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下午,秋日裡暖洋洋的,原本熱熱鬧鬧的遊樂園裡此時空無一人。
在遊樂園的邊沿建築,尾白正在將雜亂的東西搬回帳篷下,中央廣場那邊已經被封鎖了,他去看了眼,設施亂七八糟的,還被炸了好幾個坑。
沒想到遊樂園裡真的有炸彈。
短期內是沒辦法開業了,他們這些工作人員是來整理那些流動物資的。
「還好你這傢伙已經跑出來了,真是的,上午他們封鎖遊樂園的時候真是嚇到我了,想找你都找不到。」搬著大箱子放進攤鋪里,尾白擦了擦汗嘆氣道。
「嘿嘿,抱歉啊,我沒有手機。」千樹憐不好意思笑道。
他來到這裡,是真的除了一點行動資金和必要的證件外,什麼都沒帶,連通訊工具都沒有,前兩天被遊樂園的管理員針巢先生撿到,才有了一份工作和立身的地方。
「也要早點有個聯繫方式吧,不然你父母找不到你都會很擔心的吧。」尾白邊搬東西邊吐槽,一副無奈操心的樣子。
千樹憐跟在他後面沒出聲,尾白絮絮叨叨半響後忽然一臉驚奇的轉頭看他:「難不成你們現在還靠寫信來往?!」
「誒?」千樹憐被他的腦補說的愣了愣,接著哈哈笑道:「這個方式也挺浪漫的不是嗎。」
「你還真是怪人啊……」
兩人邊聊天打鬧,廢了好些時間才把東西都整理完,千樹憐拿著一杯沒來得及賣完的飲料喝,坐在椅子上休息,目光看向遊樂園廣場的方向。
就在今天早上,他還在這裡被巨大的怪獸給追了……
回來後聽尾白說才知道官方以炸彈的理由將遊樂園連帶著附近區域都封鎖了,難怪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件。
千樹憐想著,莫非很多那些不為人知的意外事故,其實都有怪獸在作亂的緣故?
官方在故意向著民眾隱瞞這些。
至少在他有意無意的向尾白打聽東京的情況時,對方沒有任何對「怪獸」這種事物的反應,顯然也是從未聽過。
這時,出神的千樹憐忽然感應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他倏地轉頭看去,就見到旁邊的大樹上,蹲著一隻白色小奶貓,正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那目光,仿佛在看什麼相當吸引的東西。
千樹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飲料,接著再看了看桌子上的章魚燒,然後叉了個小丸子,起身遞過去,笑道:「小貓,要吃嗎?」
樹上的小白貓低頭看他,沒有動靜,於是千樹憐又伸直手把小丸子湊近了點。
因為怕驚走貓咪,所以動作小心翼翼的。
然後雙方互相保持著這個姿勢僵持很久……久到尾白從裡面出來發現樹下那少年仿佛被施了定身魔法似的一動不動,表情還相當堅定。
「憐?!」尾白納悶的喊了一聲。
「啊?」千樹憐下意識應聲轉頭看尾白,接著他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白掠過,迅速轉頭去看,就見到小白貓落在地上,嘴裡嚼著剛剛還在叉子上的章魚丸子。
丸子裡真的有小章魚肉,帶著海鮮味,還挺好吃的。
吃掉一顆丸子的小白貓順便舔了舔爪子。
本以為這裡的味道是因為有哪個潛藏在人類中的宇宙人,結果沒想到是個光之人,身上的光和那個姫矢準的人類幾乎一樣。
那就不能吃了。
這個世界真特麼簡直太「乾淨」了,一個宇宙人都沒有!
「你在餵貓啊?」尾白走了過來,看著千樹憐旁邊的小白貓,笑道:「這么小一隻,也不知道從哪跑過來的。」
尾白說著,轉身又往攤鋪里走,準備把剩下的章魚燒也拿過來,之前烤的小熊餅乾都還剩很多,遊樂園突然封鎖,他們今天的活基本都白幹了。
「看著好像不是流浪貓吧。」千樹憐說了句,朝地上眼巴巴望著他的貓招了招手,笑道:「過來,這裡還有很多。」
千樹憐走了幾步回頭,見小白貓沒動靜,於是又叫了幾聲,好半響這隻貓才邁著優雅的貓步慢吞吞地走過來,靈巧地跳上桌子,高傲的蹲坐著,也不看桌上被他吃剩的半盒章魚燒。
尾白從裡面拿了個大碗裝著一堆吃食出來,放在桌子上,見著小白貓靈動的冰藍色雙瞳,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
「好漂亮的貓!」
小白一甩尾巴,避開他的手走到了千樹憐這一邊。
就算不能吃,多聞聞也挺好的……
本來它過來這邊,是感應到了奈克瑟斯和異生獸的戰鬥氣息,那一般情況下,追羽也肯定會過來,結果等它大老遠跑過來後,啥事都沒了,倒是有個未覺醒的光之人,和那個姫矢准、孤門一輝都是一類人。
這個世界,真是啥滋補的都沒有。
追羽連小魚乾都不給它買了!!
千樹憐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叉了個丸子遞到小白貓面前。
小白先看了眼他,然後再一口吞下丸子,心滿意足的咀嚼起來。
千樹憐:「……」怎麼有種自己正在被吃的感覺?
「誒~只喜歡憐啊?」尾白趴在桌子上,有些遺憾的看著小白貓。
擁有這麼純淨的冰藍色雙眼的白貓,他還是第一次見呢,潔白的毛髮在陽光下仿佛在閃閃發光一般耀眼。
於是整理這邊的東西的兩人,乾脆偷閒坐了下來,捉著一隻貓開始餵。
令他們震驚的是,這隻貓硬是磨嘰磨嘰的把一整盆的章魚燒和餅乾都吃完了,而且看著肚子還是那么小,和剛吃時基本沒區別。
不是?這隻奶貓的胃口是不是有點問題?
「我…再去拿一盆?」尾白迷惑道。
「可以的吧?」千樹憐不確定道。
小白貓悠閒的舔著爪子,這時,它的動作忽然停滯,驀地抬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瞳孔微微收縮。
千樹憐有種奇怪的感覺,也抬頭望向它所看的方向。
只是,天高雲淡,微風不燥,太陽微微偏斜,遠方一片和諧安寧,他看了半天也什麼都沒有。
這時,桌子上的貓忽然起身,速度極快的躍了出去,只見一道白影划過,向著剛剛他們所看的方向跑去。
「誒?!」千樹憐回過神,下意識起身追了兩步,然而那個白影瞬間就消失在視線中了。
這樣的速度……
千樹憐手上還拿著光禿禿的叉子,他愣愣看著小白貓消失的地方。
尾白端著章魚燒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桌子上剛剛還在舔爪子的漂亮小貓不見了,「咦?它走了嗎?不會吧,我還拿了這麼多出來誒,真是忘恩負義,都不讓我摸一下……」
「有急事吧。」千樹憐轉身笑了笑。
……
傍晚的時候,忙活了一天的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們互相道別離開,短時間內估計遊樂園是不會開業了。
千樹憐往遊樂園另一邊走,小樹林那裡也被官方部隊封鎖著,他從邊上走過時打量了眼。
還好針巢先生說,他在遊樂園裡的暫居所並沒有被劃分到封鎖區域,而工作人員也沒有被限制在遊樂園進出,不然在東京好不容易有的小窩又要沒了,那結果就是大橋底下……
千樹憐邊亂想著,走到樹林邊有些陳舊的獨棟小樓房,利索的開門,入目是雜亂的房間。
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去。
站在門口沉默好半響後,千樹憐想要若無其事的把門關上並轉身離開,然而門剛掩一半,屋內就傳來陰森森的聲音:「你發現了?」
千樹憐直接鬆開門把手準備跑,但對方接下來的話讓他身體一滯。
「不是只有半年不到的生命了嗎,你還害怕什呢?」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啊?
千樹憐轉身看向屋內的角落,黑暗涌動著出現一個可怕的面目。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讓他感到壓抑恐懼的傢伙,和姫矢先生的那個姿態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