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5章 「榮譽」不榮譽
聽到那年輕精靈所說的話，金秋庭院這邊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滯，不只是赫利恩冕王臉色鐵青，大部分賓客都瞬間變得清醒。→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夏多，心裡更是憤怒，這塔爾艾什傳統或者說塔爾艾什儀式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如今精靈世界，塔爾艾什也被稱為「榮譽決鬥」，通常是有一定身份的精靈在意見不合時用來「說服」對方的一種決鬥儀式。
可這榮譽決鬥往往一點也不榮譽，首先就是決鬥不死不休，這本身沒什麼，可將其與「意見不合」聯繫在一起，不就是道理上沒法說服你，就要肉體消滅嘛！
其次，也是最關鍵的，夏多認為它根本不配稱為「榮譽決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它可以讓追隨者代替。
所以基本上在他看過的精靈歷史中，死於榮譽決鬥的精靈，要麼是權勢中處於下位的存在，要麼就是倒霉催的追隨者，真正的上位者鮮有死於榮譽決鬥的。
最後就是塔爾艾什無法拒絕，畢竟都決生死了，對方的意見其實並不重要，當然前提是雙方都是精靈，並且身份相當，不能差距太大。
因為塔爾艾什最初的含義就是「泰奎瑟人民進行的公平辯論」，後來逐步衍生為決鬥。
夏多在【投影位面·麥葉理塔·蘇坎維薩】時就曾親眼目睹過不止一次塔爾艾什儀式，其中有進行口頭辯論的，也有進行決鬥的，雙方都十分克制，並沒有多少戾氣。
但到了【投影位面·埃弗瑞斯卡獨立】那個時間點，塔爾艾什就已經變成所謂的「榮譽決鬥」了，現實的主位面也是如此。
夏多當然是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決鬥的，不僅是因為他不是精靈，不在塔爾艾什適用範圍內，更因為塔爾艾什儀式流程繁瑣、對所用手段也有較多限制，最起碼他不可能拿著戰爭法術去直接轟對方。
他不是精靈這點，可以規避，畢竟塔爾艾什本就是一個經過概念延伸的決鬥儀式，將精靈擴大到所有智慧生物，這其實並不突兀。
流程繁瑣、限制較多，其實也不是問題，如果只是放鬆一下的話，相比於現在這個畫風即將走偏的特色晚宴，夏多其實更想玩點實在的。
可這是決鬥，決生死的決鬥，無論輸贏，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輸了就不用多說了，那就是一個死字，即便贏了，對面大抵擁有不俗的身份、背景，殺死對方，那簡直就是招惹了一個甩都甩不乾淨的麻煩之源。
如果不殺，那就更麻煩了，因為那意味著對方可以隨時在他處於劣勢的時候殺死他以完成決鬥，這是合法的。
至少在精靈規則幾乎占據主導的北地，完全合法。
夏多不敢保證自己永遠處於上風、永遠沒有虎落平陽的那一天，他不可能給自己留下這麼大一個隱患。
而且今天這決鬥的由頭也太過兒戲了，僅僅是因為他曾戰勝過弗瑞斯，就有精靈跳出來要跟他決生死，如果答應了這次，那下次要是再有敵人的話，豈不是連理由都不需要找了。
無論怎樣，夏多都是不可能答應這次的決鬥的，不過他也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默不作聲，卻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
當然，這也是看赫利恩冕王的態度。
將客人請來了，卻有自己的臣屬在歡迎晚宴上發起對客人的生死決鬥，無論結果如何或者客人是否答應，赫利恩都相當於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而且還是被自己名義上的臣屬扇的，這讓一個矢志獲得真正集權的王者如何忍受得了，哪怕是在這一貫作為放縱場合的晚宴上，他也憤而起身。
正要斥責，夏多卻搶先一步開口，對杵在他面前的年輕精靈說道：「你要對盟友發起決鬥，這合適嗎？」
耐色瑞爾和葉爾蘭同屬北地聯盟，說是盟友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只是大家都是盟友就顯得這樣的稱呼太過廉價了。
果不其然，那年輕精靈在聽到夏多說盟友的時候，立刻反駁：「盟友可不會帶著要塞闖進盟友的家裡。」
「那你是在質疑冕王和議會的決定嘍？」
「伱胡說，我只是對你戰勝弗瑞斯大師表示懷疑。」
看著對方略帶躲閃的眼神，夏多心中有數，且不說他當時戰勝弗瑞斯是有北地各國高層見證，就說這好好的歡迎晚宴怎麼突然變成鴻門宴，沒有人指使那才有鬼呢！
於是他冷不丁地來了句，「你讓你來的？」
「我——」
那年輕精靈下意識地就朝身後看去，只是還不等他察覺上當惱羞成怒，另一個沉穩的聲音從對面響了起來：
「夏多閣下見諒，起初我只是和那孩子提了閣下的勇武事跡，沒想到他竟然不知死活地對閣下發起了塔爾艾什決鬥，但傳統不可違逆，希望閣下成全他的尚武精進之心。」
好傢夥，夏多直呼好傢夥，這要是放在人類世界，不知道的還以為發聲的那個精靈和眼前這個年輕精靈有仇呢！
可對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想讓對方如意，而且不能是赫利恩冕王出面干預的那種不如意。
實際上要是赫利恩出面的話，或許對方就如意了呢！
而赫利恩此刻也意識到其中的陷阱，葉爾蘭國內傳統勢力不小，而且並不局限於他的反對者陣營，他支持者中也有很多。
傳統和集權本身其實並沒有多少矛盾，除了極少數狂熱者，大多數尊重傳統、奉行傳統的精靈都是基於傳統能給他們帶來更多好處這一原則。
如果不能，那傳統也未必不可廢棄，就好比葉爾蘭的集權變革，無論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都能從傳統中找到理由，但最終決定陣營的還是要看各自的利益取捨。
只是，尊重傳統已經近乎本能般地融入精靈這一種族的方方面面，打破傳統所帶來的影響很難估量。
作為冕王，如果給自己的支持者以及民眾一種喜歡打破傳統的印象，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赫利恩幾乎毫不掩飾地用厭惡的目光瞥了一眼左側席位上的那位伊索長老，對方刻意挑在這種場合搞事，真以為他沒有底線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