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陌生的相原龍

  淡淡的金黃色在戰機的變形中覆蓋住整個機身,連帶著戰機的行蹤也變得飄忽不定起來,數道殘影停留在飛翼號和裝載號的飛行軌跡中。

  格茹麥特仰著頭,眼神中儘是驚懼。

  它原以為靠著自己噴射出的光彈逼退了對方,自己就安全了。

  但誰曾想對方會捲土重來?

  感受著自己體內所剩餘得只剩下一些殘渣的彈藥,格茹麥特毫無疑問的驚慌了。

  「吼!」

  虛張聲勢地朝著戰機威嚇般地吼了幾聲,接著便是頗為眼熟的起手式。

  「那傢伙,難道又要來一遍之前的那波彈幕嘛?!」

  相原龍嘴中喃喃,對於那鋪天蓋地的光彈群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提前作出了規避動作。

  作出同樣操作的還有駕駛著裝載號的斑鳩喬治。

  但出乎兩人意料的是,規避動作還尚未做出來之前,戰機突然被迫從機動模式中強制退出。

  「什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錯愣不已,指揮室內更是亂作一團,唯有荒磯一臉不忍地別過了頭,閉上了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戰機即將迎來那鋪天蓋地的光彈群轟炸之時,那預想中的彈幕群沒有出現,反倒是看著格茹麥特朝著自己身前的地面上發射出了最後的幾發光彈。

  比之前要小上幾號的赤紅色光彈撞在前方的地面上,爆炸帶來的煙霧和揚起的塵土構建成一堵高牆,遮擋住了相原龍等人的視線,也掩蓋了格茹麥特的身形。

  待到塵埃落定,眾人早已見不到見不到那岩石怪獸的身影。

  「跑跑掉了?」

  斑鳩喬治愣了一下,內心先是對于格茹麥特逃跑的不理解,接著便是意識到撿回一條命的鬆弛感。

  相原龍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沉默不語。

  反倒是將魂引之燈舉到半空的陸羽一臉錯愣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廢墟空地,嘴角不住地跳動著。

  這怎麼就跑了?他還沒變身誒!連奧特曼都還沒出現,你這麼大一隻怪獸就這麼跑了?!

  看著沒了蹤跡的格茹麥特,陸羽也只能在怨念中收起了魂引之燈,心中滿是後悔。

  我錯了,真的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聽迫水的,如果我不聽迫水的,格茹麥特也不會從他手中逃走,如果格茹麥特逃不走,那也不會避而不戰,如果它沒有避而不戰,那麼錘石的出現也就順理成章,也就不會再出現像這樣的爛攤子了。

  夜晚,荒磯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指揮室,但沒有一個隊員出聲反駁,任由前者獨自表演著。

  「怎麼都不說話了!」

  荒磯目光掃遍每一張面孔,卻無一人與他對視,皆是低著頭。

  「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都是因為你們糟糕的技術,才會使戰機成了現在這個破樣。」

  「還有你這個傢伙,為什麼要那樣無腦地下達許可?!」

  「我?是我嗎?是我的責任嗎?」

  面對鳥山的反問句,荒磯還沒來得及說話,卻是聽見指揮室的另一頭傳來了話語。

  「那樣的怪獸,真的能被打倒嗎?」

  相原龍的話語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坐在一旁的陸羽和迫水真吾也是一愣,下意識地互相對視一眼,瞬間讀懂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陸羽:不是吧?還來?

  迫水真吾:冷靜!冷靜!不要衝動!你忘了你放的假期了嗎?

  陸羽:???

  「沒有流星技術,不用機動模式,也不依靠奧特曼和那什麼錘石,僅憑我們自己的力量,真的能將那頭怪獸打倒嗎?」

  相原龍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轉頭毫不迴避地與荒磯對視著。

  從自己成為前代戰隊唯一的倖存者後,他就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沒有了自己最為崇拜最為敬仰的芹澤隊長開導自己,相原龍一直都很迷茫,總是沒由來地感到煩躁,以至於雖然他依然還留在這個戰隊中,也和同伴們經歷了各種戰鬥。

  但是還是沒能很好地融入隊伍。

  一方面,礙於芹澤隊長的存在,他甚至從未叫過迫水真吾一聲隊長。

  另一方面,與隊員起衝突,甚至與身為顧問的陸羽發生過多次衝突的他能感受到其他成員對於自己行為的無奈,嘆息。

  每每他都會反思自己,想著要擺脫沉浸在昔日隊友的死訊,向前看,想著要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氣,不要和隊友發生衝突。

  但當劍以芹澤和也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能擺脫最初一戰給自己帶來的影響,連帶著他火爆的脾氣。

  直到劍不再出現,甚至生死都是一個迷,直到他和陸羽發生肢體衝突,迫水真吾給了他數天的假期冷靜沉澱,他才在大把空閒的時間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沒有奧特曼的鼎力相助,沒有吸收了外星科技而誕生的流星技術,人類面對頻發的怪獸災害只能束手無策,所有的行為都是徒勞的。

  就像今天戰機突然退回巡航模式暴露在怪獸面前。

  就像當初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昔日隊友們一個個慘死在帝諾佐魯手下,直到自己最尊敬的隊長死在自己面前,屍骨無存,自己也只能吊在搖晃的降落傘中無能為力。

  就像當芹澤隊長再一次以劍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最後被錘石掐著脖子一刀刀劈碎鎧甲,生死未卜,他也只能坐在戰機中,眼睜睜地看著。

  「你以為流星技術是怎麼來的?你以為那東西只是為了戰鬥才發明出來的?」

  「以前的戰機沒有那東西照樣很出色!」

  荒磯一手撐著桌子,望向角落的眼神迷離,嚴厲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追憶。

  流星技術也只不過是一項技術,戰機也不過是鋼鐵鑄造的機器,最重要的還是駕駛著各種戰機與怪獸搏鬥的飛行員!

  荒磯本以為相原龍能在他的這番話中明白到些什麼,但已然有著自己想法的相原龍一腳踩在了他的尾巴上!

  「正因為沒有,那些戰機才會經常墜落吧!」

  精準踩雷!

  在荒磯手下幹過不少時日的陸羽對於前者自然是了解不少,對方那脾氣也不是吃素的,相原龍的這句話顯然是在給荒磯這隻整備班中的老虎拔鬍子。

  而相原龍,則是戰隊內最會挑事的平頭哥。

  只能說不愧是你,很有相原龍的風範。

  或許是發生的次數過多,又或者是自己多次作為當事人,陸羽此刻的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多多少少有種意料之內的感覺。

  「你說什麼,小子。」

  荒磯的眼神如一把利刃刺向相原龍,但後者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有起身以更剛的姿態回應對方的眼神,依舊是那副靠在椅子上的姿勢,繼續說道。

  「難道不對嗎,自第一頭怪獸出現至今,總共有多少只怪獸在地球上出現肆虐過?這其中有多少是作為人類救世主的奧特曼打倒的,又有多少是靠著我們人類自己的力量打倒的!你有想過嗎?」

  「那些所謂過去的戰機,在怪獸的面前也不過是毫無威脅的玩具!數量再多,火力再猛,潰敗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相原龍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失落,眼神中卻又像是在吶喊著什麼。

  「所以,說到底我們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相原龍的話語迴蕩在指揮室內,讓一眾人都有些沉默。其他的隊員們也是帶著些許陌生的眼神看著相原龍,就連陸羽都對於相原龍出乎意料的舉動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面對荒磯先生的挑釁卻沒有正面回應,反而還說出這樣一堆帶著消極情緒的話語。

  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總是輕易熱血上頭,面對挑釁毫不迴避總是正面硬剛的隊內莽子相原龍嗎?

  當然,場內並不是所有人都熟識相原龍,荒磯可不管對方以前是什麼樣子,對方敢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在挑釁他這個陪伴了防衛軍戰機數十年的人的底線!

  注意到了荒磯氣勢洶洶地想要走向相原龍,後知後覺的隊員們這才想著要攔住對方,卻沒想到有個人先行一步,擋在了荒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