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銘刻於靈魂深處的賽里斯

  羅蘭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掌御天地，無所不能。

  那種仿若操控一切的權能令人著迷。

  即使漸漸醒了過來，具體內容已經朦朧不清，仍舊有股悵然若失的餘味。

  不過，稍微冥想，卻還是能夠感覺到，宛如黑暗虛空的精神世界中，賽里斯文字所凝結而成的神符輝耀天地，煌煌而明。

  前世文明的璀璨成果，歷代先賢的華美文章，確確實實正在和這個宇宙共鳴。

  雖然星光有些暗淡，深入探查過去，能夠發現，它們只是一些虛無的幻影。

  但是羅蘭絲毫不慌。

  因為他已經完全明白，這是自己的精神力量還不夠強大，感知力不足的緣故。

  只要按部就班的把這股精神屬性提升上去，一定能夠成功晉升。

  ……

  「定！」

  宅邸後院，法術訓練室。

  羅蘭一聲輕喝，以字正腔圓的賽里斯語觸發了學派專屬的低階魔法。

  伴隨著天地的共鳴，一股神秘的力量作用在阿塔莉身上。

  這位已經有五階巔峰的女騎士身形僵住。

  「縛！」

  幾股魔力凝成的繩索攀繞上去，如同章魚的觸手把她緊緊纏住。

  女騎士催動鬥氣，震散了「真言術·定」的力量，卻又遭到這樣的手段，不由得氣勢一頓。

  「緩！」

  羅蘭再度開口，蘊含著神秘力量的真言再度施展出來。

  「真是太煩了，你施法的速度太快，我都驅散不過來。」

  阿塔莉無奈說道。

  高明武者都有利用鬥氣驅散負面狀態的技巧，但短時間內接連爆發鬥氣，可能損傷自己的經脈，也就無能為力了。

  得穿戴一些水銀腰帶之類的裝備才行。

  但羅蘭掌握很多瞬發真言的超魔技巧，基本上一個音節就可以觸發。

  就算有那些魔法裝備，也未必見得能驅過來。

  「這還只是常規的運用，你再感受一下我自己獨創的秘法，賽里斯神符術！」

  羅蘭笑談之間，冥想內觀「索引術」雲圖。

  裡面星芒璀璨，諸多光點聯結，形成了如同鑽石的璀璨晶體。

  這是……

  神格的虛像，又或可以說是「投影」！

  羅蘭曾經獲得過神格碎片，潛意識裡，模擬那東西建立了這種事物的模型，利用「跨越宇宙的共鳴」所帶來的神性輝光去填充，至今已經小有規模。

  這其實已經遠遠超出晉升高階所需的規格。

  就是這麼一種虛幻的神格投影……連「碎片」都稱不上的東西，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某種魔力的器官。

  這東西根植於他的眉心之間，成為連接精神世界和外界現實的樞紐。

  當他驅動裡面的力量時，金銀相間的力量形成了神性的輝光，凝結出一個動態變化的「定」字神符。

  手指輕點，這枚神符浮現於阿塔莉頭頂，形成斗大的文字。

  阿塔莉瞬間感受到了全身上下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之中的僵硬。

  「這是什麼力量？我竟完全動彈不得了。」

  由於只是朋友之間切磋演練，她並沒有恐懼，但卻還是免不了眼神震驚。

  不僅僅只是身軀動彈不得，就連鬥氣也仿佛徹底失去了作用。

  無法驅散！

  羅蘭沒有細說的是，這是一種凌駕於尋常魔力之上，接近法則的神之偉力。

  從「建木」摘取的道果級符文，他還有多個。

  包括但不限於「定」、「震」、「退」、「緩」、「縛」、「亂」、「昏」、「弱」，還有危險的「死」字。

  基本上，包含了戰鬥當中常用的強控，限制，削弱，殺傷等等手段。

  至於針對己方的，風火山林攻防之類，他也有所涉略。

  但當下祭煉成型，同時也是使用得最為順手的「賽里斯神符」，還是「道」、「法」、「符」、「定」四字。

  前三者都是融入神格虛像，作為自身根本的東西。

  唯這「定」字祭出對敵。

  還真別說，剛剛研製成功，就展現出了非凡的特質。

  「這是法則級的力量，理論上，就算針對傳奇強者，也能生效！

  當然，有些強者能夠規避或者抵抗法則。」

  羅蘭嘿嘿一笑，看著如同七仙女被定在那裡的阿塔莉，仿佛能夠讀懂她眼神之中的疑惑那樣解釋道。

  他走上前，促狹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掐著臉，擺了個搞怪的憨厚顯眼包表情。

  不過，這是賽里斯神符。

  他還是非常正派的解除了法術。

  阿塔莉嬌羞捶打，追著羅蘭鬧了一陣才肯善罷甘休。

  一番測試過後，羅蘭確定了這些神符的成型及功用，也明白了自己今後該走的道路。

  符文掌控者的路線，愈發的清晰可見起來。

  但本質的東西已經探明，尚還有更加具體的技術路線，以及具體運用的方式可以深挖。

  他繼續在這方面努力著。

  ……

  5月底，香舍爾10號宅邸中。

  「原來如此……符文掌控者，確實是適合本學派的進階路線。」

  通訊法陣的對面，虛空震動，把遠在萊納世界的列伊，布萊茲等人的聲音投了過來。

  他們從羅蘭這邊得到了確認，也是大為驚喜。

  「賽里斯符文，毫無疑問是最正宗的符文學派法術，正本溯源，以此為進階職業路線，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你這進階方式，似乎還是以真言為主？」

  「文、言一體嘛。」

  「讓我捋捋，伱應該是以精神力量凝結靈魂符文，類似魔獸體內的晶核，神靈的神格來驅動。」

  「不錯，具體點兒來說，應該是高於魔獸晶核，但是低於神格的位格。

  目前為止，只是像擁有了一絲神性的偽神。」

  布萊茲感慨道：「難怪都說有些高階法師可以在低魔世界冒充神靈……還真就是能夠擁有神性，甚至點燃神火啊！

  我和列伊都是普通路線進階的，沒有這種權能。」

  羅蘭想了想，對他們說道：「其實，把這種神符的力量分享給你們使用，也未嘗不可。」

  「你想要踏上登神之路，讓我們成為你的信徒嗎？

  恕我直言，那起碼也得踏上傳奇之後，經歷千百年之久才能做到。」

  「我們對你未來的成就毫無懷疑，但要做到那樣的地步，沒有足夠底蘊是萬萬不可能的。」

  列伊和布萊茲是在羅蘭尚未晉升高階之前就已經投靠學派的，忠誠和親近自不必說。

  但卻同樣並不對此抱以任何希望。

  「反正我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羅蘭道：「不，我的意思是，建立賽里斯符文的專屬網絡，通過特殊的共鳴方式，賜予學派成員力量！

  語言和文字的精粹，在于思維的同步，基於這一點，共鳴力量本來就是可以保障的。

  所謂同文同種，文化認同……

  當一種念頭，或者說思緒，能夠通過文字去描述，即便跨越宇宙，亦或萬千年之久，依然能夠共情和共鳴。」

  說到這裡的時候，羅蘭想起的是前世，想起的是跨越幾千年光陰的，那些被寫在課本裡面的各種詩詞文章，前人著作。

  不僅僅只是知識，文化和精神也可以流傳。

  甚至比知識來得更加深刻，長遠。

  「我們這些先行者，可以將自身位格和奧術理解傾注於此，來共同創建獨屬於賽里斯學派的魔法網絡，甚至神國！

  無論我們是否成功，晚輩們也可沿著這條道路前進。

  正所謂薪火相傳，文明不息……

  只要這種語言和文字還能傳承下去，我們所有的智慧，所有的精神和理念，也可以如同長生者那樣不朽。

  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遲早有一日，賽里斯神國必將能夠建成。

  而我們所有曾經傾注心血與努力，奉獻自己的人，也將如同天上星辰，高懸於漆黑宇宙的夜空，照亮後人的精神與心智！」

  聽到羅蘭這一番真情實感的獨白，感受著他那君子三立，傳承文明的計劃和決心，列伊和布萊茲都不由得被他那種賽里斯的公心和集體主義浪漫震驚了。

  在這一刻，列伊和布萊茲甚至都有些自慚形穢。

  這不是奧術成果或者榮譽地位的自慚，也不是人生財富或者其他方面的對比。

  而是整個做人的境界，目光和心胸氣度的對比。

  奧術界中的高階法師，留下筆記，傳承智慧種種做法，也是有的。

  這同樣是一種文明的傳承精神。

  更多時候，這是個人修養的體現，一種自覺。

  但在這裡，列伊和布萊茲感受到的是超脫於個人自覺之外的集體道德觀，是奧術改革最初的精神。

  在他們心目中，羅蘭真是超越了時代，足以比肩那些先賢聖哲。

  至少思想境界是可以比肩了。

  「那，具體怎麼去做呢？」

  列伊冷靜下來，詢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羅蘭告知道：「實話告訴你們，我的夢境裡面有一棵樹，是藉助了提尼亞拉神格碎片凝結而成……」

  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怕懷璧其罪，所以可以說出來了。

  「我通過解析，模仿它，打造了神格的虛像，以此作為栽培和摘取賽里斯神符的場所。

  你們可以把賽里斯神符看做道果，也可以說是外置的魔力器官……

  當符文學造詣足夠精深，能夠完全與之感應和共鳴時，就能聯通這個夢境，從裡面獲得它在現世的具現……」

  「這聽起來需要「夢想術」和「祈願術」的參與，不過這兩者似乎都是你所擅長的。」

  「不錯，我會儘量把這一方案實現，至少在晉升高階之後就著手去做，而到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充當第一批試驗者，從中摘取屬於自己的道果。」

  「還是和神國、神術那一套相似，所不同的是，這聽起來像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互助，而且比神術更加的自由發揮……

  但全靠道德約束和自我覺悟也不行，必須制定規則加以引導。」

  「不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我們要把整個體系和學派成員的利益綁定起來，基本遵循一份貢獻一份回報，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原則……

  關於摘取道果的品質，可用符文的數量……

  還有自動化淬鍊符文的方式……

  學派成員之外，衍生的群體，尚未進入魔法界的凡人讀書識字，感情共鳴所產生的盈餘……

  甚至法師老死之際，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將自己的靈魂之火投入其中……」

  在這一天，羅蘭和列伊，布萊茲談得興起，狂煲跨位面的「電話粥」，嚴重超標配額，白花了幾萬金幣的通訊費。

  但他們都感覺這筆錢花得值。

  因為在這一天，他們確立下了賽里斯神國的大體雛形，還有魔法網絡的搭建項目。

  如果說他們之前只是找到了組織，擁有了生前的去處。

  那麼從這一天起，就連死後的歸宿都決定下。

  他們決定在生前通過公平手段從中貢獻，收穫，死後回饋神國，造福後人。

  所有一切，總結起來就是「薪火相傳」。

  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另類的長生不朽呢？

  為此，需要對賽里斯學派的相關符文進行一些改造。

  從法術模型的層次，就決定了能夠溝通「薪火」。

  每次冥想，每次共鳴，都是在為其投注燃料，同時也是從中借取光熱，照亮自我。

  奧術師的共同語言是法術模型，這一切，甚至都不必多做解釋，單從模型本身，就知道要消耗多少精神力量，獲得多少回報了。

  時間漸漸來到了6月份，羅蘭受邀參加了新一屆的晨星獎評選。

  這是他步入奧術圈政治的開端，因為他現在不僅僅只是代表著自己作為候補委員的一票，還能影響很多人的投票。

  列伊，布萊茲，莫雷拉等人未能回國，甚至委託他全權代理。

  而在這時，一個新的傳言甚囂塵上。

  輪值委員們關於今年奧術之星獎的內部表決出現了爭議，第二輪，第三輪投票均告作廢。

  原因是元素學派全面倒向了克雷德法師塔的夏耿斯教授，導致其他各大學派很多人受到影響，也跟著投選他的「奇械魔偶」。

  於是，羅蘭的賽里斯符文，和夏耿斯的「奇械魔偶」支持者始終不分上下，而且都沒能超過法定的比例，獲得大部分共識。

  這意味著，奧術界出現了兩派爭鋒的巨大分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