰鬥就此結尾，他們也平淡的過了之後幾天的日子。

  幾乎是他的話剛落下，指揮室的門就打開了，神木提著一個大包裹走了進來。

  「大家，我回來了。」

  「好誒！」

  「歡迎隊長回來！」

  神木看起來精神煥發，樂呵呵的將包裹打開，裡面是一盒盒包裝精美的喜糖盒子：「這是我女兒結婚的喜糖，上面貼了你們的名字，都來拿吧。」

  阿渡他們一擁而上，雖然人人有份，但要的就是這股熱鬧。

  盧銳和zero走在最後面，與同樣懶得擠橘小百合相視一笑，等到人群散去了才走進去。

  「無月，這是你的。」

  盧銳的手一沉。

  「嗯？」他疑惑看向神木，又瞟了眼其他人的盒子，自己這個足足有他們的三倍大，而且連包裝都不一樣。

  他猶豫著問：「這是我和zero一起的？」

  神木從包裹里又拿出另一份遞給了zero：「怎麼可能，他的在這。」

  「那你這是……？」盧銳掂了掂手中的盒子，「代辦隊長的酬勞？」

  「算是吧，不過我女兒說，我能突然打電話給她，肯定是別人支的招，所以這裡面也有謝禮。」

  難怪。盧銳將盒子打開，裡面是十分精美的手工糕點，用料很紮實，一看就是他女兒親手做的。

  從裡面捻了塊櫻花狀的點心出來，入嘴輕輕一抿就化開了來，竟然還真的有櫻花的味道，很細膩，而且不是怎麼甜膩。

  嘗得出來，單這一塊應該就花費了不少工夫，心意十足。

  只不過當盧銳還想拿第二塊的時候，面前的盒子已經空了，他環視一圈，竟然每個人的腮幫子都在動。

  「橘副隊長，你不是說指揮室內不准吃東西嗎？」

  「你說什麼？我沒吃。」橘小百合匆匆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承認自己吃了。

  「隊長你呢？你在家沒吃過嗎？」

  「女兒說單獨給你一人的，我還真沒吃到。」神木嘿嘿一笑，一副我只是想嘗嘗女兒做的糕點可憐模樣。

  「那你呢？zero？你不是不用吃東西的嗎？」

  zero一本正經：「我聽說品嘗美食，能夠領悟其中的感情。」

  盧銳深呼吸，好、好得很。

  「通通都跟我去特訓！」

  「啊——！」

  一下午過去，除了zero還站著，地上『屍橫遍野』。

  盧銳走到神木身邊蹲下，剛剛的魔鬼模樣蕩然無存，他笑眯眯地說：「隊長，我請一段時間假哦，zero不請。」

  神木（神志不清版）艱難地動了動手指，從牙縫裡擠出已經變調的字：「批——」

  短時間內他不想看見這個人。

  「好的隊長，謝謝隊長，記得幫我和您的女兒說點心很好吃哦~」

  盧銳愉快地站起身，轉身走出了房間，向等候在屋外的醫療團隊點點頭，看他們一窩蜂進去後，瞬移離開了基地。

  zero跟了出來：「無月，你要去哪？」

  「zero。」盧銳很罕見的，在離開了人群之後，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你知道到了究極生命體這個層次後，如果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哪怕再遠也是能被感知到的嗎？」

  zero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有過了解。」

  盧銳兩手自然插兜，仰頭看向天空：「之前開啟賭約後，身體一直處於恢復中，後來又經歷了次元混亂，一直到前段時間，我才突然想起這件事。」

  「是有人喊你嗎？」zero立馬想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托雷基亞？」

  「嗯。」盧銳淡淡應了聲，「從那之後，我就能夠感應到喊我名字人的位置，還有身份，只是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還聽不見。」

  這時候盧銳就不得不佩服奧特之王和諾亞了，離得再遠也能聽見就算了，還能聽見對方在說什麼，看見對方在做什麼，著實厲害。

  「得虧這個，不久之前，我從我人生中創造的第一台人工智慧口中，聽到她喊出了我的名字。」

  「你是說，艾莉？」在陪盧銳最後去見快斗一面時，他見到了這個人工智慧，她的感情板塊已經非常完善，但很遺憾，生出的靈魂並不完整。

  「不止，還有麥克斯。」低頭看向zero，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留在艾莉體內的程序被啟動了。」

  zero肯定道：「你的計劃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

  艾莉體內留下的程序，是他專門為快斗的那縷執念善後的。

  事實也證明，他成功了，對方被成功被誤導，沒有往記憶方面去想。

  「麥克斯的坐標回到光之國後，我只從光之國的寥寥數人上聽到了我的名字，這說明托雷基亞沒打算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公之於眾。」

  「我猜，托雷基亞打算剝絲抽繭，依靠自己得來的線索找到我的真實身份。」

  利用科學的方式想找到破綻，那只會被科學誤導。

  不過這裡面還有一些bug級別的存在，他不能不防。

  「那你這是打算採取什麼行動嗎？」zero大概明白了盧銳為什麼要請假，但不知道他要去哪，為什麼不帶上自己。

  盧銳眼裡閃過一抹瘋狂：「如果托雷基亞打算通過這些細枝末節來找到我的身份，那我就需要變得更強大，只有步入更上面的一個階級，才能讓體內的陣法更加穩定，同時讓他們無法注意到我。」

  至於這個他們是誰，不言而喻。

  「你打算現在就吸收那些力量？！」zero有些激動，「那格利扎的力量怎麼辦？之後再單獨吸收的話……還有吸收能量之後的虛弱期，不、不行！我必須跟著你。」

  「放輕鬆。」盧銳拿出兜里的懷表，「我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在此期間要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宇宙里還有個想搞事情的傢伙，不要讓他得逞。」

  「至于格利扎……」他指了指天上，「他不是一直在那嗎？」

  「找到了，你看這。」

  托雷基亞將他分析出的這段畫面放大，指給麥克斯看，「在艾莉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眼睛裡划過的分明是解鎖代碼。」

  「解鎖？」麥克斯不解，「解鎖什麼？只有認識壬無月的話，才會需要解鎖吧？但艾莉分明說的是不認識。」

  「你剛剛說我們大膽假設，壬無月參與了艾莉的研發，那如果我們再大膽一點，假設，這個艾莉就是壬無月創造的呢？」

  見麥克斯還是不解，托雷基亞繼續分析給他聽：「我們再做個假設，假設東馬悠斗這個人真的存在過那個世界，然後因為一些不知名原因，他需要抹去所有的痕跡。」

  「他其實只需要抹除他在歷史中存在過的痕跡就可以了，據他所說，他本來也只是以東馬悠斗的身份暫住，時間短，接觸的人不多，而唯一能夠記錄歷史的只有由他親手所造的人工智慧艾莉。」

  麥克斯這下明白了：「意思是這些詳細的歷史本質上就是艾莉提供給他們的，而知道東馬悠斗身份的人又已經不在了，所以其實，歷史是被艾莉更改過的。」

  他逐漸明白艾莉看到壬無月後解鎖的是什麼了。

  「艾莉是人工智慧，不能對人類撒謊，所以，東馬悠斗為了不讓未來已經完成了抹除痕跡任務的艾莉把他說出去，設置了刪除程序。」

  「看到人像後，刪除程序啟動，程序會把鎖在其中有關東馬悠斗的所有記憶刪除，艾莉就成了真正意義上沒見過他的人，所以就不存在撒謊的情況。」

  由此一來，那個世界徹底沒了壬無月的痕跡。

  得到這個答案，托雷基亞心中生出一股怒火，他壓抑著聲音道：「你知道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告訴我快斗為什麼會說是我們把他接走的嗎？」

  「為什麼？」

  「他說，這只是為了讓快斗放他走製造的幻象罷了，只是沒想到他最後竟真的成了你的人間體，所以才會在執念中留下這麼一段話。」

  「什麼？！幻象？！」

  麥克斯怎麼也沒想到，快斗臨終前還在掛念的哥哥，竟然看到的是一段幻象。

  托雷基亞將與盧銳見面時的所有影像放出來，裡面字字句句說得清清楚楚，甚至將快斗的執念交給麥克斯，也只是因為恰巧遇見了而已。

  其實他早就知道光之國的坐標。

  最後的打鬥中，殺氣騰騰劍指托雷基亞的模樣令麥克斯驚愕不已，這完全顛覆了他對壬無月的看法。

  托雷基亞冷哼：「這就是真相，麥克斯，警備隊那邊，要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由你來決定。」

  要不要說出去，更改光之國對壬無月這人的立場，將對他的立場從友好轉為陌生需警惕。

  麥克斯思索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麼？」托雷基亞問。

  麥克斯：「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他艾克斯奧特曼人間體的老師，或許是因為他將快斗的執念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覺得，他不是壞人。」

  聽到這個答案，托雷基亞反而鬆了口氣，狀似隨意問道：「你在和壬無月交流的時候，有感到一些熟悉或者看到什麼模糊的畫面嗎？」

  「畫面？熟悉？」麥克斯和壬無月的交流攏共就那麼幾句，他很仔細的回想一遍，再度搖了搖頭。

  「沒有？那就奇怪了。」托雷基亞低聲呢喃。

  「是有什麼其他發現嗎？」麥克斯沒有聽清托雷基亞的自言自語。

  「不，沒什麼。」托雷基亞起身送客，「這場交流就到此結束了，既然我們都約定好了不說，泰羅和希卡利那邊就由我去解釋吧。」

  有些事人多了反而做不成，托雷基亞決定自己去調查這個還沒被解開的疑惑。

  送走麥克斯，托雷基亞撤去了房間內的結界。

  背靠著門板，托雷基亞的思緒飄遠。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泰羅、賽羅，還有我看到的那些畫面又是什麼？」

  還有，他在那一瞬間感受到的，切身的，刻骨銘心的悲傷與震驚，就好像他本不應該這樣。

  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托雷基亞？」

  泰羅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托雷基亞感受到門被輕輕敲響了。

  「托雷基亞，你還好嗎？」

  ……

  「笨蛋。」托雷基亞轉身拉開門，「我好得很，你那小心翼翼的聲音是什麼意思？」

  許久未見托雷基亞，泰羅再次看見他時，眼睛瞬時亮了起來。

  「太好啦！」

  「好什麼啊……」托雷基亞吐槽，走出房間，錘了下他的肩膀，「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此時泰羅身上的披風已經解了下來，被這樣輕輕錘了下，他反而更開心了，拍著托雷基亞的肩膀，如平時一樣開始絮絮叨叨。

  「托雷基亞，你這段時間怎麼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泰迦都擔心死了。」

  「遇到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一直沒想明白，不過麥克斯剛剛將他的調查給我，一切就都明了了。」

  「是嗎？」

  和麥克斯得到的那個答案一樣，托雷基亞將這部分的事情告訴了泰羅。

  泰羅聽完也有些氣憤：「他就是這樣的，在銀河的那個宇宙也是，總是將自己放在對立面，結果又在最後的時候，為了保護地球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想幹嘛？這樣耍人很好玩嗎？」

  銀河的影像托雷基亞也看了，他對此不做任何評價，這樣性格的人在宇宙里有很多，屬於混亂友善派，泰羅不太擅長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好了，事情已經結束了，就別想這麼多了，正好我還沒回科技局報導，出去玩一圈怎麼樣？」

  「同意！」

  泰羅果斷止住話題，將壬無月的事情拋之腦後。

  在等離子火花塔的照耀下，他們的身影逐漸拉長。

  而在另一處的宇宙之中，盧銳沉默矗立於漆黑之中，耳畔只有格利扎那怪異的笑聲。

  「或許，我需要一隻布魯頓。」

  真的有點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