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骯髒的韓國,我們的韓國。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你,殺死了我的父王。"
"我說過,任何擋住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種結局。。。至於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從今以後跟著我,我會還你一個更好的韓國,一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的韓國。第二個選擇…"
"我選一。"
……
事後三天,桑海城東北方向的海邊,衛莊看著面前大海沉默不語。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曾經的那那段歲月:韓國的歲月。
也正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身後這個另類的女子。也是那個時候,他創立了流沙。一路走來,他經歷了太多的血腥和殘酷,以至於他忘記了原本的樣子。而流沙,也早已改變了模樣。
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正確的,但他卻別無選擇。很多時候,人為了生存往往會做出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事。但這些事沒有理由,他也不需要藉口。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活著。
"你又在想往事了是嗎。"赤練看著身影蕭索的衛莊,她的心突然一痛。殘劍三人已經去拿回屬於流沙的東西,這裡只有她和衛莊兩個人。
"你說呢。"衛莊沒有回頭,因為他怕被赤練看出自己臉上的疲倦。
他衛莊再邪惡,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會有迷茫和疲倦。
這是宿命,誰也無法更改。
"韓國的雪,很美。如果這是場夢,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赤練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淚,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流淚了。唯一的那次,就是在機關城和雪女戰鬥之後。
那個時候,她替別人編織出了場夢魘,卻把自己也陷了進去。
"對於我來說,韓國的雪只能代表冰冷的宿命。而夢,總是會醒的……"
衛莊的眼睛看著海天之間,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眼睛早已穿過了時空的交錯,回到了從前。
但他的人,卻永遠都回不去。
"莊,你,喜歡過我嗎…"赤練不知道是什麼讓她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句話。也許這句話的答案會讓她感到後悔,但她願意付出這種代價。
"你還好好活著,這就是我的回答。"衛莊側目而視。他知道,這個女子遲早會問出這句話。所以他一直再等她開口。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時間,或許只是人一生之中很短暫的記憶片段,但對於他來說,卻是很長很長的一段苦澀歲月。
但他,還是等到了。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一直活到你說的那天…"赤練嫣然一笑,她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曾後悔的答案。
……
"他把東西送來了嗎?"衛莊突然轉身向著空氣問道。
"拿來了。"長空背著槍,在他的手中提了個精巧的銅盒。這就是他去拿的東西,白雲答應的東西。
"這就是幻音寶盒?我好像聽說幻音寶盒是圓的,而且還沒有這麼大吧…"衛莊看著長空手裡的東西皺眉道。他不認為百曉生會食言而肥,因為他還不想同時惹上三個敵人。無論是墨家還是流沙,他都得罪不起。更何況還有個陰陽家在虎視眈眈。
"這不是幻音寶盒,而是天機銅盒。他說你昨夜很辛苦,所以把這個好點的東西交給給你會比較好…"長空有些尷尬,其實白雲的原話不是這句。
"我想聽實話。"衛莊看著長空一冷,他可不是傻子,那個百曉生沒有理由不挑好東西而且是留個沒用的。
"咳,他說沒有了神聖血脈傳人的開啟,這個東西和幻音寶盒沒有什麼區別。與其留著這個玩意兒,還不如留下幻音寶盒比較好點。至少……"長空說到這兒,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至少什麼?"衛莊一愣。
"他說,至少幻音寶盒還能在無聊的時候聽聽音樂……"
長空滿頭黑線。
"噗嗤……"赤練捂著嘴抽搐著,她差點被這句話雷倒。不只是她,就連衛莊也嘴角狠抽,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長空不說了。這個百曉生還真是能夠隔空傷人,不,是能夠隔空噁心人。
"留下東西,你去吧。"衛莊無奈地瑤瑤頭,他現在算是服了那個人了。也許正是那人的這種無語的性格,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吧。
他們之間算不上敵人,卻更不是朋友。就像他到鬼谷所說的第一句話: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或許,這才是縱橫之間的真意。
如果他和蓋聶能夠早點明白這些話,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赤練看著衛莊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流沙接下來的目標是什麼,如果是幫大秦帝國,那他們又何必得罪陰陽家。如果是幫諸子百家,可那曾經也是他們的敵人。不止是曾經,如今也是。
她可不會認為衛莊會去幫助他的死對頭蓋聶來對付陰陽家和大秦帝國。
"接下來,等待時機。"衛莊拿起地上的天機銅盒,神色冷然。他也覺得很意外,掌握天下的秘密,居然就在這個小小的銅盒之中。這蒼龍七宿,到底又是什麼呢…
"什麼時機?"赤練還是不明白。
"等待有人能夠開啟這個盒子的時機,而我們流沙組織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得到所謂的蒼龍,七宿…"衛莊收起銅盒後,悄然邁步離去。現在桑海的時局就像是個混亂的魚池,裡面隱藏著大大小小的魚。這些魚彼此敵對卻又顧慮被別的魚趁虛而入,所以現在的魚池,卻是最安靜的時候。
這是個微妙的平衡,誰要是打破了,就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蒼龍七宿麼,有趣。"赤練看了眼海面,也跟隨著衛莊離開了這裡。這次流沙聚會好像少了個人,白鳳。衛莊沒有提起,她也自然沒有說。也許白鳳已經死了,也許,跑了也說不定呢。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白鳳最終的結局是第一條。
流沙組織的再次會面就這樣匆匆結束。張良沒有來,白鳳沒有來。甚至連衛莊最倚重的黑麒麟也沒有來。
而與此同時,道家的逍遙子正帶著門下弟子來到了桑海境內,而蜀山的人馬,也在桑海城的街道上現出蹤跡。這點,白雲知道,衛莊知道,甚至連將軍府里的李斯和陰陽家也知道。但默契的是,四方人馬誰也沒有動作,就像是這些人和他們無關一樣。
白雲沒有動作是因為成竹在胸,而衛莊則是事不關己。唯一充滿憂慮的,就只有李斯和陰陽家的兩方人馬。
李斯擔心這些人會和墨家的叛逆分子聯合起來對付大秦帝國,而月神則是擔心再次出現那天夜裡的事。
陰陽家自那夜一戰損失慘重,除了大少司命依舊安然無恙外,星魂被勝七打成了內傷,幾乎很久才能恢復。而她也和白雲兩敗俱傷沒有了戰力。
最讓她無奈的是,雲中君這個倒霉孩子居然在撤退途中碰到了勝七,而且還在關鍵時刻失去了武器。
他的結果,可想而知。
雲中君雖然沒有死,但卻和廢人差不多。如果沒有東皇親自出手救治,恐怕以後再也拿不起劍。其實雲中君也是非常慶幸,他是第一個被巨闕砸中還沒有死的人。雖然全身筋脈盡斷,但他至少保住了命。
"看起來,是時候讓東皇閣下來桑海一趟了。唉…"月神看著船窗外的桑海城,神色充滿了憂慮。
她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再次來襲,但她卻知道陰陽家現在已經抵抗不了這種襲擊。雖然她保證那個墨家的巨子和她傷得一樣重,但卻不能保證其他人不來撿便宜。
"月神大人,有家主的書信到。"門口的陰陽護衛打亂了月神的沉思,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產生了消極情緒。
"念。"月神冷聲道。
"事已知曉,勿急。我已差人前來協助於你。另,事有變故,吾不能親至,出海之事,暫且放下…"陰陽弟子念完之後,默默地等待著月神的答覆。
"回,已知。"月神眉頭一松,只要有援兵就好。只是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大事,以至於東皇都抽不出身來。或許,那會是件天大的事也說不定呢。
"是,屬下告退。"陰陽護衛行了行禮,迅速轉身離去。
"蒼龍七宿…"月神看著窗外幽幽一嘆,她們居然失去了蒼龍七宿的鑰匙。不過好在高月還安然無恙地在這裡,不然他們可就真的該去死了。
"蒼龍,七宿…"蜃樓最高的塔樓上,高月站在窗前看著桑海的方向幽幽一嘆。在她的手中,一張古老的羊皮卷正被燈火悄然無聲地燒盡。
……
"如果他知道了你將他的未來化作了灰燼,他肯定會殺了你…"少司命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高月的背後。她現在是奉命保護這位千瀧公主的人。但她所做的事,卻不只是保護那麼簡單。
"如果他知道你的記憶已經掙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的…"高月沒有回頭,她瘦弱的身子裡隱藏的卻是那浩瀚如淵的記憶。
她知道她是誰,少司命也是。陰陽家的忘情咒雖然可怕,但卻無法改變她們心底最深處的記憶烙印。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看見。"少司命走到窗邊悠悠一笑。
"謝謝。"高月伸手一佛,面前的灰燼就化作粉塵隨風而逝。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是的,不用。"
"可你還是說了。"
"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