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謝汀就說過,奶奶的生日和蘭芷離得近,到時候帶蘭芷去看奶奶。
所以,他們這次,先動身去了滬上,然後再回京城。
從收拾東西,蘭芷就開始緊張,馬上要去見謝汀的長輩了,她一想到都掌心冒汗。
謝汀看蘭芷這個樣子,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麼害怕呢?」
「我……我有點兒緊張……」
謝汀笑著說:「別緊張,奶奶很喜歡你。」
話雖如此,可蘭芷還是緊張,謝汀的爺爺奶奶,得是多大的人物,而且她的身份,實在是與謝汀家裡相差太多,雖然謝汀不在意,她也說服了自己在一起,可真的涉及到家庭,完全是另一回事兒了。
蘭芷繼續收著自己的東西,抬頭問謝汀:「是直接住在爺爺奶奶那邊嗎?」
謝汀體貼地說:「住一晚,儘早走,你不是還有工作?」
蘭芷說:「我可以自己走,你多陪陪爺爺奶奶。」
謝汀去摸摸她頭,說:「我有安排。」
下了飛機,直接有人來接他們,謝汀怕蘭芷緊張,一直握著蘭芷的手。
這個獨棟的老洋房,一看就是有歷史的,那是幾代人積累起來的。
總共兩層不算高,被蒼翠的植物包圍其中,其中一面上面爬滿了爬山虎,綠瑩瑩一片,好看得很,院子裡的樹也是長了多年。
謝汀帶的東西太多,是門口的執勤幫忙搬進去的。
邊走,執勤邊給謝汀說:「家裡沒有別人。」
謝汀一進屋就開始喊:「奶奶,我回來了。」
蘭芷跟在他身後,這沒規矩的舉動嚇了她一跳。
老夫人應聲而出,還嗔怪著:「一大家子人,就你敢嚷嚷。」
邊說著邊下樓,還邊打量著謝汀身後的人,看著安安靜靜水靈靈地人,心裡很高興,孫子眼光還真不錯。
謝汀趕緊往前走了幾步,把人扶下來,說:「那不是知道家裡沒有別人嘛,您回了京城我斷然不這樣。」
蘭芷走上前打招呼:「奶奶好,我是蘭芷。」
謝汀扶著人坐下,蘭芷還站著。
老夫人笑盈盈地拉過蘭芷的手:「來,坐我身邊。」
然後看了看蘭芷,說:「真好看,比電影裡還好看呢,我這孫子,有福氣了。」
蘭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許是看出了蘭芷的拘謹,老夫人接著又說:「我年輕時也是演話劇的,後來進了文化部。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小姑娘,跟你們說說話,總讓我想起來自己還沒生病的那時候。」老夫人說著說著有些傷感。
蘭芷忙開口:「那我就陪您多聊聊天。」
謝汀也趕緊指著那一堆東西,說:「您看看,她非要帶這麼多禮物過來,可累死我了。」
「客氣喲。」老夫人拍了拍蘭芷放在膝蓋上的手,嘴上說著客氣,但其實心裡喜歡這種知禮數的孩子。
「我大哥他們都忙,就我一個閒人。」謝汀又吊兒郎當地說,然後坐到蘭芷身邊,怕她緊張。
老夫人看著謝汀這個舉動,笑得更開心了。
恰好家裡的阿姨回來:「儂看看,今朝竹筍老嫩個,做個醃篤鮮好伐?」
見到蘭芷才轉變口音:「有客人啊,小辰也回來了。」
「是啊,蘇姨,想吃你做的飯。」謝汀一貫會惹人開心的。
蘇姨是老夫人的本家,從前跟著老夫人的父母,老夫人懷頭一個孩子時吃不下別人做的飯,只好調蘇姨過來,後來蘇姨就也一直沒回去,頗得老夫人信任。
老夫人笑著說:「這是我孫媳婦兒。」
此話一出,蘭芷臉都紅了。
蘇姨一聽更喜歡了:「哎喲,這個姑娘漂亮的嘍,嘎好看。」
「小辰啊,上來看看我新寫的字。」
下面正聊著,謝汀的爺爺突然喊他上去。
老夫人不滿意地嗤了一聲:「又要顯擺他那幾個字,好孩子,你也跟小辰上去看看吧,我和蘇姨進廚房了。」
上去時,老爺子正喝茶,笑得開心,看來是對自己今天寫的字頗為滿意。
老爺子穿老式的舊白襯衫,一整面牆都是書,桌子上是他寫的字,還有專門一個柜子是擺的功章。
他看到蘭芷進來也不意外:「這就是你奶奶說的那個孩子吧。」
謝汀閃過身子,讓蘭芷到前頭,蘭芷笑著打招呼:「爺爺好,我叫蘭芷。」
聽到這個名字,老爺子起了興致,問道:「可是岸芷汀蘭的蘭芷?」
「對。」蘭芷笑著應。
老爺子突然就想到他為謝汀公司取的名兒,笑了笑。
「來,看看我這個字怎麼樣。」邊說邊招呼二人上前。
「點畫勁挺,筆力凝聚,好字。」
礙於身份,沒有人不說老爺子字寫得好,但能說出來哪裡好,讓老爺子很滿意,問她:「平時也練字?」
蘭芷慚愧地笑了笑:「我都是隨便寫寫。」
知道蘭芷謙虛,老爺子也不再多說。
「不知道的人看您寫的字,哪裡能知道您手受過傷啊。」謝汀此話誇得不顯山不露水,卻很能讓老爺子開心。
蘭芷這才知道,老爺子的手在戰場上受過傷,之前是拿不起筆的,但他一直練,現在每逢陰雨也還是疼,心裡不由得對這位老前輩充滿敬意。
兩人又陪著老爺子聊了許多,老爺子還講了幾件謝汀小時候的趣事:「他從小調皮搗蛋,簡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蘭芷在一邊笑得特別開心。
謝汀趕緊想讓老爺子別說了:「爺爺,您能不能在我姑娘面前給我留點兒面子。」
到了中午,幾人一起吃飯。
蘭芷用飯很規矩,謝汀奶奶很滿意,她向來喜歡有規矩的人,只一個謝汀從小被寵壞,偶爾不規矩,但在外面也是從不出錯的。
長長的桌子,蘭芷坐在最後一個,想著桌上其他三人的身份,蘭芷拿筷子的手都感覺不利落了,但好在沒出什麼岔子。
謝汀奶奶還給蘭芷夾了菜,這實在讓她有點受寵若驚,老夫人笑盈盈地說:「快嘗嘗這個排骨,今天做的我很滿意。」
「奶奶你偏心,怎麼不給我夾!」謝汀自己也趕緊夾起一塊兒來。
「我孫媳婦第一次來,你自己不會夾呀!」老夫人微微嗔怪,但還是趕緊又給謝汀夾了一塊兒。
吃飯的氛圍很好,沒有蘭芷想像的那麼多規矩,也讓她忘了緊張。
吃得差不多,奶奶對蘇姨說:「去把面下了吧。」
蘇姨忙應下,過了一會兒,端上來一碗麵給蘭芷,說:「過生日嘛,是要吃長壽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