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把語言和醫學聯繫起來

  「羅蘭閣下，這位就是我曾經多次在信中提到的薩卡里·馬塔醫師，他是一位三階的德魯伊。」

  學院辦公室中，嘉陀斯鄭重向羅蘭引薦自己的良師益友。

  「薩卡里先生，久仰了。」

  羅蘭確實早已知曉對方的存在，也知道他在《本草綱目》上面的貢獻。

  「我才是真的久仰羅蘭閣下，用賽里斯的話來說，堪稱『如雷貫耳』啊！」

  薩卡里笑著，一開口就展現出了至少賽里斯語四級的水平。

  「多虧了您的資助，我已經把《本草綱目》的亞特萊茵篇定稿，最近又去蕪存菁，新驗165種實用藥物，收錄於修訂版本……

  我這六年以來，不敢有絲毫鬆懈，到現在，總算可以暗鬆一口氣，大言不慚的說聲不負重託。」

  一番寒暄過後，嘉陀斯詳細介紹自己這些年以來的心血成果，以及最近的進展。

  他的目中含著幾分淚光，動情說道：「我不禁想起自己年輕時候艱難求學，但卻因為天資有限，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經歷。

  魔法世界從來都不重視『醫師』這樣的平民職業，幸得閣下看重，才能獲得這樣的機會。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能夠建立起這樣的一門學科，把自己畢生的心血傳承下去，並準備在萊納世界進行新一輪的本土化修訂，增補特色藥物。」

  薩卡里點了點頭，為他作證道：「閣下可能不知，嘉陀斯這幾年以來常在野外尋找各種草藥，費盡心思辨析鑑定，好幾次還不小心中毒，受盡折磨。

  至於出入那些貴族學者的圖書館，到處向人借閱資料，和同行交流，雖然多有遇到貴人，但也沒有少受刁難和白眼。」

  嘉陀斯連忙擺擺手：「這些都不值一提，倒是薩卡里先生，教導了我不少德魯伊的知識，也屢次帶我入山採藥，一起完成這份事業。」

  羅蘭笑了笑，道：「萊納屬於低魔文明，各種鍊金魔藥，醫療技術方興未艾，民眾貧苦，疾病叢生，確實是發展醫學的用武之地。

  我邀請二位來，既是想要在塔內增設『醫師』職業，也是想要你們著書立說，澤被後世。

  我不敢擔保別的什麼，但有一點，絕不會辜負二位救死扶傷，造福蒼生的崇高理想，凡是我所能夠引薦的人物，調動的資源，都將鼎力支持。」

  在魔法的世界裡，「醫師」註定了是上限極低的存在，即便通過羅蘭的影響力，讓冒險者公會和魔法世界承認，最多也就是設立到一至三階等級認證。

  誰叫「醫師」不能像奧術師那樣掌握高階法術，甚至問鼎傳奇，踏上登神之路呢？

  嘉陀斯出身背景並不高，曾經就讀於學院，也並沒有考進法師塔。

  在亞特萊茵奧術為重的體制下，不得不另謀出路，以醫師職業為生。

  原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但卻沒有想到，還有機會結交羅蘭，承蒙知遇。

  他此刻只有滿足和感激。

  三人暢談一番，就在這個會客室里定下了影響後世的「賽里斯醫學」的基本發展綱要。

  嘉陀斯和薩卡里並不知曉的是，羅蘭將其視作是中醫魔法化的魔改工程。

  古代醫學，對標現代醫學？

  實際上對標的是物理，化學，對標的是生物學。

  沒有必要搞這種不公平的戰爭。

  取長補短，各取所需才是硬道理。

  為此，他鄭重向兩人介紹了一種名為「祝由術」的法術構想，嘗試以此作為醫師職業的基礎法術，融入奧術體系。

  根據前世藍星的資料顯示，「祝由術」是一種以畫符，念咒為主要手段的古代精神療法，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可能屬於迷信，但卻歷史悠久，源遠流長，與精氣神，陰陽五行等等概念密切相關。

  《黃帝內經·素問·移精變氣論篇·第十三》有載：「余聞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

  「祝由術」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時期，與巫術同源，通常也認為是現代心理學和心理療法的始祖，具有「安慰劑效應」等科學解釋。

  之前增益狀態的「六甲秘祝」，也與它有著深厚的聯繫。

  但在這裡，羅蘭不講科學，只講魔法。

  他為其規劃的是魔法化的發展路線。

  對「祝由」的解釋，古今醫家不一，羅蘭為其所擇的解釋，是「符咒禳病」的本意。

  一言以蔽之，就是用畫符念咒的方式去治病救人！

  「這在您的《黃帝內經》的確有所記載，我本以為是杜撰，沒想到……」

  嘉陀斯過往雖然和羅蘭有所溝通，但卻沒有這樣當面深聊，聞言也不由得有些驚異。

  至於薩卡里，更是深感嘆服。

  「竟然還可以這樣？」

  ……

  「聽說了嗎，塔里新來了兩位先生，是羅蘭閣下親自特聘的專科講師！」

  「專科講師？就是那種雖然沒有奧術等級和施法證書，但在某些領域擁格外突出，有資格憑藉一技之長開課授業的特殊人士？」

  「沒錯，我記得法師塔是有這種專科條款，但需要足夠分量的高階法師為其背書。」

  「羅蘭閣下不聘請則矣，一聘請就是兩位，看來是真的非常重視啊！」

  「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正式開課？」

  「不知道，但好像有一場講座，介紹醫師的相關內容，好像還打算招人探索什麼『祝由』的項目……」

  「~？豬油？」

  「不是啦，是祝由！這樣寫的祝由！」

  法師塔內，學徒們奔走相告，驚詫莫名。

  就連魔網上面都有所討論。

  「讓我們來發揮想像力，把語言跟治病聯繫起來……」

  「組詞就相當於抓藥，語法是煎熬，時態是過濾……」

  「呃，以後是不是可以說，不懂得治病救人的語言學家，不是一個好法師？」

  因為歐托多克斯學派受到了重大打擊的緣故，一時之間，都沒有什麼人跳出來唱反調。

  但眾人的困惑迷茫，依舊在所難免。

  語言跟治病……

  這聯繫，簡直比籃球和雞還神奇啊！

  ……

  亞特萊茵歷，10031年，1月底。

  講座當天。

  法師塔內的大教室座無虛席。

  就連魔網上面，多家報紙媒體也預約了連線播報，多個法師塔和學派同時予以關注。

  這是羅蘭牽線搭橋找來的資源。

  他現在已經不是法師塔里的學生，而是學派領袖了。

  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還是得多靠這些人才，才能共建勢力。

  嘉陀斯和薩卡里沒有辜負他一番心意，分別就《太素九針》和《本草綱目》的內容做了一番演講，可謂是詳實生動，準備充分。

  他們先是回顧了一番機緣巧合之下和羅蘭有所聯繫，然後又承蒙他資助，多年苦參，收集大量資料，走訪大量苗圃，藥園，親自鑑定，梳理，彙編成冊的故事。

  這才有了現在所帶來的系列成果。

  雖然奧術界並不怎麼承認這些非魔藥的部分，但兩人的赤誠之心和不懈努力還是贏得了眾位法師的尊重，贏得一片掌聲。

  「《本草綱目》，約等於鍊金學派的魔藥學？」

  「針灸，人體經絡，點穴，推拿的功夫……實在搞不懂，但好像跟鬥氣修煉有點關係！」

  「「祝由術」開始，這是言靈魔法還是符咒來著？感覺跟之前的「六甲秘祝」差不多嘛。」

  眾人大開眼界之餘，自然而然的開始聯想。

  他們也看得出來，兩人的學術成果是要開始和奧術界接軌了。

  如果能夠融入奧術體系，打造全新魔法，這將會是開宗立派的事情。

  以天然的從屬關係來看，自然而然，是歸在賽里斯學派的名下。

  「綜此種種，賽里斯學派的醫學，將會建立草藥科，經絡科和祝由科三大分支，對應三種技能體系。

  我們將致力於魔法原理的構建以及法術模型的推導……

  歡迎積極報名參加。」

  講座的最後，嘉陀斯語氣誠懇的做出了邀請。

  掌聲如雷。

  法師塔里的學生們都對此表示崇高的敬意。

  但是，應者寥寥。

  這場講座結束之後，真正參與報名，想要加入到課題組，共建學科的沒有幾個。

  羅蘭怕他們受到打擊，還親自安慰了一下：「陌生科目前程未定，不是誰都有那份決心和勇氣投身其中的。」

  「呵呵，羅蘭閣下不必安慰我們，這種事情，早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不過我們相信，假以時日，必定會有所改觀的。」

  嘉陀斯和薩卡里沒有氣餒，反而第一時間投入到新的工作。

  來此之前，羅蘭就已經在郵件裡面和他們一起討論過，亞特萊茵的魔藥和魔法治療技術非常發達，但前提是要花錢，而且還是花大錢。

  它們與平民百姓幾乎絕緣，唯一能夠惠及下民的，只有善神教會為了推廣信仰所做出的救濟。

  教會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把聖水或者祝福術之類的法術溶解於泉水之中，讓民眾受用。

  但是神術也要講能量守恆，稀釋的聖水怎麼可能比得上那些專門的治療術？

  所以，除了偶爾有一些幸運者能夠享受到「重見光明」，「啞巴開口」這些堪稱神跡的GG級服務之外，其他的也就是些許安慰。

  那還不如放血治療呢。

  在羅蘭的支持下，嘉陀斯和薩卡里連續舉行了幾場義診，一時間，賽里斯草藥和針灸術名聲大噪。

  名聲傳開之後，他們成功從窮苦人家的孩子裡面招募到一些聰明伶俐的作為學徒，並且利用羅蘭贊助的錢購置房舍，改建醫館，開始傳道授業。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兩人並不準備把這些人當做魔法學徒來培養，而是只懂得遵照醫囑的助手。

  這是要把自己從繁重的日常工作當中解放出來，投身到更加重要的研究裡面。

  這種事情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羅蘭關注了一陣之後，也就沒有再繼續緊盯著。

  他把注意放回到嘉陀斯交給自己的一本秘典上，卻是這名醫師和老德魯伊根據《太素九針》合作編著的經絡理論，算是一些未經驗證的成果，送給自己當禮物。

  「這東西，怎麼感覺跟我們軍團的鬥氣修煉之法有些相似？」

  他自己看不太懂，但阿塔莉在旁翻了翻，有些驚疑。

  「這總該不會跟小說裡面一樣，能用來修煉內家真氣吧？話說回來，鬥氣和我理解的真氣內力一樣嗎？」

  羅蘭半開玩笑，其實心裡也沒有什麼底。

  「不，鬥氣就是鬥氣，是瑪那轉化魔力之後，結合元素能所形成的惰性力量。」

  阿塔莉把手攤開，在羅蘭面前凝聚出一片如同冰雪的光華，轉眼功夫，憑空凍結。

  這是寒冰真氣……不對，是寒冰鬥氣，她作為中階騎士的見證！

  「把這本書給剛基德先生看一看吧，他是高階戰士，或許會有所啟發。」

  阿塔莉提議道。

  羅蘭從善如流，當即招來剛基德，叫他看了一下。

  剛基德驚奇道：「這經絡理論確實有幾分道理，但我們掌控的鬥氣是和血肉融為一體的，講究的是整體強化，沒有這種行脈運氣的概念。」

  他一時之間，竟然也有些拿不準。

  於是羅蘭便見，剛基德找到嘉陀斯請教，但嘉陀斯又不懂鬥氣和武技，短時間內也討論不出個什麼名堂。

  為此，嘉陀斯向羅蘭請求了一筆額外的贊助費，掛在魔網上面懸賞，想要找些同時精通武技和醫學的人來解決這些問題。

  羅蘭只管給錢，暫時顧不上那麼多。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就隨手那麼一抄，也不指望他們真的研究出什麼對鬥氣有所增益的法門。

  總不能自己隨便搬運點兒什麼歷史文化底蘊，都能切切實實的轉化成為成果吧？

  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且很快，其他事情蜂擁而至，也叫他逐漸忘記了這樁。

  結果卻是在月余之後的三月初，嘉陀斯和剛基德聯袂而來，告訴他一個大好消息。

  「祝由術」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

  基於經絡和針灸的一些賽里斯魔法，卻先探索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