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起在靠山崖時,發生的一幕幕。
那突然出現的白色怪物,當著她的面,吃掉了自己的戀人——白河川。
當時的無助與無措,驚恐與絕望,隨著時間,漸漸化作了復仇的力量。
沒錯!
她要活下去!與大家一起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為戀人,為死去的隊友們復仇!
馮蓓蓓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提醒著自己。
反覆間,怒火燃燒,決心與決意,在這一刻爆發到了頂點!
「停下來停下來!!」
「啊——」
她憤怒的火焰,使得手中的刀,也越發凌厲!
如火中修羅,刀刀致命!刀刀致肉!
飛濺的血花,早已灑滿了她的臉龐。
然而,她毫不在意。只是一刀一刀,瞄著灰狐最薄弱的地方,不停劈砍下去!
她要阻止悲劇再次發生,她要救下威廉·漢娜!
「啊——!!」
啪嗒!
隨著拼勁全力的一擊,克瑞斯短刀在這時,終於刀刃翻卷,刀身斷為兩截!
馮蓓蓓握著斷刀,呆呆愣愣。
望著那絲毫沒有受到阻礙的灰狐,眼中濕潤,口中不自覺的嗚咽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殺不死你!」
她氣惱!但更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明明已經刺中它的要害了!可是灰狐,為什麼還能活著?
「蓓蓓!」這時,威廉·漢娜一聲驚呼,那摻雜著絕望的目光中,已然有了面對死亡的覺悟。
她目光深深的望著馮蓓蓓,星眸中,含淚微笑,「蓓蓓,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嘎吱,嘎吱嘎吱」
與此同時,灰狐的獠牙與舌尖,就像在刻意提醒著她,死亡正在慢慢向她接近一般,在她耳旁響個不停。
威廉·漢娜顧不及太多,心中下定決心,銀牙一咬,一把將馮蓓蓓推向了通道口,大聲喊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告訴我哥哥,我,我直到最後都在戰鬥!」
說完這句話,在馮蓓蓓絕望與不甘的呼聲下,威廉·漢娜轉動手中的齊刃剪,猛然回頭,而後抬起刀刃,一下子刺入了灰狐的天靈蓋!
刀尖接觸骨骼的瞬間,咔嚓一聲!
灰狐的腦袋,在帶著不甘與決然的猛刺下,出現了輕微的裂痕。
殷紅的鮮血,霎時間,透過皮毛,順著齊刃剪的刀刃,汩汩流出。
然而.滿目瘡痍,脖子都已經幾乎被砍斷的灰狐,卻仍舊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
它口中低鳴著怪叫,吞咬威廉·漢娜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片刻停留。
「果然.不管用啊」威廉·漢娜鬆開握住齊刃剪的雙手,悽美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最後的任性了
明知道不會起到絲毫作用,但是她,還是想試試啊
因為,哪怕是死,也要死的體面一點。
掙扎、咆哮、歇斯底里.什麼的,反正都要死了,也沒什麼用處,只能徒增難看罷了。
就這樣安靜的,被這個畜生撕裂喉嚨,也不錯
至少,最後還能灑它一臉血。
「漢娜!」
「不!不——!」
馮蓓蓓失聲尖叫、痛哭,大聲呼喊著威廉·漢娜的名字,踉踉蹌蹌著從地面爬起來,準備再次衝過去。
「蓓蓓.原諒我的任性。希望你能順利逃出去,這一次,抱歉了.」威廉·漢娜在心中,無聲的呢喃著。
「不!不!!」
眼見著,已經放棄抵抗,安靜等死的威廉·漢娜,下一秒就要成為灰狐口中的亡魂——
危急關頭!
唰——
一道幾乎快到看不清的身影,驟然從通道口躥了出來!
他身材高大,奔跑中,瞄準威廉·漢娜肩膀上的灰狐腦袋,毫不猶豫,舉起了手中,那根看起來極其精緻的棍子——金箍棒!
「現在就放棄,是不是還為時尚早了一些?」
暖暖的聲音,如同海平面緩緩升起的朝陽。在冰冷的絕境中,給了威廉·漢娜莫大的安全感。
「是你.?」威廉·漢娜心口一跳,睜開眼睛,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張曾經被他當成傻小子的憨厚面龐。
是陳博!
在自己即將落入死亡的邊緣,他竟然來了!
「嘿嘿.有什麼話,等離開這兒之後,再說吧。」
話音一落,陳博手中,金箍棒的一頭,重重的敲擊在了灰狐的天靈蓋上!
這一棍兒,威力相當於一顆微型炸彈!
根本就不是馮蓓蓓與威廉·漢娜的力量能夠企及的!
砰!
只聽一聲瓜皮爆裂的脆響!
灰狐的腦袋,連同大半拉身子,直接被陳博一棒子砸成了西瓜汁!
瞬間,腥臭的鮮血與藍色的汁液,四下飛濺!
「嗯?藍色的血?」
陳博目光銳利,混亂中,瞄到了一絲異樣。
從小,他在光之國,就受到了良好的戰鬥教育。
長輩教導:在戰鬥中,哪怕對方再強,場面再亂,心,一定要保持冷靜和清醒。
陳博謹遵著這一條硬性教誨,在一棍兒砸爆了灰狐的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敢有絲毫懈怠。
只是在剛剛,灰狐爆裂的瞬間,陳博看到,從它的身體中,一同噴濺出來的,不僅只有紅色的血液,而且還摻雜著許多藍色的血液!
「藍色血液.這是怎麼回事?!」他疑惑。
然而,不等陳博有進一步行動,下一秒,濺射在他身上的藍色血液,竟如同硫酸一樣,將他堅固如鎧甲般的皮膚,灼燒紅了!
滋滋滋!
白色氣體從陳博的皮膚表面,汩汩冒出,如同被點燃了的柴火一樣,讓陳博感覺到了些許的微痛。
「這是.」陳博心中凜然,猛然想到了之前,毀掉哈薩齊大半張臉的噬岩蠱蟲!
「難道.是噬岩蠱蟲?!」
噬岩蠱蟲的體液與血液,都有極其猛烈的腐蝕性毒素。
皮膚被其稍有接觸,便會瞬間潰爛!
念及此處,陳博心中在驚駭的同時,亦是長長舒了口氣。
幸好,他現在將威廉·漢娜牢牢擋在了身後。
否則,威廉·漢娜的身上若是不小心,被濺到藍色血液,那麼,她很可能會很悽慘的,步了哈薩齊的後塵。
可.灰狐的身體裡,怎麼會有噬岩蠱蟲呢?
陳博一時間,沒有想到合理的解釋。
「你,你沒事吧?!」
這時,威廉·漢娜隱隱看到了陳博身上,被藍色血液灼傷的皮膚。
雖然皮膚並沒有遭受到嚴重破裂,傷及肌肉組織。
可搭眼看去,也挺嚇人的。
紅彤彤的一大片,好似被開水燙過。
陳博搖搖頭,說,「我沒事,走,先退回去。」
「嗯!」
威廉·漢娜在短短的幾分鐘裡,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
可以說,她這一回,是在死亡邊緣逛了一圈。
雖說被陳博搭救,但心中的驚悸依舊存在。
早已失去方寸感的她,心中哪裡會考慮到那麼多。陳博說沒事,她便認為沒事,自然不會聯想到噬岩蠱蟲那麼可怕的東西!
「漢娜!漢娜!」
見到威廉·漢娜無礙,馮蓓蓓抹著眼淚,高興到難以自已。蹣跚著腿,一把將威廉·漢娜緊緊抱在了懷裡。
激動道,「漢娜!漢娜!太好了!你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
「唔唔.」威廉·漢娜的小腦袋,此時,被馮蓓蓓溫柔的胸膛包裹著,在感受到溫暖的同時,也被憋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揮舞著小手,邊拍打著馮蓓蓓的肩膀,邊支支吾吾道,「我,我沒事不過,你要是再不撒手,我就要憋死了.」
馮蓓蓓聞言,俏臉微紅。
趕緊放開緊抱著威廉·漢娜的雙手,紅著臉道,「我,我太高興了嘛!」
輕輕摸了摸眼淚,又嗔怪的,在威廉·漢娜的胸口上重重捶了一拳,微怒道,「下一次,就算是死,你也不能再把我推開了,聽到沒!」
「幹嘛發這麼大的火氣嘛.」
威廉·漢娜揉揉自己的小腦袋,瞧著馮蓓蓓因為情緒激動,而一起一伏的傲人胸脯,有些羨慕,「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不過.若是真的有的話,我還會這麼做的。」
一個低喃著說,一個抽泣著聽。
兩個人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鼻頭一酸,再次緊緊抱在了一起。
「你若是再敢把我推開,我就不理你了.」馮蓓蓓,紅著眼睛說。
「不理就不理吧,那就等下輩子,再還上」
話語間,兩人的友情急速升溫。
一同經歷過生死後,馮蓓蓓悲傷的內心,被打開了,將威廉·漢娜視為最珍視的朋友。
而威廉·漢娜,在這一次生死攸關的考驗下,亦是明白許多。
或許,她真的應該,改變一下自己任性的性格了。
「喂!你們沒事吧!」
兩人正說著話,通道內火光一閃,幾道身影急速奔跑過來。
正是被陳博遙遙落在後面的穆天禧等人。
「漢娜!馮蓓蓓!你們兩人都還好吧?」
說話的是威廉·特拉卿。
進入這條通道後,他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直到看到自己的妹妹與馮蓓蓓都相安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哥——」
一聲委屈的呼喊,好似隔了千里萬里。
威廉·漢娜一頭撲入了哥哥的懷抱,又哭又笑,「我們沒事,是陳博救了我們!」
「謝謝你了!Mr·陳!妹妹的救命之恩,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威廉·特拉卿,對陳博感激道。
陳博投來一個輕鬆的微笑,說,「威廉,是朋友,就不要再說感激的話了。倒是現在的情況,不怎麼樂觀啊.」
「是不怎麼樂觀!」這時,穆天禧走到陳博身邊,緊緊握著雷虎拳套,凝望著前方,皺眉問道,「陳博兄弟,這些該死的野獸,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野獸?哪兒呢?!」毛利三五郎腫脹著香腸嘴,擠到穆天禧身旁,探著腦袋向前看。
當他看到,眼前那密密麻麻的野獸群時,登時嚇的將克瑞斯短刀舉到了身前,難以置信道,「我靠!不是吧!這麼多!陳博大哥,怎麼辦?是走,還是打呀?」
「逃不是辦法,這些傢伙會緊追著我們不放的!」穆天禧邁步向前,扭動了一下脖子,冰冷的目光中,凝出了一絲殺氣,「只有一個辦法,消滅它們!」
毛利三五郎聞言,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面露憂慮,「可是.這個地方太狹小了,施展不開,對我們沒有優勢啊。」
「守住通道口,我一個人就足夠了!」穆天禧遞過去了一個自信的目光,「就用我的雷虎拳套,在這裡堵住它們!你們先走,我殿後!」
「天禧哥,不行!」然而,陳博卻一把攔住了他,目光中,有著猶豫不定,「這些野獸,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