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養料與輪迴
幾乎就在永恆古樹發出疑惑的瞬間，順著契約的感應，蘭多也立刻知曉正在偷偷摸摸行動的小藤蔓被發現了。
沒錯，蘭多從來沒想過擊敗甚至擊殺眼前比星辰更加巨大的永恆古樹，但戰鬥的勝負手從來不只是面對面的正面搏殺，奧術師最推崇的從來都是智慧上的碾壓。
嗯，沒錯，就是這麼卑鄙！
現在蘭多動用的，自然就是小藤蔓的天賦能力……寄生！
要知道小藤蔓身為虛空噬神藤，其先祖可是連奧術宇宙這種大型宇宙的神祗都能夠寄生，最終一點點吞噬殆盡的，像是神話宇宙這樣小型宇宙的神級存在自然不在話下。
現在之所以被發現，純粹是因為蘭多選擇速戰速決導致的。
要知道曾經吞噬神祗的那個虛空噬神藤可是悄無聲息的寄生，緩慢侵蝕吸收養分，經過以千年為單位的漫長時間才做到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將神祗吞噬的。
蘭多自然沒有千年時間等待小藤蔓去慢慢寄生永恆古樹，所以他採取的是稍微暴力點的手段，能經過一年時間才被發現也多虧了火焰犬和小藍鱗一直在永恆古樹面前晃悠吸引其注意力。
如今既然被發現了，那麼……
心靈領域橫空展現！
小鎮魂從火焰犬體內躍出融入領域之中！
心宇宙的力量融入，領域瞬間開始無限擴張，將永恆古樹的龐大身軀也包裹在其中。
隨著小鎮魂的離去，火焰犬雙目中的鎮魂銘文閃過一絲紊亂，連帶著它的戰鬥力都立刻下降了兩分，顯然是因為前者的離去讓後者的意識開始了本能的劇烈反抗。
小琉璃、小迷霧、小九首龍龜、小藍鱗也紛紛拿出渾身解數牽制永恆古樹。
如果說這些小傢伙們之前拿與天地連接狀態下的永恆古樹沒什麼辦法的話，那現在連接被切斷……額，好像依舊沒什麼辦法。
但它們對小藤蔓的行動多少還是起到一定幫助的。
小琉璃身形發生改變，變化成為一種特殊魔導器，外表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屬盒子，只有一米見方大小。
這是一種可以強化、放大感知的魔導器，是小琉璃專門為強化小迷霧而學習的變換形態。
小迷霧收斂身體，直接鑽入盒子之中，頓時感知的力量急速蔓延，展現出恐怖的影響力。
永恆古樹受此影響，頓時感覺思維和感知都出現少許的失真。
小九首龍龜虛空吞噬天賦全力運轉，空間受到極大的干擾。
這使得永恆古樹體內原本順暢運行的力量也出現一些滯澀。
火焰犬將周圍永恆古樹的藤蔓全都斬碎，並快速擴大熔岩地帶，在其他人全力施為時給予保護。
至於小藍鱗……
Ennnnnnn？
小藍鱗：Σ(⊙▽⊙「a？！
蘭多在施放出心靈領域之後已經將心神沉入契約之中，和小藤蔓連接到一起，他現在需要爭分奪秒，從小鎮魂融入領域的那一刻起，這場戰鬥的持續時間就只剩下三個小時了！
此時的小藤蔓已經來到永恆古樹體內極深處，它現在所面對的是來自後者對它的傾力圍剿，而它的目標則是永恆古樹的核心，只要能夠進入核心之中完成寄生，那麼永恆古樹就再也無法擺脫小藤蔓，只能乖乖的成為小傢伙的養料了！
其實小藤蔓發動能力的時間相當之早。
早在蘭多他們進入無盡林海之前，小藤蔓就已經通過寄生天賦寄生到某顆樹木之上，然後它通過樹木間縱橫交錯的根系不斷前進，速度並不比蘭多他們明面上移動的慢。
蘭多和小藤蔓一明一暗雙向前進，等到永恆古樹將注意力放在高調而來的蘭多他們身上時，小藤蔓已經悄無聲息的伸出了獠牙。
然後就是靠近永恆古樹本體後那長達一年的戰鬥。
趁此機會，小藤蔓小心且快速的朝著永恆古樹的核心進發，直到剛剛被發現。
等到蘭多將心神融入小藤蔓視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無以計數的綠色光輝，它們好似繁星一般閃爍著，繁星與繁星之間有著密集的綠色能量通道相連接。
而此時這些繁星中有大半都暗淡無比，似乎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亮著的繁星好像鏈條一般向外延伸，這種狀態就像是某些地區凌晨之後的路燈為了節約資源會選擇只開一邊，而另一邊的會全部關掉一般。
這讓蘭多心情振奮，一切都如他所料的那般。
永恆古樹能成長到這種狀態幾乎堪稱奇蹟了，這種巨大體型每時每刻所消耗的能量幾乎無法計數。
所以蘭多之前就有過推測，能完成這種近乎不能了的奇蹟，與『天輪』的力量絕對脫不開關係，所以一旦將永恆古樹與這方天地的連接斷開，它一定會出大問題！
蘭多收回多餘的思緒，小灰同時也全力運轉，無數的數據在眼前流淌而過，一條條最優路線不斷誕生又被否決。
那些暫時熄滅的繁星連帶它們所連接的綠色能量通道都沒了動靜，而那些還在閃爍的繁星則不斷放出綠色的能量大網試圖將小藤蔓捕獲。
但在蘭多和小灰的幫助下，小藤蔓宛若靈活的游魚一般，總能輕鬆躲過拋灑而來的大網。
過程雖然算不上輕鬆，但也沒有太多真正的危險。
可以想見如果永恆古樹處於全盛狀態下的話，小藤蔓估計早就被捕獲或者驅逐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藤蔓距離永恆古樹的核心越來越近，就在小傢伙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可以接收美味的戰利品時……
不出意外的，意外發生了！
永恆古樹眼見小藤蔓距離自身的核心越來越近，明白已經到了應當決斷的時候了。
事實確實如蘭多所欲想的那般，切斷天地聯繫後對於永恆古樹的影響極大，哪怕以它的生命力和積蓄的力量也無法負擔如此大的身軀，為此它不得不暫時關閉一部分軀體功能。
但它又不能徹底切斷某一部分身軀的能量供應，因為那樣會導致它的那部分軀體在短時間內枯萎衰敗。
而現在永恆古樹已經顧慮不了那麼多了，大量外圍能量被收回，核心周圍的繁星快速全部亮起，組成密不透風的能量屏障將核心護在其中，多餘的能量組成更加密集的大網將小藤蔓牢牢鎖定，這一刻，後者似乎已經沒有可以騰挪的空間了！
就在永恆古樹收回外圍部分能量的同時，它外界的樹身上有小半的枝丫因缺少了能量的供給而失去色澤，快速變得脆弱不堪，然後便因為承受不了自身重量而斷裂開來。
眼見危機就在眼前，蘭多依舊沉著冷靜，無數念頭在心間流轉，看著那近在咫尺，又好像遠在天邊的永恆古樹核心，他吐出一口氣。
對策……他自然是有的，但機會只有一次！
不成功，便……額，便只能退回奧術宇宙，等下次機會了！
感受到蘭多的傳遞而來的念頭，小藤蔓不在猶豫，筆直的朝永恆古樹核心衝去，就像一個小小的英雄！
這一刻它感覺夥伴們圍繞在它身邊，給予它無窮的力量！
小琉璃：沖鴨！(*▽*)
小迷霧：你可以的！ヾ(￣ー￣)X(^▽^)ゞ
小鎮魂：不要讓我們付出的努力白費！ヾ(°°)
小九首龍龜：好吃的就在眼前！()
小藍鱗：額，加……加油！(￣△￣；)
沖！~沖！~沖！~
「嗡！~」
混沌色澤的劍光沖天而起，能量大網，能量屏障，閃爍繁星，通往永恆古樹核心前所遇到的一切阻礙全都在這道劍光之下裂開，甚至連核心都被斬開小半，露出一條筆直的通道！
但，這一切並不是毫無代價的！
因為將心宇宙的力量全都轉化成為心宇宙之劍，所以心靈領域的鎮壓力量在這一瞬間薄弱到極致。
永恆古樹明顯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力量涌動，下一刻便將心靈領域擊破，再次取得了與外界天地的聯繫。
心靈領域被擊破使得蘭多和小鎮魂遭到重創。
無盡磅礴的力量開始回流，再次充盈了永恆古樹的身軀。
不過……已經遲了！
蘭多嘴角咧起一絲笑意。
小藤蔓不負眾望，趕在永恆古樹力量恢復的最後一剎那鑽入其核心之中，寄生之力開始紮根、發芽、生長，同源的木之力量使得這股寄生之力瘋狂膨脹。
這一刻，就算永恆古樹狠下心來毀掉自身核心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同源力量的緣故，小藤蔓的寄生之力已經與永恆古樹糾纏在一起，就像血管中的彈片最終會流入心臟一般，心臟中的血液自然也會在極短的周期內流變全身。
小藤蔓的力量開始在永恆古樹體內快速蔓延，消化掉對方也已經是遲早的事了。
而這是蘭多準備跑路了，以永恆古樹的體量來說，小藤蔓想要消化掉對方必定需要很長時間，哪怕這個進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體量的增減不斷加快，那可能也要十年以上。
而且在目前的這段時間內，永恆古樹雖然拿小藤蔓沒什麼辦法，但它依舊是可以動用自身絕大部分力量的，未免對方還有什麼玉石俱焚的招式，蘭多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就在蘭多下定決心要離開的時候，永恆古樹微微散發出一股波動。
「原來，我真正的對手是你啊，沒記錯的話你們自稱為……人族，對吧？」
顯然，永恆古樹誤以為蘭多是這方宇宙的人族，不過這麼說也不算錯，畢竟蘭多現在通過萬象神通，已經完全模擬了這方宇宙人族的體質，與他們並無任何本質上的不同。
嗯？
身形已經若隱若現的蘭多有些疑惑，通過心靈力量的感應，他發現永恆古樹此時竟然出乎預料的平靜。
沒錯，沒有憤怒，沒有恐懼，沒有氣急敗壞的叫囂，更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
有的只是平靜以對。
這讓蘭多提起一些興趣，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疑惑的問道：「你不生氣嗎？我並沒有感受到你的怒火。」
永恆古樹反問道：「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這讓蘭多更加驚訝：「我都這樣算計你了，而且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你的死亡已經註定！還是說……」
還是說……永恆古樹還有什麼翻盤的手段？
蘭多心中不斷思考著。
永恆古樹平和的說道：「你是說已經寄宿在我核心中的那個小傢伙啊，真是有趣的生命，它的存在形式或許比我更適合成為大地的脈絡。」
它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於你口中已經註定的死亡，那不過是另一種生命的輪迴罷了，春天花開，秋天葉落，當生命走到盡頭時，自然會回歸天地循環，往復不息。」
「任何存在最終的歸宿都將成為後輩者們的養分，我……亦不例外！」
蘭多皺眉，他當然能明白永恆古樹想表達的意思，但對於這種存在無盡歲月的長生種思想還是無法理解。
可惜的是永恆古樹是他的重要目標，否則留下對方對於蘭多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但他現在只能著眼於現在。
想了想蘭多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呢？」
他突然想聽聽對方的打算。
永恆古樹平靜的說道：「什麼也不做。」
什麼也不做？平靜的接受死亡？！
之前蘭多推測小藤蔓消化掉永恆古樹需要十年以上，或許二十年乃至更久，那是建立在它拼命反抗，極力壓制的情況下，但如果它什麼也不做，任由小藤蔓對其進行消化的話，那這個時間可能會縮短到五年以內，甚至更短。
明明是對自己有利的答案，但蘭多卻有些心緒莫名。
此時的永恆古樹像極了一個自知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但卻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並且將希望給予後輩的長者。
切！明明剛才都還是敵人！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你區區的幾句話就感動嗎！
蘭多撇撇嘴，轉身離去。
永恆古樹不以為意，靜靜等待時間流逝，亦如它亘古以來一直做的那樣。
自此，第三目標……
達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