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永夜!」主說著,直接抬手,推開了眼前這一扇看上去,似乎很平常而又普通的門。
門,悄無聲息的……開了。
徐洛還沒有反應過來主口中那一句「永夜」是什麼意思,便看見了門裡面的情景,一時間,他忍不住……呆住了。
這一扇門的背後,竟然……是無盡的星空!
整片天地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星辰,每一顆星辰,都是光芒閃爍,所有的星辰散發出的光芒匯集在一起,使得這片星空,看上去無比的璀璨動人!
一具古棺,靜靜漂浮在星空正中。
雖然距離無比的遙遠,但徐洛,還是一眼,就看見了那具古棺。
一種悲涼的感覺,順著徐洛的心底湧出。
然後,他看見了北斗七星!
那七顆星,像個勺子一樣,排列在那具古棺的上方,靜靜照耀著下面的棺槨。
徐洛看見那七顆星的同時,七顆星,也看見了他!
這是一種很神奇、很玄妙的感覺,徐洛知道,他們,看見了他!
「天樞、天璇、天權、開陽、搖光、玉衡、天璣……」徐洛口中喃喃自語:「你們……都還好嗎?」
七顆星,散發出柔和光芒,像是在回應。
這種感覺,很親切,就像,是一個離開家很久之後,歸家的遊子,看見親人一樣。
主站在徐洛身旁,沉默的看著那具棺槨,輕聲道:「天古……該做個了斷了吧?」
嗡!
那具棺槨之上,忽然間發出一聲嗡鳴,隨後,棺槨輕顫,嗡鳴聲,響徹這片群星璀璨的天地間。
這片星空中,每一顆星,全都隨之變得光芒大盛起來,璀璨的光芒,全都投向星空正中的這具棺槨,一時間,這具棺槨之上,光華大放!
而懸在棺槨上方的北斗七星,則一直不動!
這七顆星,像是在鎮壓著這片星空,也像是在鎮壓著這具古棺!
「喝!」
七顆星中的天樞星上,忽然間爆發出一聲清喝,聲音如同一個少年發出,十分清脆。
徐洛的心頭,猛然一震,一股奇異的感覺,驟然襲上心頭。
像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拉扯著他,情不自禁的往七星的方向飛去。
主在一旁,眉頭微皺,喃喃道:「糾纏萬世……而不斷嗎?」
說著,主的身上,開始瀰漫出大量的黑氣,這片黑氣,迅速的蔓延出去,所經之處,那些璀璨閃耀的星光,頓時變得暗淡下來。
黑氣蔓延,整片星空,很快變得暗下來,已經有大半的星空,被徹底遮蓋!
星空正中,那具古棺,再次發出一聲輕顫,這一次……古棺竟然輕輕的顫抖起來!
像是在拼命的在掙脫某種束縛!
這一次,那七顆高懸於古棺上方的大星,驟然爆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而後,星空中,出現一隻無比巨大的大熊虛影,朝著那輕顫的古棺,狠狠的,一巴掌拍過去!
嘭!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震動得周天很多顆星辰墜落!
那具古棺,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身體中,正在不斷往外散發著黑氣的主,口中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在這片星空中,竟直接形成一片血海,向下墜去。
主的眼中,射出兩道精銳無比的光芒,他大吼,身上的力量,在不斷攀升,迅速攀升到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恐怖程度。
然後,他伸出手臂,他的手臂,瞬間暴漲無數倍,跨越無盡星河,直接抓向那具古棺!
七顆大星上,光芒再次爆閃!
那些沒有被黑氣籠罩的星辰中,也釋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將這片天地,映照得亮如白晝!
隨後,有無數道光芒,化作無數道劍氣,直接斬向主那條暴漲的……伸向那具古棺的手臂!
砰砰砰!
一聲聲巨響,那條手臂,被直接展開,灑落大量血液,化作一片片血海,向著這片星空的深處墜去。
被一股無形力量拉扯的徐洛,則是徹底驚呆,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主是在害他,可偏偏的,一直到現在,主都沒有動他一下!
如果說主沒有在害他,可他現在的舉動……又是在做什麼?
徐洛心中不解,同時感覺到,似乎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隱秘,就在眼前,但卻不能揭開!
那股牽引著他,拉扯著他的力量,也在一點點變強。
徐洛的心中,忽然間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被這種無形的力量牽引?」
「哪怕這種力量,讓我感覺到親切,讓我感覺到舒服!」
「可這……卻並非是我想要的!」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掌控別人命運的感覺,真的那麼爽嗎?」
「我不要!」
徐洛猛然間,發出一聲驚天怒吼!
「我不要這樣!」
一時間,整片星空,所有的一切,像是時間被突然凝固了一般,全都陷入了停滯。
主的那隻手臂,前端的手掌,已經堪堪的接觸到了那具古棺的邊緣。
無數光芒化作的劍氣,斬開那條手臂,將這手臂斬的鮮血橫飛。
有些大星光芒收斂。
有些大星光芒爆發。
所有的一切,全都隨著徐洛這一聲怒吼,而陷入了奇異的停滯。
主的眼中,露出一抹複雜光芒,而後,是一聲嘆息。
「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嘩啦啦!
一股冷水,將徐洛驚醒。
徐洛隨即張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那潭水的底部,澆醒自己的冷水,是一條世界魚,游到結界的邊緣,擺了一下尾,濺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臉上。
主依舊站在他的面前,雙手還結著手印,正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他。
徐洛看著主:「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主點點頭,然後席地而坐:「坐下吧,這裡……是我們誕生之地,回到這裡的感覺,其實還是很好的。」
徐洛坐下,靜靜的看著主。
心中的感覺,有些怪異。
按說,剛剛自己經歷的那一幕幕,絕非虛假,主當時的舉動,絕對談不上善意,可不知為何,徐洛心中,對他完全恨不起來。
「其實,你非天古善性,我……也非天古惡性。」主坐在那裡,面色平靜,淡淡的開口。
「什麼?」徐洛原本以為,自己無論聽到什麼消息,都不會有多麼驚訝,但他錯了,主只用了一句話,就擾亂了他的心神,讓他的心,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這一切,還要從……很久,嗯,就是很久以前,說起。」主看了一眼徐洛,輕聲說道:「你,是誕生在這涅槃池中的一個生靈,跟天古之間,有莫大因果,但你,卻並非是他的善性,因為,天古,已經死了!」
「死?」徐洛皺緊眉頭,對這個字,有些敏感。
「是的,死了,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主的面色,有些複雜的道:「所以說,從根本上來說,天古的這次涅槃,是徹底失敗了的。」
「你的意思是說,天古古仙,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徐洛看著主說道:「那你又是誰?」
「是啊……我又是誰?」主的眸子裡,在這一刻,閃過一抹茫然之色,喃喃道:「我倒是真的希望,我……就是天古,無論善性,還是惡性,我都希望,我就是他!」
「但我,也不是!」
「你生在這涅槃池中,所以,這涅槃池,會認可你。」
「對不起之前,我欺騙了你,因為這天地間,唯有你,才能自由的出入這涅槃池。」
「沒有你,我無法進入。」
「最初,我是想吞噬了你,然後,自由出入這涅槃池,找到天古的棺槨,找尋到他的大道,從而……證我自己的道!」
主輕嘆著,喃喃說道:「我是天古的一塊骨!」
「所以,我想成為他!」
徐洛眉頭緊鎖,看著主,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主有些失落的說道:「然而,一塊骨……終究是一塊骨而已,哪怕它修煉得再怎麼出色,也絕不可能,成為代替神識的存在!」
「一個強大的修士,失去一塊骨,哪怕是最重要的那塊骨,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神識不滅,肉身……可以無限再生!」
「所以,骨就是骨,是到了關鍵時刻,就可以捨棄的東西!」
「哪怕這塊骨,知道了很多連失靈神識都不清楚的事情,它……仍舊是一塊骨!」
主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抬起頭,看著徐洛說道:「你的本源,其實,就是天古沒了任何記憶、任何靈的那道神識!所以,你的確是因天古而生,但你……卻並非天古,你就是你!」
「這一點,你也無需再去懷疑什麼!」
「你跟天古之間,有著莫大的因果,但你是獨立的。」
「而我,卻是天古身上,最重要的那塊骨,生出了靈識,變成了我。」
「所以說,我是天古的一部分。」
徐洛看著主,輕聲說道:「按照你的這種說法,那麼我……也應該是天古的一部分才對。哪怕是沒有了靈的神識,也是他的神識啊!」
「沒了靈的神識,其實……就是這天地間,最本源的一股能量!」
「原本,這道能量,是絕不可能,會生出任何神智的,然而,你卻生出了神智。」主有些複雜的看著徐洛:「所以,我一直,很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