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通道的盡頭，是一處廣袤的宇宙。

  壬無月帶著zero漂浮在其中。

  「我給你發的計劃看到了嗎？」

  「是，大人。」

  「……在沒人的時候，叫我無月吧。」

  「是，無月大人。」

  「…哈，好吧，隨你去了。」壬無月其實想說不必加後面大人那兩字，但估計會得到設定不允許的回答，也就懶得在這上面糾結。

  他轉過身面向zero，指著他胸口的計時器：「在漂泊的這段時間裡，好好看看我給你錄入的信息，還有我和你說的這些話。」

  他又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輕輕點了兩下：「要思考，不然的話，會被拋棄的哦。」

  zero認真地聽著他這個創造者所說的每一句話。

  「好了，最後！祝你旅途愉快！」壬無月朝他飛了個帥氣的手勢，「見到另一個賽羅的時候，替我向他問聲好。」

  「另一個……賽羅？」

  賽羅、zero，這兩個名字的發音好像。

  壬無月沒有說什麼，只是神秘一笑，隱去了身形。

  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句話給zero。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曾經是我的徒弟。」

  徒弟？

  zero在程序里迅速找到了這一詞彙的定義，瀏覽了幾遍後，最後視線落在賽羅的那張圖片上。

  整個光之國大部分的奧特曼數據他都錄入了進去，而作為貝利亞的又一敵人，賽羅，更是放在了第一位。

  【「要思考，不然的話，會被拋棄的哦。」】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曾經是我的徒弟。」】

  zero思考著無月所說的這兩句話，逐漸得出了一個結論。

  「所以，你是被拋棄的，賽羅。」

  自己的樣貌與這個傢伙除了顏色，別的地方都一模一樣，zero慢慢理解無月大人會說如果自己不思考的話，就會被拋棄。

  賽羅是有機生命體，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是自己不是，他是被創造出來的機器人，隨時都會被下一個機器人所取代的。

  但是！

  zero按上自己的計時器，無月大人給了自己這個可以獨立思考的程序，這是讓他可以不被取代的唯一機會！

  他身上的眼燈、計時器燈一一熄滅，仿若一具屍體在宇宙中漂浮。

  順帶也讓自己看看，獲得了遠超自己文明力量的種族，會怎樣自取滅亡吧。

  「啊啊~」隱匿於自己空間中的壬無月看著他，臉上寫滿了玩味，「我可是特意對你做了更改，讓你不是獨眼賽羅，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什麼樣的感情最能夠讓人一生追隨，至死不會背叛？

  他突然很想看看，由自己一手所創造出的第二個被裝載了感情晶片的人工智慧，最後會不會背叛程序里設定的必須忠誠之人，貝利亞。

  薩洛梅星人，一個科技發達，十分高傲的種族，但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製造機器奧特曼。

  這是壬無月對這個種族的評價。

  「都不研究透徹，就自己覺得可以掌握這種力量了嗎？」

  在薩洛梅星人成功撿到漂浮的zero後，迅速對其展開了研究，看到裡面強大的能量和各種奧特曼的數據後，幾乎都沒有猶豫的就做出了決定，將這個機器人變為他們自己的。

  當然，他們所能看見的數據，都是提前設定好的。

  薩洛梅星人也給zero取了個新名字。

  黑暗機器賽羅。

  「喜歡嗎？這個名字？」壬無月的聲音在zero的腦海中響起。

  此時的zero渾身都被禁錮著，聽到壬無月的聲音時差點抬頭，好懸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不喜歡。」zero同樣在腦海中回復他。

  壬無月驚喜道：「哦！不錯嘛，這麼快就學會了意念回復。」

  「無月大人，我不理解。」

  「唔？」

  「薩洛梅星人所掌握的知識、技術其實已經認識到我是不可控的，為什麼還是要堅持將我當做能源核心來創造這些奧特曼，並去開通那麼多次元宇宙？」

  要不是有大人的計劃在這裡擺著，zero都想走了。

  天天在耳邊念叨著什麼他們是全宇宙最厲害的種族，然後說的一些科技數據zero在自己的資料庫里翻了半天才找到。

  「這個嘛……」壬無月看起來有點苦惱，「宇宙里的有機生命體很多，每個種族的習性都不一樣，所以，他們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確實，在資料庫中記載的種族中，每個種族的性格都不一樣。

  「不過，無月大人，您之前是不是在光之國待過？」

  壬無月臉色一僵，聲音里的笑意也消失了。

  「你怎麼發現的？」

  「你之前說，賽羅曾經是你的徒弟，還有，從薩洛梅星人收集到的光之國一些現有科技數據分析來看，其原理和您的高度相同，只是所用能量……」

  「好了！」壬無月打斷他，撫上自己的眼鏡，讓自己冷靜一點，「對，我確實曾經是光之國的一員，但是，這件事不要告訴貝利亞，不，不要告訴任何人。」

  「您是想與曾經的自己完全斬斷嗎？您現有的科技雖然與過去的科技處於的風格截然相反，但是很多科技都是重複的，只是換了外在……您是光之國曾經那個名為盧銳的人類吧？」

  「薩洛梅星人的科技有時候還是可以的。」壬無月冷嘲一聲，「對，那個盧銳是我，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我不在任何種族之內，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他是想和光之國徹底斷開，不過也不會變成那種被揭穿身份就惱羞成怒的人，被發現了又如何，那也是自己的曾經。

  只是如果現在這個身份被貝利亞知道的話，少不了費一番口舌才能留下，自己的計劃還有一半沒完成呢。

  zero思考數秒：「無月大人，您會傷害貝利亞陛下嗎？」

  「不會。」

  「那您最後會離開陛下是嗎？」

  「是的，他也知道，銀河帝國建立後，我就會離開。」

  壬無月的臉漸漸陰沉下來。

  「那我可以跟著您嗎？」

  「……哈？」壬無月原本冷漠的表情僵住，「你的話題是怎麼跨到這裡的？」

  zero：「我認為，忠心誰應該由我自己選擇，而不是程序設定，我想忠心於你，無月大人。」

  「啊…哈哈。」壬無月乾笑兩聲，嘴角抽了下，「我給你的這個智能晶片過於高端了哈，你都思考到這裡了。」

  zero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的答覆。

  壬無月在空間內來回走了兩圈，他也沒想到會中途冒出一個這種變數來。

  「從有機生命體的角度來說，你這個理論也沒錯，但你是無機生命體，程序里的設定就該是忠心貝利亞，你這個算是違反程序，按道理要銷毀的，zero。」

  他也拿不定主意，畢竟，自己在每個宇宙的目的都不一樣，他更喜歡獨自一人。

  況且，zero現在能改變想要忠心的人，未來就不會改變了嗎？

  於是他將問題拋了回去。

  「忠心之人選中一主後至死不會改變。」zero這樣回道，「但我想自己選擇這個人。」

  「……」

  盧銳一瞬間恍然，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吧，zero，我給你開個權限，你有一次變更自己忠心人的機會，但是，這個更改機會我放在了我離開之前。」

  說干就干，壬無月打開連結zero的數據核心，給他的這一項做了IF設定。

  然後他有點語重心長的說：「zero，貝利亞是個不錯的領導者，跟隨他會比跟隨我好。」

  zero看到了自己這一原本鎖定權限後面的倒計時，一絲奇怪的念頭划過，但他沒抓住，只得換了個話題。

  「無月大人，我想知道，你改變名字、改變樣貌、改變與盧銳有關的所有一切，甚至斷開了與光之國一切有關的，是因為恨嗎？」

  「恨？」

  盧銳認真思考著這個詞，隨後搖了搖頭。

  「不恨，不過，你為什麼突然關心起我和光之國的關係了？」

  「……」

  zero作為一個機器人，竟然沉默了。

  「不是吧你連害羞板塊都學到了？！學習速度夠快啊。」

  「我的樣子是照著賽羅做出來的，如果您恨光之國的話，我會消滅光之國的所有奧特曼，他將是第一個。」

  「呃這個其實我恨不恨你都得去消滅的。」壬無月吐槽了句，「你忘了你的程序設定是為貝利亞做事嗎？他挺恨光之國的。」

  這時下方幾個薩洛梅星人的對話傳入他們耳中。

  「研究完成，準備實驗，大人，我們的實驗地點選在哪？」

  那名身穿藍色制服的美顏女子坐在飛行座椅中，手指在宇宙星圖上劃拉幾下，點在了一顆行星上。

  「就是這裡了，千尼星。」那女子收回手，得意地靠在座椅內，抬頭打量著zero，「空間核心的力量太過強大，這裡足夠偏僻，是做實驗的好地方。」

  她說著，拍了拍手。

  「開啟次元宇宙的工作都準備好了嗎？」

  「是，隨時可以開啟。」

  「很好，聽說那個叫賽羅的，最近在宇宙的名聲很大，那就拿他作為我們薩洛梅稱霸宇宙的第一個祭品吧哈哈哈哈……」

  「白痴。」zero罵了句，然後繼續跟無月大人說話，「大人，為什麼你會篤定他們會找賽羅開刀？」

  「因為他現在是光之國的重點培養對象。」壬無月隨便扯了個謊，然後轉移話題，「剛剛你問的，我說不恨，難道你就不去消滅賽羅了嗎？」

  「不是，只是我認為，你會將我看成賽羅，畢竟我連名字都跟他很像。」

  「額……」壬無月哽住，好傢夥，他還知道替身文學了？明明自己給的資料庫沒這段啊？他的情緒板塊進化了？

  「所以大人您真的拿我當做賽羅是嗎？」

  「那完全沒有……好吧有時候有一點，畢竟我也在光之國待了那麼久，情感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割捨掉的嘛。」

  壬無月語氣放軟，像哄孩子一樣跟他講道理。

  「但是，我覺得你不需要去糾結這件事，我沒把你當做賽羅去培養，也沒把你當做賽羅去看待，只是會在偶爾看到你的樣子時，想起那過去的時光罷了。」

  「你就是你，zero，你名字的意思就是數字0，零代表著無限，我希望你不僅僅是個機器人，在擁有了獨立思考能力後，你能超越自己，跨越機器的範圍，擁有屬於自己的靈魂。」

  「同樣的，如果你足夠有能力，你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在我這裡取代有關他們的記憶，說不定我以後看到賽羅會想起你呢？」

  zero腦海中的數據瘋狂涌動，記錄著壬無月說的每一句話。

  「想起我？」

  「是啊。」壬無月的聲音裡帶上一絲引誘，「我曾經是盧銳，所以喜歡的賽羅，但我現在是壬無月，你想成為……我的zero嗎？」

  咚！

  zero感覺自己的機械心臟跳動了下。

  這不是錯覺，這一下連下方的薩洛梅星人都感應到了，他們立刻對其展開研究，生怕出點什麼意外。

  「大人，我會成為zero的！」他向壬無月保證著，「皇帝陛下的命令我會完美完成，奧特戰士我會除掉，我也會成為獨一無二的zero！」

  「好孩子。」壬無月誇獎，聲音漸漸淡了下去，「那我就在這裡，期待著你的表現。」

  果然自己給這個機器人安裝智能晶片的這個決定沒有錯，雖然出了這個岔子，但是生活就是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

  不過……

  壬無月看著下方忙碌的薩洛梅星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不過也正是這些變化，才讓自己枯燥的生活增添幾分趣味，不然的話，就真的只能等到最後才能看到那點樂子了。

  「吶，巴羽，你說zero真的打得過賽羅嗎？」

  火紅色的巴羽從已經變成紅黑色的懷表中衝出，化作幼年形態落在他的腳邊。

  「月月，你不是說過嗎？賽羅的真正實力還沒有被開發完，zero會成為他的墊腳石也說不定。」

  「那你認為呢？艾凪。」

  另一道身影也跳了出來，跳上了他的肩膀。

  「zero是由月月你一手創造的，還給了他可以獨立思考的能力，我想，zero是否能贏根本不重要吧？」

  「聰明。」壬無月舉起手摸了他一下，然後將他抱在懷裡，「zero會不會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心，那才是力量的真正來源。」

  「只是可惜，多少反派都是因為意識不到這點才輸給光之國戰士的呢？」

  而那些意識到的，差不多也都從良了。

  艾凪扇了扇翅膀：「光之戰士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來源於強大的內心與生命的羈絆，如果黑暗的一方也能擁有這些的話……」

  艾凪頭上的兩隻角一前一後反方向轉動著：「說不定他們之間的戰鬥結果就會不一樣了呢？」

  「你們兩個想得還真多，這些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薩洛梅星人帶著所有的實驗品在千尼星建立了自己的基地，無數的奧特戰士在zero資料庫和次元能量的加持下被做出來。

  「我們只是想找點樂子，順便做做實驗罷了。」

  「我記得月月你原本的實驗對象是zero和貝利亞吧，現在zero出現這種情況，如果他到時候還是打算變更忠心對象，你真的要讓他跟著我們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是擁有靈魂的第一步，原本我想著貝利亞是個不錯的領導者，說不定跟著他真的能長出靈魂，但是……」

  盧銳聳聳肩，彎腰放下艾凪，又抱起巴羽。

  「他要真打算跟著我們的話，也只能讓他繼續跟著了。」

  艾凪見自己被放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鞋上。

  巴羽低頭看見了：「你真幼稚。」

  「你不幼稚，你暗戳戳示意月月要抱你不幼稚，你最成熟。」艾凪立馬懟回去。

  「哈哈，你們都有抱的嘛。」

  「對了，月月。」巴羽抬頭，「如果最後zero也無法長出靈魂的話，要將他銷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