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亞特萊茵歷，10030年，1月11日。
法師塔外，春寒料峭，法師塔內，暖香如熏。
羅蘭睡覺睡到自然醒來，甫一睜眼，便感受到了溫軟如貓的身軀緊貼自己。
「嗯？」
羅蘭帶著一絲疑惑拉開被子，這才發現，裡面的人是阿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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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阿塔莉羞澀，不肯一起從臥房出來，羅蘭只能獨自享用早餐，結果還沒吃上幾口，塔靈的提示聲就在上方響了起來。
「尊敬的羅蘭閣下，評議會通知，所有成員於8：00集中到第20層召開會議，請務必準時參加……」
「這麼早就會議？」
羅蘭把鬆軟的白麵包送入口中，帶著幾許疑惑。
雖然這通知波瀾不驚，但他還是隱隱的從裡面品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久之後，羅蘭來到法師塔第20層，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莫雷拉，你們也來了？」
這位被分配到西萊納法師塔的評議會成員，還有其他高階法師的到來，讓他心中某個預感更加強烈。
果不其然，之後出現的加洛等人，確定了他的猜測。
西萊納那邊的高階法師們，全部通過「群體傳送術」連夜趕來了。
隨著其他人的陸續趕來，議事大廳逐漸熱鬧起來。
大家都在和彼此相識的舊友，同僚打著招呼，結果發現，一些人並未出現。
比如說，布萊茲。
還有一些曾經在戰鬥法師序列服役過的人。
「還有波拉斯閣下！」
「看這情形，應該是波拉斯大法師帶上一些擁有戰鬥經驗的人出去了。」
「事態緊急，而且形勢並不容樂觀……」
「不錯，法師軍團雖然經過裁員，但是戰鬥法師還是夠用的，從塔里抽調擔任教職的高階法師，絕對不同尋常。」
嚴格說來，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亞特萊茵自奧術改革以來，早就已經實現了研究和戰鬥職業的分離，如今卻不得不把一些法師塔里的法師拉出去。
這意味著，有強大而又危險的敵人威脅到了法師塔的安全。
為了穩住這邊的局勢，不得不讓奧術師承擔一些風險。
眾人猜測之中，看到華生大法師帶著幾人趕來。
他面色凝重，環顧四周，眾人便安靜下來。
「昨天夜裡，薩瓦蘭郊區的總督府發生一起特別重大的襲擊事件，二十三名從亞特萊茵學成歸國的萊納留學生被當場炸死，一百多人受傷，法師團戰鬥法師中隊全軍覆沒，波拉斯閣下之子，萊昂先生……也戰死！」
嗡的一聲，原本肅穆沉靜的會議廳嘈雜起來。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萊納世界哪裡來的這樣的敵人？」
「簡直不可思……」
這件事情當中，最為令他們震撼的，無疑是末了所說的萊昂戰死。
說句不好聽的，一百個普通法師殞亡，也遠遠來不及一個高階法師來得叫他們震撼。
因為能夠威脅到普通法師的東西，遠遠不足以威脅到他們，而能夠威脅到其他高階法師的東西，卻能夠威脅到他們。
這兩者所帶來的衝擊，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
而萊昂先生是什麼人？
他是時下的亞特萊茵駐萊納大使。
是總督府暨大使館的負責人。
是考倫斯家族的繼承人。
是以鐵血手段和超強實力而著稱的「荊棘王冠」波拉斯閣下的兒子！
這位三年前才從法師軍團退下來元帥級戰鬥序列法師，在萊納世界的威懾力是無與倫比的。
能夠殺進總督府，造成這起事件的人，也絕不可能對萊昂的身份一無所知。
甚至極有可能，是專門衝著他而去的。
那些留學亞特萊茵，學成之後被派遣回來，而又與大使館過從甚密的萊納精英，很大可能是受了池魚之殃。
因為刺殺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挑選在這個時候，總督府的防備，還有萊昂身邊的警衛力量，遠遠不是其他舞會等交際應酬場合能夠相提並論的。
「這件事情是不法分子對我萊納法師團的挑釁，也是對整個亞特萊茵的挑釁。
波拉斯閣下已經帶著人趕赴那裡進行處理了，在這期間，我要求大家保持警惕，儘可能減少各種不必要的外出活動，以及做好個人防衛安保工作……
除此之外，兩座法師塔都將針對各位奧術師進行戰鬥能力培訓，我們會邀請一些從戰鬥序列退役下來的戰鬥法師給大家傳授各種實戰經驗……
所有人都必須參加，不得缺課。」
好吧，事態似乎相當嚴重了。
亞特萊茵早已經實現奧術研究和戰鬥序列的專業分離，在這裡並沒有所謂的文理分科，但卻有文武差別。
相較而言，戰鬥法師的地位較低，相當於實際上戰場的士兵。
而奧術師是探索真理的科學家。
雖然劍與魔法的世界，奧術往往直接等同於戰鬥能力，但在已經實現現代化的奧術體系下，強令他們參與這樣的職業技能培訓，確實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回頭你試試看問一下華生大法師閣下，也許他知道些什麼。」
列伊低聲提醒了羅蘭一下。
作為學派領袖，候補委員，他的分量和普通的高階法師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華生大法師在宣布完普通法師都應該知道的事情之後，命令他們解散，卻把所有候補委員級別的人都留了下來。
在這些權限較高的真正高層面前，他才吐露內情。
「這次的襲擊事件當中出現了「深淵軍團」！」
「「深淵軍團」？」
這是一種咒法系的召喚法術，位階9級，在魔網當中，屬於大法師（奧術委員）級別才被允許施展的禁術。
因為它是混亂邪惡陣營所專有的力量，任何中立陣營，都要慎之以對。
但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是什么九級法術不九級法術的。
法術的等級，有的時候並不見得和學習難度或者奧術原理成比例。
它的評判標準，還要與其他一系列有可能造成的社會影響，危害性相掛鉤。
這種法術最大的關鍵要素，是陣營！
「混亂邪惡陣營當中受到認可的人，很有可能不需要經過學習就能施展這種法術，哪怕是低階法師，都有可能通過與深淵領主簽訂契約，藉助他們的力量來施展。
但是那些深淵領主也不是平白無故的為召喚師效力，而是把他們當做定位物質世界的錨點，展開入侵和毀滅。
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位格與實力，施展這樣的法術，根本就是反過來為其效力。」
「確實，萊納世界還從來沒有人掌握這種法術……」
因為在亞特萊茵入侵之前，這個世界是善神提尼亞拉所執掌的世界，祂不允許深淵軍團打這裡的主意。
亞特萊茵同樣不會把深淵的力量引入到這裡。
但現在，這種力量還是出現了。
形勢一下變得複雜起來。
……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好不容易才算是暫時平靜了好幾年，又要亂起來了。」
羅蘭一時之間也無從得知，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但毫無疑問，這將影響到許多後續的計劃。
本來有可能在和平之中安寧發展，順利晉升中魔的萊納世界，將會走上一條未知的道路。
「羅蘭先生，我聽說薩瓦蘭那邊出事了，問我父親，他也不太清楚，你知道什麼內幕消息嗎？」
中午的時候，蘿莎公主接了個傳訊，憂心忡忡的詢問起來。
她也知道薩瓦蘭那邊的事情了。
這位萊納世界的公主是相當敏銳的，在羅蘭身邊效勞了這麼些年，也開闊了見識。
她完全有能力從這蛛絲馬跡之間捕捉到未來發展的一些態勢。
結果得出的結論，是對萊納世界相當不利。
她面上帶著幾分憂慮的神色，擔心的看著羅蘭，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得到些許啟示。
「放心吧，暫時還影響不到法師塔這邊來。」
羅蘭知道她關心的是萊納，但卻只能這樣安慰道。
蘿莎公主顯然無法滿足於這樣的回答，但卻沒有辦法多說什麼，只能是悶悶不樂的繼續處理公務。
羅蘭見這樣不行，拉著她閒聊起來。
「蘿莎，伱要學會控制自己，每逢大事有靜氣……」
好吧，這種心態，其實連他自己都未必見得能夠做到。
但架不住羅蘭閣下有名望有地位，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有些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過去，就只能抓住未來了。
這件事情受到衝擊最大的還是亞特萊茵方面，你實在關心的話，多多留意亞特萊茵這邊的反應，應該能夠有所收穫。
對了，我們這邊有可能要展開戰鬥序列的技能培訓，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來參加。
此外，也該是時候把自己武裝起來了。
各種使用的鍊金道具，魔法奇物，裝備，都想辦法搞一套。
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跟我說。」
蘿莎公主心中溫暖，點了點頭。
……
「諸位奧術師閣下，今天由我來給大家進行戰鬥法師的實戰經驗培訓……
我們戰鬥法師對於魔法的理解可能遠遠不及在座諸位，但論到課本之外的知識，應用在實處的經驗，遠比各位豐富。
所以接下來我的一些話語，可能會和各位所曾接觸過的學識有所衝突。
大家也不用擔心，我會對這些一一作出解答，並用實戰的案例來進行分析，你們也儘管暢所欲言，提出見解。」
第二天，法師塔內，羅蘭等人即刻展開了緊急的培訓。
目前為止，調查襲擊案件的事情輪不上他們幫忙，但是亞特萊茵方面預判這件事情的影響絕不會那麼輕易結束，所以先以這樣的應對為主。
前來負責給他們上課的，是法師軍團當中的中層軍官。
而羅蘭這個課室的老師，位階只有五階，魔法力量比現在的羅蘭還弱。（之前已經用「夢想術」提升到六階）
但論實戰經驗，卻是吊打羅蘭等一眾奧術師。
事實也正如他所言，他所講述的東西，很大程度上都和課堂裡面所學知識大相逕庭。
不過羅蘭卻聽得津津有味。
比如說「先敵施法」，「超視距打擊」，「不對稱戰鬥」等等理論，也和前世火器時代的某些東西不謀而合。
除此之外，還有對於他們這些奧術師而言，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所謂的「火力壓制」。
「諸位都是高階法師，戰鬥潛力極強，完全可以用大量資源配置各種各樣的施法能力，通過道具，魔寵等手段完成之前所講的火力壓制。」
「那確實，在曾經魔法匱乏的年代裡，沒有什麼是一發「火球術」無法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發。」
羅蘭道出了前世藍星著名的「火球神教」宣言。
列伊，布萊茲等人投來了鄙視的目光。
那都是過時的理論了。
「確實，「火球術」，「魔法飛彈」等等，都是塑能系的法術，戰術層面的價值有限。
但它們能夠在曾經的年代裡面風靡一時，還是有其道理的。
我們通過大量的實戰案例分析，證實了這兩種法術在特定的場合裡面都有奇效。
某種程度上來說，羅蘭閣下的言論，很有道理！」
那戰鬥法師眼前一亮，對於羅蘭的話語，大加讚賞。
在這個奉行「預言術」、「變身術」、「傳送術」三板斧的年代裡，想要找到認同火球神教的高階法師，可不是那麼容易呀。
……
一番培訓下來，眾人大感收穫十足。
因著亞特萊茵方面的重視，這種能夠被派來講課的戰鬥法師，水平是相當高明的。
他們運用高階的魔法裝備，以及各種各樣的資源，實戰能力完全足以和高階法師相提並論。
所以這些內容，對於他們也有著極大的啟發。
回到自己住宅之後，羅蘭突然接到了蘿莎公主的傳訊。
「羅蘭先生，格諾比翁先生說有事要告訴您！
他好像知道一些刺殺事件的內情，有重要線索提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