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大法師的手段，語言的力量

  「小心！」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護衛們紛紛沖了上來，試圖攔下他。

  但阿加特斯飛快穿梭於人群之間，身影如同鬼魅，完全不受阻礙。

  電光火石之間，長匕如牙，深深扎入了波拉斯的胸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虛空之中，忽的有如同水波的漣漪泛起，陡而萬籟寂靜。

  「時間靜止」！

  波拉斯身上所穿的法袍似乎被觸動了某種奇特的禁制，強大的9級法術「時間靜止」被施展了出來。

  阿加特斯如同陷入琥珀之中的昆蟲，一頭扎進這個法術的作用範圍之內，徹底無法動彈。

  旁邊的人遠遠看著，直徑數米的琥珀色空間中，波拉斯動了起來。

  這位身經百戰的戰鬥法師並沒有嘗試掙開匕首，因為這根魔物獠牙打造而成的武器帶微彎的弧度，貿然掙扎，只會被撕開血肉。

  他選擇了進攻。

  波拉斯伸出手掌，攤開在阿加特斯面前。

  「高等解除魔法」！

  「暈眩術」。

  緊隨其後，塑能系法術「魔法飛彈」以超魔特長加持，接二連三凝聚成型。

  白芒籠罩的魔法飛彈如同機關槍掃射，落入時空琥珀之中，片刻之間就充盈了身前幾乎每一個角度。

  但此刻，它們處在「時間靜止」的領域內，並沒有射出，而是被定在原地，處在剛剛脫手，即將飛射的狀態。

  瑪那的共鳴溝通著魔力之源，密密麻麻的點位封鎖了阿加特斯所能躲避的任何一個角度。

  最後，波拉斯大法師為這些魔法飛彈加持了一個法術。

  「陰影通道」！

  做完這些事情，「時間靜止」的效能剛好過去。

  數十道魔法飛彈呼嘯而出，毫無懸念的擊在阿加特斯身上。

  這名高階刺客身上的魔法裝備和法術效果已經被之前的「解除魔法」命中，完全沒有起到防護的作用，自身又被「眩暈術」干擾了一下，立刻被打成了篩子。

  他所擁有的「陰影祝福」是一種被動的天賦能力，即便在出手的瞬間，被「時間靜止」凍結住，也仍然擁有著不弱的法術抗性。

  但是波拉斯了解他的情況，為這些魔法飛彈賦予了陰影系的同源力量，為的就是確保它們能夠跨越位面，確實打擊到躲藏在陰影界中的阿加特斯。

  這名萊納世界的頂尖強者，就此徹底隕落。

  法杖敲下，重重一棍，猛擊在阿加特斯頭上。

  阿加特斯的屍體頭破血流，身軀向後栽倒。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然死死抓住手中武器，借著向後栽倒的力量，帶起一片血肉。

  波拉斯大法師身上魔法靈光閃動，預置的增益接二連三被觸發，身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可是，蘊藏在其中的負面效果沒能被完全清除。

  波拉斯捂著嘴乾咳了幾聲，面色慘白。

  身邊諸人用法術把阿加特斯的屍體徹底擊成了碎渣，同時看向波拉斯，滿心焦急。

  「波拉斯閣下，您怎麼樣？」

  「我……沒事！」

  波拉斯擺了擺手，腳步卻是有些虛浮，不得已用法杖柱地，穩住身形。

  「偵測毒素」、「神聖祝福」、「中和毒性」……

  一道又一道法術落在他的身上，但卻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這似乎是侵蝕魔力之源的的「虛弱詛咒」，普通治療和驅逐負面效果的法術都無用，不用白費力氣了，趕緊攻擊神國，打開決鬥場！」

  波拉斯見多識廣，感受了一會兒，便作出大致的判斷。

  眾人訝然，連忙照做。

  ……

  「那個刺客好像被解決，但波拉斯閣下也受傷了。」

  羅蘭在旁邊目睹了戰鬥，露出微訝之色。

  「接下來可能還有一場惡戰要打，你們先回法師塔躲起來。」

  他轉頭吩咐了蘿莎公主，索菲亞和波麗娜一聲，讓艾爾，貓耳娘保護著她們離開。

  蘿莎公主沒有勉強，索菲亞，波麗娜也知趣聽從安排。

  只是免不了叮囑道：「你自己也小心。」

  「放心吧，我可是高階法師。」

  羅蘭擺了擺手，在剛基德，翠娜和阿塔莉等人的保護下走向擂台，參與對神國·遊戲決鬥場的進攻。

  那裡已經被波拉斯大法師打出一道缺口，眾人都瞄準那裡，有了明確的集中火力目標。

  終於，一聲如同玻璃綻裂的聲音從中傳來。

  神國領域的缺口擴大，開始岌岌可危。

  裁判之神鳩迪斯站了出來，阻攔在他們面前。

  「凡人，神聖的決鬥不可被干擾，你們速速退下！」

  「這是規則的投影，不用管祂，直接進攻！」

  雖然對方是卡牌協會的元老級前輩，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

  提羅威率先出手，一發法術攻向對方。

  其他人也以對方為目標，加大了自己的攻勢。

  羅蘭從自己的兜里掏出各種法術捲軸，卡牌，魔杖等物，參與了攻擊。

  但卻還是止不住的把目光轉向場中那個「深淵軍團」法術召喚出來的異界之門。

  一道道黑煙繚繞的身影正在從裡面出現。

  那是來自於深淵的惡魔。

  和地獄魔鬼們不同，這些屬於外層位面之中，最為混亂，邪惡的存在。

  如果說魔鬼是因智慧生靈情感之中的負面因素而誕生，具有著和守序善良相對的力量，這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一種「神性」。

  魔鬼是可以溝通和交流的，古往今來，各個位面和世界的傳說之中，不乏凡人與魔鬼打交道，從而獲得力量和智慧，又或者，淪落到悽慘境地的傳說故事。

  他們所需要的是智慧生命的靈魂，一個純粹的，但是墮落的靈魂，可以轉化為新生的魔鬼，又或者成為交易的籌碼。

  那在地獄之中有著非凡的意義。

  然而惡魔與魔鬼截然不同，他們是規則的破壞者，是宇宙間混沌無序的象徵。

  在這個混亂邪惡的物種裡面，蘊含著世間無數的可能，甚至奇蹟般的誕生過銀月女王那樣走向守序的傳奇魅魔。

  但更多時候，惡魔所帶來的只有混亂和毀滅。

  那是連諸神與魔鬼都要畏懼的力量。

  但正如資本總會賣出絞死自己的繩索，無數位面和宇宙的生靈們，同樣喜歡召喚惡魔，藉助這些混亂邪惡的存在實現自己的目的。

  9級法術「深淵軍團」，就是這麼一種特殊的存在。

  它的本質是一種契約型的召喚法術，施展條件因人而異，效果也大相逕庭。

  絕大部分時候，它都是以「異界之門」的形式而存在。

  施法者以魔力凝聚出一道聯繫物質位面與無底深淵的門戶，然後利用契約之力通知和自己有所聯繫的惡魔領主派兵遣將，跨越位面進行戰鬥。

  不想惹事的施法者，往往會在召喚到足夠多的惡魔之後切斷這種聯繫，主動結束召喚。

  事實上，就算不主動結束召喚，這種門戶往往也存在不了多久。

  它們會被位面之壁所吞噬。

  但在一些特殊的場地和特殊的條件中，通道可以持續很久。

  一些混亂的邪教徒，甚至會以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當做祭品，換取造成更大的破壞。

  這一次的皮耶羅絕對是有備而來，他和那個火焰骷髏頭明顯與深淵有所勾結。

  僅僅只是幾秒鐘，迭戈剛剛主動赴死的時候，門戶裡面就開始湧現出霧氣，一些怯魔的身影湧現。

  緊接著，夸賽魔，角魔，蛇魔，蛛魔，狂戰魔，巴布魔，弗洛魔……

  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深淵生物充斥了整個擂台。

  那些並不是幻影魔法牌所投射出的來的虛假幻影，而是真實的存在。

  深淵之中的惡魔，正在通過這扇門戶展開蓄謀已久的入侵。

  深淵惡魔往往並沒有什麼頭腦，大多數時候，他們只是憑著本能與一時的情緒反應做事。

  經常是地獄裡面的魔鬼主動找到那些惡魔領主，以花言巧語獻上「妙計」，誘使那些領主出兵征戰。

  前者完全是為自己目的而利用後者，但是後者往往並不在乎被利用。

  因為他們也需要魔鬼們的頭腦，幫助自己造成更大的殺戮與破壞。

  賽里斯有句成語，完美的描述了這種現象，叫做狼狽為奸。

  「這鳩迪斯，實在太難纏了！他的防禦魔法沒有極限的嗎？怎麼攻擊那麼多還是無法打破？」

  「得想個辦法把他搞掉才行，不然的話我們還是無法阻止深淵軍團的聚集！」

  「可是波拉斯大人好像受了傷，不好再次出手……」

  旁邊眾人的交談之聲傳了過來，帶著幾分久攻不下的煩躁。

  羅蘭回過神，也是暗自頭疼。

  鳩迪斯再怎麼樣也是踏上登神之路的存在，有心維護的話，大家短時間內是無法將這個神國攻破的。

  就連剛才，要不是波拉斯出手，都很難起到什麼效果。

  「收手吧，伱們是無法攻破這裡的。」

  鳩迪斯也看出了眾人的窘狀，淡淡開口道。

  「可惡！」提羅威忍不住暗罵了一聲。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卻還是忍不住，試著開口溝通道：「鳩迪斯大人，您就不能網開一面，放手讓我們進去嗎？」

  鳩迪斯聽著都有些無語了。

  這傢伙，攻擊的時候不用給卡牌協會面子，現在攻不進了，又來玩這一套。

  但祂還是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或許在你們看來，這件事情很重要，但在我眼中，文明的興衰，種族的滅亡，也只不過是凡塵世間的過眼煙雲。

  與之相比，還是維繫規則更加重要。

  我已登神，不理你們凡俗世間的爭鋒，維護黑暗遊戲的決鬥才是我得以存在的根基，此事不可通融。」

  他頓了頓，又對眾人道：「如果不是看在卡牌協會的面子上，就憑你們剛才的所作所為，我早就可以展開反擊了。

  勸你們收手，是為你們好。」

  提羅威咬牙道：「那沒什麼可說，請恕我們得罪了！」

  他回頭對眾人道：「大家控制自己的魔力，繼續進攻！」

  這可能會是一場持久的戰鬥，就算打破了神國領域，也還要留下一些魔力來防備深淵軍團的惡魔，否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已經在開始在為接下來的形勢惡化做準備。

  「這樣下去還是不行，要儘快攻破，也只能這樣了……」

  法師塔內，華生大法師觀察了一陣，和另外一邊的霍爾摩斯商量道。

  「你留在西萊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免得中了敵人的圈套。」

  霍爾摩斯道：「我明白，羅蘭不是有句賽里斯語，叫做調虎離山嗎？萬一這邊也出現惡魔，那就全完了。

  但現在波拉斯都已經中了虛弱詛咒，該怎麼辦呢？」

  華生大法師道：「難道只有戰鬥法師才能戰鬥嗎？那可不一定，我們奧術師同樣擁有傲視無數位面和世界的實力，甚至比戰鬥法師還要來的更加強大和全能！」

  他說話之間，已經在桌子上擺上了一個簡易的陣台。

  「那是……」

  霍爾摩斯看到，呼吸一促。

  一枚枚寶石，各種珍貴的材料散發著迷人的光澤，被投入到其中。

  「祈願術？

  你瘋了嗎？在有神靈鎮守的前提下，這種法術很難生效的！」

  因為神靈是規則的化身和守護者，往往擁有著最大的幸運，概率性的事件，總是會朝著有利神靈的方向去發展。

  這是冥冥之中的法則。

  祈願術之流，恰恰是最吃概率的奇異法術！

  而且高階之上，傳奇等級，幾乎就是另外一場天地。

  按照魔法時代的分級標準，從20多級到30級，50多級，乃至80級，100級，對應著弱小神力，中等神力，強大神力，偉大神力……

  這差距可比低階法師和高階法師之間的1~15多級高多了。

  大法師在這樣的存在面前，和不懂魔法的凡人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都只不過是螻蟻而已！

  「我難道是傻的嗎？我對「祈願術」的研究比你深刻多了！

  根據我尚未公開發表的研究顯示，經賽里斯語改良的祈願類魔法擁有著極高的法則優先權，即便是神靈，我也敢碰一碰！」

  華生大法師一邊解釋，一邊繼續往法陣裡面投放寶石，直至認為代價已經足夠，才停下來。

  他開始用字正腔圓的賽里斯語說出自己的願望：「我希望……

  這場黑暗遊戲儘快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