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直接聯繫！」
「沒有直接聯繫？」德帕克皺了皺眉，他可不認為夏多會專門浪費時間來消遣他，只是他想不通魔法物品價格到底和『學習小組』有什麼聯繫。
夏多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摸底、為了通氣，而不是猜謎，思考的邏輯鏈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開口道：
「時代變了，德帕克法師！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魔法物品的價格可能會比原材料還要便宜？」
「這不可能！」德帕克當即反駁道。
夏多搖了搖頭，其實換成「市場價」和「成本」就好理解多了，「市場價<成本」的情況在地球上早就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市場價」是相對穩定的，但對於掌握不同技術的生產實體來說，「成本」就是一個變量了。
越賣越虧，並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種可能的現實。
而在魔法世界，當前魔法物品的製造因為離不開施法者，所以實際定價時，很大程度上是由法師說了算的，材料占比較少。
成本=法師人工+材料。
而法師的人工成本，很大程度上又和法師在生產上所消耗的時間成正比，那麼定性分析的話——
成本=法師時間+材料
改進生產關係，其實就是減少法師的勞動時間，將一些不需要由高級法師完成的工作交由低級法師，甚至是普通人完成。
而一旦生產力發生突變，甚至可能將法師從具體的生產環節抽離，那麼成本僅限於材料了。
當然，夏多並沒有將未來的魔法物品可能不需要法師親自製造的猜想說出來，僅僅是說了改進生產關係的好處，以及其他法師塔可能已經在轉型的推測。
而「學習小組」就是為時之塔轉型提供的一個試點。
夏多不僅要嘗試更先進的生產方式，還要嘗試更先進的組織方式，為下一步的全面轉型奠定基礎。
說完，他就看著德帕克，等待對方的反應。
「夏多法師，你說的這些我覺得很有道理，但是有一個問題，這麼做必然會導致相關知識大量擴散，這——」
看著德帕克仍然心存疑慮的表情，夏多在心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地球上科學技術、生產製造那麼繁榮，其實就是允許了相當程度的公共知識存在。
秘法、秘方已經被專利所取代。
只不過，在魔法世界，理論和技術的界限其實並不分明，理論可以直接轉化為技術（法術），而技術還是技術（法術）。
某種程度上，知識就等同於實力，而且還是個體的實力，所以耐色法師們大部分是較為保守的。
特別是越往底層，就越是保守，恨不得一絲一毫都不想讓別人知道，最好只有自己是法師，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這就好比地球上，先富帶動後富實在是有違人性，只有信仰堅定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大部分有錢人，他們存在的目的說白了就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以及阻止其他人成為有錢人。
而在魔法世界，富有遠見的人也並非不存在。
奧法聯合會的誕生，其實就是掌握力量的施法者所達成的共識與妥協。從中，夏多隱隱看到了類似科學共同體的魔法共同體雛形。
只差取代塞汶頓議會，成為耐色瑞爾的正式法統。
國家和組織的意志不以個體的意志為轉移，哪怕強如大奧術師，只要數量超過一個人，就必須求同存異。
外界的環境如何暫且不提，「耐色瑞爾」本身其實是具有強烈的發展欲望的，只是受限於當前落後的生產關係，無法充分解放生產力，大力發展魔法文明。
夏多現在正在做的事，某種程度上也契合了當前時代發展的潮流，真·時代在召喚！
對於德帕克的擔憂，夏多並沒有解釋太多，底也摸了，氣也通了，接下來就讓他自己思考吧。
逆潮流而行，必然會被潮流所吞噬。
當然，即便順著潮流，也可能會遇到暗流，所謂黎明前的黑暗，大體如此。
從德帕克這裡離開後，時間也不早了，做完一組專注訓練，夏多早早地就休息了，不過睡之前，他讓塔靈預約了和時之塔其他主管以及中階法師們在第二天的會面。
法師們都是大忙人，特別是中階法師，夏多當然可以直接過去，但如果對方正有要緊事的話，那他很可能就白跑一趟了。
預約，其實就是提醒，提醒他們提前空出時間來。
……
第二天。
妮雅那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薩維爾領這邊，戴里克已經得到夏多的授意，開始與那些原料供應商會在薩維爾的分會長展開磋商，試圖重新簽訂固定份額的供應契約。
而在時之塔，夏多約談了所有的中階法師，當然，不同於德帕克那樣的「知情人」，對於這些中階法師，夏多並沒有直接談「學習小組」什麼的。
而是像日常交流似的，詢問他們對於當前的環境是否滿意、時之塔需要哪些改進之類的問題，就像是老闆和員工聊天那樣。
中階法師並不是一個封閉的圈子，他們之間會有交流，也會有合作，時之塔轉型並不算什麼秘密。
但夏多更希望引起廣泛的討論，而不是他全部通知一遍，後面沒有任何反饋，等到真正轉型的時候，直接跑掉一群人。
而在之後的幾天裡，夏多並沒有返回臨水村，就一直待在時之塔，一邊等待妮雅的消息，一邊利用法術實驗室加大法術練習的強度。
與此同時，他還時刻關注著提拉克的恆久魔法項目，以及外面戴里克的磋商過程，當然兩者暫時都沒什麼進展就是了。
……
夏多返回時之塔的第五天，也是夏多驅逐科爾祭司的第八天。
這天，夏多正在法術實驗室內進行第一次【探知】練習，他對於這種類似預言的法術十分感興趣，因此僅僅將它排在了【短距傳送】之後。
初次練習當然談不上什麼完整施法、一次成功，而是照例和之前練習法術時的方法一樣，拆分要素單元，等到所有要素單元都練習熟練後，再進行完整施法。
拆分要素單元，需要施法者對法術原理相當了解，能夠辨識出其中的內在邏輯，不然的話，單單拆分其實並沒有多少意義。
說到底，要素本質上只是對魔網之弦的操作，種類有限，但不同魔網層次的要素組合單元，卻近乎無限。
依據法術原理，拆分出來的要素單元其實就是具體施法步驟的分解。單個的要素根本沒必要練習，夏多早就爛熟於心了。
而正在夏多練習時，塔靈突然傳來提示，「代行者夏多，主人已經返回時之塔，請你到書房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