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少年喲，你願意和神奇的妖精締結契約嗎？

  「各位，歡迎來到我的領地。」

  露妮芙絲換了一身華貴的狐裘大衣，頭上戴著頂毛茸茸的淑女帽，滿身珠光寶氣，奢豪之中添就幾分貴婦人的嫵媚。

  羅蘭面含笑意看向她，卻發現露妮芙絲也看了過來，目光裡帶著幾許刻意掩藏的熾烈。

  那宛如隱藏在火山底下，將欲噴薄而出的熱情，讓羅蘭想起了對方是個病嬌的事實。

  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露妮芙絲主動迎了上來，帶著如蘭似麝的暖香。

  「請！」

  露妮芙絲閣下實在太客氣了，竟然還親自到城門口來迎接！

  跟隨著羅蘭一起來到這邊的芙蘿婭，斯考德，伊雯等人大為感慨。

  羅蘭收斂心神，在露妮芙絲的親自引領下往城內而去。

  「講座結束之後，分會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吧，你們可以儘管在這裡享受一段冬日度假的悠閒時光……」

  路上，露妮芙絲對羅蘭說道。

  羅蘭道：「這怎麼好意思。」

  露妮芙絲笑言道：「看到這些冰燈了嗎？」

  眾人聞言，不由得朝四周看去。

  果見家家戶戶門口或掛或立，存在著不少冰燈，之前遠遠眺望，陰暗天空下，城市張燈結彩的氛圍就是它們營造出來。

  這些冰燈形態各異，有的像是一朵盛開的雪蓮，有的像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動物，有的是一根冰柱的形象，也有碩大的圓球。

  每家每戶製作冰燈的手藝不一，質量也良莠不齊，但不難看出，每一盞都是用心所作。

  它們如同守護神環繞在各自的屋子旁，特殊魚類油脂製作而成的長明燈經久不滅，為漫長的風雪之夜帶來穩定的光源，而冰殼的巧妙設計，令得其無法被吹滅。

  露妮芙絲解釋道：「我們這裡家家戶戶都會製作冰燈，這最早是冰原上捕魚的工具，久而久之，便成為了傳統習俗的一部分。

  當冰燈亮起的時候，意味著風雪即將降臨，但在房屋和冰殼的保護下，即便是風雪也無法吹滅裡面的油燈，這為先民們帶來了不亞於魔法燈具的體驗，因而冰燈又象徵著長明，擁有庇護，辟邪的意義。

  在這同時，也因為風雪天裡難以出門，除少數值崗，捕獵，或者其他緊急事情之外，大多數領地里的人家都會選擇窩在家裡躲避不出，這又賦予了冰燈放假休息的意味。」

  雪堡位於山崗之上，經過幾百年的開鑿，整座石山都形成了多級的梯田狀平台，城鎮的不同區域逐級分列。

  由下而上，分別是新遷外來戶的民房，流民的窩棚和冒險者，普通商旅之流常居的旅館；

  然後是貿易市場，鐵匠鋪，醫館，磨坊，各種功能性建築……

  城中老戶和富裕市民階層的居所也在此間區域。

  最後是上層，城堡主人最為親近的臣僕們的產業，除此之外還有一座面積不小的大廣場。

  沿途的階梯旁有幾條水渠穿過，那是從附近山上引來的泉水，如同蜿蜒的長蛇盤踞在整個城區。

  沿途各家各戶，包括水渠的旁邊都被雪堡領的領民們安置了各式各樣的冰燈。

  隨著眾人的攀登，風雪越來越大，天色也逐漸變得陰沉如夜，之前還不怎麼起眼的燈光開始散發出明顯的光芒。

  燈光照耀下，水流倒映著微弱的燈火，更顯晶瑩剔透，同時也為這個寒冷的冰天雪地增添了幾分凡塵世俗的煙火之氣。

  而在穿過上城區之後，繼續沿著山崗往上而去，便是雪堡的本體所在。

  這是一座已經有好些年頭歷史的城堡，外牆以高大的山岩搭建而成，冰柱垂掛在上面，形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雪外殼。

  山上的氣溫比山下要低，以致常年可見四處鋪滿了白雪，皚皚的白雪就像是一層白色的外衣，雪堡之名由此而來。

  露妮芙絲親自向羅蘭等人介紹著這座堡壘和山下城鎮的來歷，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過了護城河上的木橋。

  城堡外面寒風呼嘯，雪花飄落，然而等眾人進入到裡面之後，卻是感受到了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神秘力量。

  羅蘭仿佛心有所感，朝周圍的石牆看去，但見古老的石頭牆壁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整座城堡就像是一尊沉睡的巨人，身軀早已被冰棱和白雪所覆蓋，但即便如此，它卻依然屹立不倒，只是默默的守護著這片古老的雪國大地。

  這裡的各處也裝點著各式各樣的冰燈，因著工匠技藝出色，造型和數量遠遠勝過下方城區，整個城堡都被渲染得如同水晶宮殿。

  這個時候，眾人經露妮芙絲導遊一般的介紹，才了解到北方地區信奉一種妖精（fairy/faerie）的文化。

  它有時候也被翻譯成為「精靈」，但實際上，為了和另外一種人形生物的精靈（Elves）區別開來，翻譯成為「仙靈」或者「妖精」更加恰當。

  雪堡領的民俗認為萬物皆有靈。

  冰燈能夠吸引來寄居的妖精，它們會在夜中巡視屋子，如果主人家深夜或者大風雪天裡都還不肯休息，就會非常憂慮，因此為了回應冰燈妖精的關心，當地的居民都會順從自然，應時作息。

  羅蘭微訝，旋即卻又恍然大悟。

  這大抵上是類似前世藍星，東瀛島國的「萬物有靈」的文化。

  不過島國的靈文化，可比這類似北歐之地的妖精文化更甚。

  人家是一塊石頭都有可能被供奉起來祭拜。

  而雪堡領這邊的民俗，好歹還得是些有用的東西，比如冰燈之類的器具或者比較大件的家具。

  由於眾人舟車勞頓，露妮芙絲暫時也沒有大擺宴席，而是命人將他們引領至各自房間暫作休整，等晚宴再來接風洗塵。

  作為隨員的斯考德等人被安排了城堡第3層，而羅蘭卻是獨一檔，和這座城堡的主人，露妮芙絲自己同在第5層。

  沐浴過後，稍作休息，已經是下午時分，城堡裡面的女僕給眾人送去下午茶。

  羅蘭今天在路上，早上和中午都只是吃了個簡餐，還真有些餓了，於是召來兩名跟隨自己同住在此的貓耳娘共享點心和奶茶。

  女僕詢問道：「羅蘭先生，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嗎？這邊的氣候苦寒，要不要增添毛毯之類的？」

  羅蘭感受了一下，壁爐提供的暖氣尚可，於是道：「不用了，但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找個大箱子之類的東西過來。」

  女僕頓時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羅蘭指了指兩隻正在品嘗奶茶的貓耳娘。

  女僕們頓時恍然大悟。

  享用完下午茶，城堡裡面的女僕就帶著人搬來一口大箱子，在裡面鋪上厚厚的枕頭和毛毯，做了個簡易的貓窩。

  這玩意兒可比床鋪好使多了。

  兩隻貓耳娘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還親自鑽進去試了一下，舒服得打起呼嚕。

  晚間，城堡裡面準備了豐盛的餐食款待眾人。

  於是，賓主盡歡。

  眾人敘議交談，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羅蘭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見一名女僕前來傳遞消息，說是女主人有請。

  羅蘭跟隨著她來到露妮芙絲所在，發現她已經在一個書房模樣的房間等著。

  只見一個豐腴熟美的身影斜躺在華麗的軟榻上，優雅之中帶著幾許慵懶，正以「投屏術」放映魔網上面精神感應傳遞過來的內容，瀏覽著各個平台的信息。

  現在是講座完成的第二天，羅蘭在伊瑟爾法師塔進行的講座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發酵和傳播。

  大量被抄錄，被攝製的內容在各方的共同討論之下熱議紛紛，各大主題成為了媒體報紙的絕對頭條。

  當羅蘭在侍女的引領下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露妮芙絲正好就在閱讀著《奧術通訊報》上的內容。

  她早就已經讀過頭條的報導，正把關注點轉移到比較偏的第4版。

  「親愛的，你看，吟遊詩人們似乎對你所述的《賽里斯演義》感興趣呢。」

  「哦，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黃帝戰蚩尤，大禹治水，這些都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伱所講述的故事頗為新奇，比那些老掉牙的冒險經歷有趣多了。」

  「呵呵，這樣的話，還有許多更加新奇有趣的故事呢。」

  或許是距離產生美，這個世界的人民早就已經看夠了那些奇幻魔法的故事。

  什麼冒險者深入秘境，取得寶藏，什麼法師入學，被檢測出超強的精神力天賦，又或者屠龍勇士征戰四方之類。

  它們並非沒有受眾，恰恰相反，能夠廣為流傳，就證明了這些故事確實經典。

  但正如語言學上，有一種叫做「母語羞澀」的特殊現象，這些歷史文化和傳奇故事的東西，聽多了也真的會索然無味。

  「外國的月亮更圓」這種現象，並不是賽里斯人所獨有，那是一種銘刻於基因深處的吸引本能。

  只要過得了文化傳播的那一關，為異國他鄉所接受的東西，總是要天然被鍍上一層光環。

  「他們若能喜歡，那就真是太好了，不過改編不是胡編，我可不想看到一大群人又用什麼魔法或者鍊金術之類的東西來解構賽里斯。」

  羅蘭笑著說了一聲，在露妮芙絲旁邊坐了下來，也施展「投屏術」，查閱起自己的郵件。

  果然，就在這一天的功夫，好些人來函相詢，就連之前獲得過《詩經》殘篇的潑伊特斯也發來了郵件。

  羅蘭藉此機會各自回復，把自己所希望傳播的故事告知。

  羅蘭腹中有底稿，但卻並不是很會講故事。

  同樣的故事和情節，在潑伊特斯這專業人士講來可能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還能加上一些現場說書的效果，而自己講來，那就是乾巴巴的，毫無趣味。

  所以他非常心中有數的決定，把這些交給他們去傳播。

  讓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情，才能走得更遠。

  接下來的時光，羅蘭又和露妮芙絲就奧術上的問題進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明確下講座之後的諸多事宜。

  確實不出所料，羅蘭的講座正在慢慢發揮其影響力，引導著越來越多的人關注賽里斯語體系的東西。

  如果說之前的甲骨文和金文還太過詰屈聱牙，那麼從篆字開始，賽里斯語就要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了。

  它所根植的歷史文化土壤，也是從春秋戰國到秦朝時期。

  在那個時期，賽里斯的大地上誕生了許多思想的瑰寶。

  羅蘭借著這個機會，把一些概念上的東西傳播出去，這也是為將來的大型搬運做些鋪墊。

  不知不覺，外面的風雪更大，濃厚的陰雲遮蓋了極晝所帶來的餘暉，天色也終於有了黯淡的跡象。

  羅蘭的目光逐漸對投屏失去興趣，落在露妮芙絲白皙潤膩的肩頸間。

  露妮芙絲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輕輕一笑：「親愛的，我美嗎？」

  古老的城堡外面，風聲嘶嘯，冰天雪地。

  而在其內部，屋內的壁爐正在散發出騰騰的熱氣，卻是溫暖如春。

  這巨大的反差，正如露妮芙絲身著紫紅色的絲綢長裙，白皙潤膩的肌膚在火光的襯托下更顯玉潔，而失去了狐裘大衣或者大法師袍服所營造出來的高貴身份的象徵，那身為女人的生物屬性便愈發的凸顯出來。

  在外面，她是人們眼中的亞特萊茵大法師，雪堡女大公，高高在上，尊貴無比。

  但在此間，卻又是口稱羅蘭為「親愛的」的女人。

  這樣的稱呼和衣著裝扮，簡直就是切換到「私密模式」的訊號，散發出強烈的暗示。

  「當然。」羅蘭毫不猶豫說道。

  在這樣的美人美景面前，換成誰來，恐怕也無法說出不美的違心之言吧。

  露妮芙絲緊緊盯著羅蘭，火熱的眼神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她略作沉吟，對羅蘭道：「親愛的，還記得來時的路上，我跟你們講過的冰燈精靈的故事嗎？」

  羅蘭淡淡一笑：「按照你們的說法，萬物有靈，這煙囪裡面寄託著煙囪的妖精，同樣在這個房間裡面的諸多事物，也存在著寄宿的妖精？」

  從奧術的角度，這種帶有一定教化意味的說法，可能是古代先哲指引子民尊重自然的規律，免得為風雪所害。

  但是要跟子民解釋太多的東西，古早的歷史文化條件也不允許。

  只能寄託於簡單而美好的信仰。

  「這是來源於古典時代，人與仙靈一類的魔法生物和平共處的美好回憶。

  就好比壁爐裡面，有給人帶來溫暖和光明的壁爐妖精；

  櫥櫃裡面，有暗中守護珍貴之物的櫥櫃妖精；

  書本裡面，有記憶知識的書本妖精；

  就連床榻之上，被窩裡面，都有守護人安眠入夢的被窩妖精呢。」

  露妮芙絲說到這裡，突然面色酡紅，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按照古老的傳說，極北之地所信奉的這種被窩妖精，會在小男孩睡覺以前和睡覺期間，幫忙溫暖被窩，然而作為代價，小男孩需要答應被窩妖精的請求，和她做些大人才能做的事情……」

  羅蘭忍不住想要吐槽，這所謂的被窩妖精，該不會是某些魅魔假扮的吧？

  不過從奧術的角度，還真不能排除這份可能。

  這其實是源自於古代生活艱難的時期，冬季取暖所需的柴火獲取困難，物資上的貧乏，使得普通家庭根本無法承受單獨取暖的負擔。

  而工匠技術條件的限制，又使得火坑之類的設施難以實現。

  大多數家庭不得不採取把子女們集中起來的辦法抵禦寒冷。

  一些正好處在青春期的少男性意識開始覺醒，朦朧而又美好的幻想之中產生了正常的溢出現象，羞於提及真正的誘因，便甩鍋到被窩妖精搗蛋這個原因上。

  要不然的話，大冬天的早上起來洗褲子，會媽見打的，而弄髒了被子，那就得是混合雙打了。

  這當中也不排除當真混入了一些藉機來到人間汲取精氣的魅魔，那些來自煉獄的生物也時常都喜歡幹這種事情，有些還會潛入夢境，甩鍋給夢妖或者其他妖精。

  久而久之，一些民俗故事流傳下來，便成為了傳說。

  至今這伊瑟爾北方之地仍然流傳著少男遭遇被窩妖精的說法，被視作是長大成人的標誌。

  為了避免喜歡惡作劇的被窩妖精騷擾弟弟妹妹們，勇敢的哥哥將要分房而睡，單獨抗擊喜歡搗蛋的妖精……

  羅蘭念想間，露妮芙絲美艷的臉龐上忽的再起酡紅，眼眸中閃爍著泓光，宛如冰晶化成了一潭春水。

  「少年啊，你願意讓我做你的被窩妖精，為你驅散嚴冬的寒冷麼？」

  她挑著眉，語氣之中帶著幾許難掩的期待。

  這也行？

  羅蘭驚呆了。

  他鼻孔一熱，感覺仿佛有馬車車輪在鼻樑上碾壓而過，隨後漂移過彎。

  緊接著，拉車的馬匹人立而起，前面雙腿如同猿臂，扛起車廂，後面雙腿如同機輪，轉得飛快，一下呼嘯遠離，絕塵而去。

  恍惚間，一個剝掉長毛，大白羊也似的身影站了起來，不待他回答，就用柔膩嬌嫩的軀體將他緊緊擒抱。

  「別說話，愛我！」

  火光的照映下，兩個人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咳咳……求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