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7級預言系法術「萬物之聲」

  「羅蘭閣下，這裡是山莊別墅的休息室，雖然不如專業場所，但也勉強可用。

  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占卜所需的聖杯，甲骨，還有供祭之物，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不久之後，辛維拉法師們前來稟報。

  羅蘭道：「很好，暫時應該可以了。」

  旋即起身，走了進去。

  法恩跟著進去，親自護法。

  其他幾名對神秘學有興趣的追隨者也獲准進入其中，觀摩他施法。

  這一次，羅蘭施展的是賽里斯學派所獨有的神秘學領域法術。

  得益於安娜的「格式派命座」占星學說，羅蘭結合符文的魔法意義，以及前世藍星山醫相卜當中的卜卦之術，逐漸挖掘出賽里斯符文當中對應的魔法意義。

  因而，這個學派在此領域也有了自己的特色魔法。

  他對自己的這名學生，還有幾名跟隨進來的追隨者道：「魔法的本源，可以通過照影留相的方式，把許多資訊保留起來。

  這本質上，是瑪那共鳴，考驗的是感知屬性和通靈能力。

  而在我賽里斯學派當中，可以概括為『天人感應』。」

  「~~~？」

  幾名追隨者嚼著舌頭，發出外國人所獨有的古怪讀音。

  羅蘭笑了笑。

  他知自己感知天賦強大，勢必能夠以一種超越宇宙維度的方式，觀覽此世眾生命運。

  換句話來說，就是靈魂位格奇高，天生視野開闊，在觀星，占命這些方面有著許多特殊的額外加持。

  人們常說「歷史局限性」，其實就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作為穿越者，在這方面是有絕對優勢的。

  一番準備工作之後，法恩和身邊幾人看到，老師身前的簡易法陣漸漸浮現出諸多如同螢火的光芒，魔力構成的星盤浮現出來。

  它們在房間裡面漂游沉浮，宛如虛空中的星辰。

  當中一些星光亮了起來，明顯呈現出被激活的特徵。

  羅蘭以精神力量在其中巡遊，很快，找到一個烏雲籠罩的山羊頭骨形狀。

  「這是……血腥暴君山克的『命座』？」

  其中一位名為烏達萊的追隨者感興趣道。

  他是團隊當中的施法者，本是一名辛維拉本土的野法師，因著同鄉之誼和法恩在異位相認。

  沒曾想，竟然能夠攀上關係，親自見證大法師的魔法課。

  「不錯，他在這裡降下了精神的投影，化身被我殺死，留下大量靈魂信息……

  以這些靈魂信息為媒介，就可以窺探他的真身！

  不過，這樣的操作也需要碰運氣，讓我來看看……」

  羅蘭一邊以精神力量感應這個山羊頭骨形狀的小型星座，一邊牽扯其他星光，漸漸凝聚出另外的圖景。

  「這些是被他影響的生靈命座？

  通過調查這些關係，可以搜尋出附身操控或者緊密聯繫的關鍵人物，從而拉扯出他在物質位面的布局？」

  法恩看得似懂非懂。

  其實這種關係的連線，正是「羅蘭的智慧啟迪」（索引術）所擁有的基本模型。

  它的原理有些類似前世藍星的大數據，通過網絡化的特徵分析，尋找出關聯共性。

  羅蘭解釋道：「曾被魔鬼附身之人，言行舉止必定有異。

  貪婪，暴虐，傲慢，縱慾……

  他們或許能夠做到在人前偽裝得天衣無縫，但在人後，必定暴露本性，難以慎獨。

  而這些被天地所感，帶入冥冥之中的共鳴。

  就成為了我這法術主攻的方向，仔細聽——」

  「哈哈哈哈……」

  突然，眾人感應到，房間裡面響起一陣暴虐的幻音。

  「死吧，死吧！」

  「殺了他們！」

  「啊……」

  這並不是用耳朵聽到的聲音，而是精神感應所引發的共鳴。

  「這……這是……」

  眾人訝然。

  「這就是，符文領域的7級預言系法術，「萬物之聲」！」

  冥冥之中，玄妙的資訊被魔法符文轉錄成為可以被人類理解的東西，以聲音的方式呈現在腦海。

  眾人並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正是語言的根本，也是智慧生靈學習語言的過程當中，理解抽象概念的由來。

  羅蘭解釋道：「眾所周知，通過語言傳遞情感情緒以及思想等等非具體的事物，是非常困難的。

  它不像數據和客觀理性的知識那麼統一。

  那些先驗的知識，形上學的理念，仿佛失去了物質世界的堅實基礎。」

  他在述說這些時，也在整理著相關思緒。

  雖然有康德之流的先哲達人著述《純粹理性批判》，試圖為這認識能力劃定邊界，從而為進入形上學的領域提供堅實的科學基礎。

  但涉及到感性認知和抽象概念的部分，依舊如同存在迷霧，籠罩在人類心智的世界上空。

  這是一種用理性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

  「試看世界真相：茫茫多的，無數的原子分子構成的各種物質不停運動。

  物質微粒在混沌之中隨機碰撞，竟然產生了蛋白質，產生了各種生命的物質，然後不斷演化，物競天擇，甚至誕生出智慧的靈性……

  這本身就是一種未解之謎。

  而語言是一種人為創造出來的符號系統，符號又只有在系統內部才有意義。

  用聲音表達的語言和用圖像表達的文字圖形，本質上其實只是自我認知的外延。

  它是一種純粹的工具，本來並不具備任何意義。

  通過刺激大腦之中的對應皮層，產生了對應的思緒和想法，才會擁有意義。

  也正因為如此，語言學家們才能篤定的宣稱，正如工具的能力有強有弱，語言這個系統本身，也有合理和不合理之分，也有傳遞資訊的效率區別。」

  賽里斯語之所以強大，在於它的創造者和文明底蘊，在於哲學層面，「模糊的藝術」，「概括的藝術」，在於文化層面，華夏文明的包容性，兼容並蓄，歸納吸收。

  羅蘭當然清楚，賽里斯語存在著一些缺陷，也有不適應這個魔法文明的地方。

  但他非常圓滑的採取了兼容並蓄和入鄉隨俗的辦法，創造出極具生命力的魔法語言，從而使得這個符號系統能夠囊括這些玄妙的資訊。

  甚至於，通過靈魂共鳴和點化通靈的法術模型，賦予了萬物述說自身，表達自我的能力。

  這就是，所謂的「萬物之聲」！

  他繼續解釋道：「這一預言系法術施展之下，天地和萬物的靈性將會被暫時激活，擁有『自述』的能力。

  它們可以用一種人類能夠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比如說，指定的語言，也即是賽里斯語，表達出自我情感或者對應的知識、資訊！

  而當下，我施法的對象，是根據安娜女士的格式派命座占星學說凝聚出來的『命座星盤』。

  單純以精神感應去與之溝通，或者閱讀其信息，是非常困難的。

  但在在我這一法術之下，它就變得能夠自我發聲，述說和表達。

  迄今為止，這種法術還遠遠談不上成熟。

  但我已經完成大部分的基礎構建工作，配合自身超凡特質，或許會有些用處……」

  血腥暴君……

  光是從其名號，就不難判斷這個大魔鬼的力量源泉。

  法恩擁有著賽里斯語六級的造詣，所以，此刻能夠聽到和理解部分幻音。

  他發現，它們中間攜帶著大量暴虐殘忍的情感色彩。

  無數次的戰爭和暴行，攜帶著億萬人的思緒與情感。

  僅僅只是共鳴其中一部分，就讓他仿佛陷入宗教儀式現場的氛圍。

  羅蘭皺著眉，似乎也在感應之中承受著這些資訊所帶來的共鳴。

  有句話叫做，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閱讀/聆聽」這些信息，是有可能受到精神污染的。

  所幸羅蘭靈魂位格和法師等級足夠高，才能以一種超然的心態承受這些共鳴。

  而且，「指定語言」的傳遞，也確實有效隔絕了反噬。

  羅蘭再次道：「歷史上，不乏預言者受到命運反噬，從而喪失健康，甚至生命。

  其中一些人，正是天生靈性奇高，能夠有效建立起天人感應的渠道，從而『閱讀』或者『聆聽』到足夠多的信息。

  也正因如此，越高明的預言，反噬越重。

  但現在，通過『指定語言』重新編碼，就可以把真正有用的資訊提取出來，對靈魂有害的，無法理解和吸收的冗餘信息，雜亂信息排除。

  它可能會丟失一些預言信息的精度，但卻能夠有效避免反噬，相較而言，性價比極高。

  這個處理思路，和「祈願術」是如出一轍的。

  賽里斯語化的「祈願術」，同樣有著成功率提升，反噬和代價降低的特性。

  因此，「萬物之聲」的預言失敗，表現為聽到一些無法理解的奇怪呢喃。

  這可能會讓人產生一些煩躁不安的情緒，甚至引發頭疼。

  但至少比那些大預言家莫名瘋癲，或者陷入各種暴斃的悲慘命運要強。」

  果然，眾人聽了一陣之後，就漸漸感覺到後面的聲音愈發模糊不清，直至變成完全無法理解的嘶吼。

  各種類似生物哀嚎，求救的悽慘聲音充斥耳際，徹底失去了價值。

  但……

  一些關鍵的信息被成功捕捉。

  「陛下，重執長策，鞭笞天下機會到了！」

  所有認識賽里斯語，掌握基本口語能力的人，都聽到了這麼一句。

  然後，一個沉厚的中年男子聲音傳出。

  「山克大君，我願尊你之名，換取復辟的機會！

  我厄古特三十六世在此立誓，復興多旁王朝，重現先祖之榮光！」

  ……

  「竟然是厄古特三十六世？」

  「那個多旁王朝的後裔，曾有明君之名的厄古特國王……」

  「他怎麼敢？怎麼敢！」

  震驚，錯愕，驚怒，不可置信……

  辛維拉的諸人盡皆難以淡定。

  羅蘭道：「這個人是辛維拉的名義元首，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做。」

  法恩回過神，對他說道：「我之前也曾猜測過，謀害奧古特大師，會不會有他那一份，但卻沒有想到，當真這麼喪心病狂！

  竟然為了自己的野心，妄圖出賣整個辛維拉！」

  古往今來的法師筆記和歷史故事當中，從來不乏這樣的邪惡之輩。

  不過和常人想像的，只有在世之時的眼前利益有所不同。

  這個人的自私和邪惡，足以讓他死後墮落進地獄，轉化為魔鬼。

  可以把這種行徑理解成為交給魔鬼的投名狀，當他完成在物質位面的完成使命之時，將會獲得巨大回報。

  拋頭顱灑熱血，為著某個理想而奮鬥的事情，可不僅僅只有正義人士在做。

  魔法世界的邪惡之徒，殘暴之徒，好色之徒……

  也有自己歸宿。

  當中甚至不乏信仰堅貞，一心邪惡之輩。

  羅蘭暫時無從判斷，這個厄古特三十六世的真正動機為何，這涉及到他和魔鬼所訂契約的具體內容。

  但像這種物質世界的政要人士，就算殘暴如血腥暴君山克，也懂得好好利用，藉以換取巨大的利益。

  說不定，就連辛維拉眼下正在遭受的戰爭，都是他們裡應外合所策動。

  「不過就算知道是他在背後搗鬼，我們也沒有確鑿證據！」烏達萊帶著幾分憂色提醒道，「空口無憑，可扳不倒他呀。」

  法恩含恨道：「確實如此。」

  國王權勢雖然大不如前，但畢竟也是國王。

  如果不好好策劃，甚至有可能被倒打一耙，說成是勾結魔鬼，謀害辛維拉。

  再陰暗一些，也是勾結羅蘭這樣別有用心的「外國勢力」……

  到時候，搞得內部混亂，敵友難分，整個局勢直接崩潰，只會親者痛仇者快，對於大局極其不利。

  法恩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個該死的傢伙，該怎麼對付他？」

  羅蘭安慰道：「知道這件事情，至少可以多出幾分防備，總比不明就裡好。」

  心下卻是悄然有了決定。

  自己是亞特萊茵的檯面上的帝國執政官，不可輕易擅動。

  像什麼奇襲萬里，刺殺國王之類的事情，萬萬不可去做。

  自己的手，是不能沾污塵的。

  但……

  也未必見得就對付不了那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