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您能讓末將一次說完嗎?」
糧草官死裡逃生,滿腹委屈,想在吳夏賢這裡找到一點安慰,但卻沒想到,自己的主將話里話外,不斷在位莫芸辯護,充滿了對他的不信任!
營帳內,還有其他一些將領,雖然都受吳夏賢的管制,但這些人,可不完全都是他的人!
二十萬人的集團軍,是六七個軍團拼湊起來的。
而這六七個軍團,在大燕國內部,也是分屬不同陣營的。
所以,當下有人站起身來,衝著吳夏賢隨意的一抱拳:「大將軍,不是屬下多嘴,就事論事,曹國境內,如今能夠做這種事情的,只有兩方面的人。」
「第一,就是莫將軍,她的嫌疑最大!道理很簡單,她剛吃了敗仗,曹天一跟宇文神通裡應外合,打了莫將軍一個措手不及,所以,莫將軍的手下,有足夠的理由,痛恨曹國人!」
「不要說跟我們在一起的曹國人跟曹天一沒關係,那些大頭兵哪裡會去管這個?而且莫將軍糧草斷絕,醫藥匱乏,自然會想補充給養,不然的話,她帶著殘部堵在糧道上,又是為了什麼?」
「莫將軍的斥候,發現了我們的運糧隊伍,一路監視,就是怕我們的運糧隊伍也發現他們然後繞道離開。這個理由,成立吧?」
軍帳內的其他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吳夏賢雖然臉色有些難看,但卻也沒說什麼。
「然後,那些斥候,無意中發現了糧隊中的曹國軍人,他們剛剛在曹國軍人手中吃了大虧,猛然間發現曹國軍人,會有什麼反應?在座諸位都是武將,應該不難猜吧?」
「巧的是,這個時候,那幾個曹國軍人也發現了這幾個莫將軍的斥候,於是悄悄的摸了過去。嘿……這黑燈瞎火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殺個把人……真的很難麼?」
這名將領說著,淡淡說道:「憑藉那些戰場上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的本事,殺那幾個曹國人,你們說,很難嗎?」
「不難!」
「莫將軍對錯不說,她的兵,不弱!」
「我們大燕的兵本就比曹國的強百倍!」
「第二個方面,做這件事的人,就只有曹天一的人!但是曹天一如今正急著跟蒼穹國聯軍一起要回去發動政變呢,你們絕對,曹天一會無聊到跑去糧道做這種事情?」
這名將領說著,看著吳夏賢說道:「因此,我建議大將軍,現在就立即發出軍令,通緝莫將軍,要她不要自誤!第二,是立即派人,去跟曹天一聯繫!他們曹國誰當皇帝,跟我們關係不大,只要聽話,就足夠了!」
「是啊,洪江軍說的有道理,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將莫芸捉拿歸案,然後聯繫曹天一,只要適當表示一下對他的支持,就足夠了!」
「沒錯,那曹天一若是不識相,我們二十萬大軍回去的時候,直接就將他給滅了!」
「對,莫芸犯下如此大錯,不管原因是什麼,她都必須要承擔這個責任!」
「對!她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必須承擔!」
軍帳內,很多人開始符合起這種言論來。
吳夏賢那張剛毅的臉上,臉色十分難看,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他淡淡的道:「我有說過,不處置莫芸嗎?你們一個個這麼急著跳出來,是想起什麼哄?」
能夠坐到這支二十萬人軍團的主將位置上,吳夏賢的手段自然不一般,淫威還是有的。
軍帳中的諸將雖然都很不滿,但卻沒有人再多說什麼。
吳夏賢看著那糧草官,淡淡說道:「好了,你繼續說。」
「是,莫將軍對我們的質詢不理不睬,反而還縱容她的下屬惡意謾罵我們,而且也是那個下屬,第一個衝出來動的手,隨後又煽動其他人一起動手……」
「打架這個我知道了,說重點,究竟是怎麼演化成火拼的?」吳夏賢冷冷問道。
「這……」糧草官本來是打算撒謊的,不過事到臨頭,感受著吳夏賢那雙冰冷銳利的眸子中射出來的光芒,他有種被毒蛇給盯上的感覺。
原本打好的腹稿,現在竟有些不敢說出來。
「說!」吳夏賢啪的一聲拍在面前桌案上,發出一聲砰然巨響。
別說這糧草官,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說!」吳夏賢怒喝一聲。
「是……是我們的人,先動的刀子……」糧草官一哆嗦,脫口而出。
頓時,整個軍營大帳內,鴉雀無聲。
很多人都是一臉失望的看著這名糧草官,心說:你怕什麼啊!你這麼一句話,不管莫芸如何,你們這隻運糧隊伍的人……算是白死了!
不過也有些人感到奇怪,就算吳夏賢喜歡莫芸喜歡的不得了,可這支運糧隊伍,也都是他的人啊!
他這麼做,不等於是給自己在抹黑呢麼?
到時候上面真的問責怪罪下來,他自己同樣也會受到嚴厲的處分啊!
人們沒注意到,軍帳中角落裡,一個身材有些矮小,穿著軍團長服裝的中年人,目光無比陰冷和怨毒的看著吳夏賢。
「該死,王八蛋,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這些人是我的人的?」這個身材矮小的軍團長百思不得其解。
吳夏賢這時候嘿嘿冷笑道:「行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都已經清楚了,我會如實匯報,到時候,我的匯報,今天在座諸位都要看一遍,確定我沒有亂說,就簽上自己的名字。若是認為我哪說的不對,那麼就提出你的觀點,寫在上面即可!」
不得不說,吳夏賢這招極為高明,擺明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揮退了眾人,吳夏賢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渙散,喃喃說道:「莫芸,你這又是何苦呢?一時衝動,造成這種無法挽回的後果,難道嫁給我,對你來說……就那麼可怕嗎?」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撲稜稜的聲音,一頭白色的軍用隼鑽了進來。
飛到吳夏賢的面前桌案上,鳴叫一聲,落了下來。
吳夏賢眉梢一挑,解開軍用隼腿上綁著的一封信,打開後,只看了幾眼,便勃然大怒,兩手攥得死死的,咬牙道:「莫芸……莫芸……莫芸!!!你安敢……如此欺我!!!」
吳夏賢額頭上的青筋都隨之暴起,雙目仿若要噴火一般,氣息極為粗重,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
那幾乎被他握成碎屑的信,是他散布在曹國皇室那邊的親信發來的。
信上只有一句話:莫芸將軍率殘部秘密投靠曹天一,曹天一允諾登基之後,封莫芸為後!
「曹天一……我若是不能把你直接給滅了,便枉為男人!」吳夏賢目眥欲裂,怒不可遏的低聲吼著。
一直以來,雖然莫芸對他不假辭色,但在吳夏賢看來,這不過是屬於一個有本事的驕傲女人的矜持罷了!
「你不想成為誰的附庸,好,我任你高飛!任你帶著一支五萬人的精銳軍團胡鬧!」
「你不願屈從家族意志,成為聯姻的犧牲品,好,我等你!我等你回心轉意!」
「你說不喜歡我,對我沒有感覺,好,我有耐心!我一直寵著你慣著你疼著你,對你百依百順!」
「可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殺我運糧隊伍,劫我糧草輜重,莫芸……你,太讓我失望了!」
吳夏賢咬牙切齒,無比暴躁的在軍帳內走來走去,眸子裡閃爍的瘋狂憤怒光芒漸漸斂去,到最後,只剩陰冷。
「既然你如此對我,那麼,你就別怪我吳夏賢……翻臉無情!」
……
大燕國,帝都。
莫家。
「什麼?她敢做出這種事情?她……她瘋了嗎?」一個七旬老者,頭髮烏黑,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皺紋,整個人看上去儒雅至極。
這位,便是大燕國莫家家主,莫久山!
莫久山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密報,氣得下巴上的長髯直抖。
房間裡,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
「莫遠志啊莫遠志,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干出來的事情!如此大逆不道!這就是你的好女兒!」莫久山一臉暴怒的咆哮著。
「父親……這件事,會不會另有隱情,我們現在只是聽到一面之詞……」中年人聲音很低,為女兒辯護著。
「有個屁的隱情!就算有天大的隱情,她的軍隊,絞殺了三千人的運糧隊伍,劫走了糧草輜重,這是不爭的事實!這種行為……死一萬次都不嫌多!」莫久山怒道。
「那……那該怎麼辦……」中年人臉色慘白,他不是不懂這件事的後果,但他現在更擔心女兒的安危。
「還能怎麼辦?立即發出聲明,宣布……將莫芸,逐出莫家!從今後,莫芸跟大燕莫家,一刀兩斷!再無任何干係!」老者冷冷說道。
「父親,這……」中年人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哽咽道:「這是把芸兒往死路上逼啊!」
「我這……才是在救她,也是在救我們莫家啊。」老者說著,長嘆一聲:「若是我們不做點什麼,光口水就能把我們莫家給淹死,她若是聰明,就一定會帶著殘部留在曹國境內,以後……她做什麼也好,就是千萬別回到大燕,不然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那吳將軍那邊……」中年人一臉苦澀的問道。
「吳夏賢嗎?那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莫久山眸光閃爍,輕聲道:「找機會,把他拉下馬吧,聯姻不成,他定然對我莫家懷恨在心,我們莫家……總不能留著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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