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的一男一女無疑就是唐凌和彼岸。
和唐凌預料的一樣,彼岸的時空傷痕全部復原後,她就順利的甦醒了,而這個時候大魚號已經過了波塞冬家族所掌控的雙島,進入了內海。
只需要兩天,就能達到黑暗之港的港口。
越是臨近黑暗之港,唐凌的內心就越是興奮愉悅,畢竟在這裡留下了很多的回憶和牽掛,感覺就像是除了十七號安全區的第二故鄉。
特別是當大魚號駛過雙島時,種種的回憶也浮現在唐凌的心頭,在這裡是他怒殺了波塞冬的奧米爾,原本以為順利的大航海便從此開始變得危機重重,一波三折。
回憶就像在眼前,沒有想到重回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多,接近三年。
算上呆在時空碎片的時間,唐凌也不過才18歲接近19歲,卻忽然心生滄桑的感慨。
相比於唐凌,彼岸卻顯得平靜了很多。醒來以後連船艙都懶得出去,只是喜歡安靜的呆在唐凌的身旁。
唐凌覺得彼岸像是有心事,但每當唐凌冒出這樣的懷疑時,彼岸又表現的很正常,說說笑笑,溫和安靜,在窗前看書,一如從前。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唐凌也想不出彼岸會有什麼心事?畢竟在那一場和唐龍的決戰之中,他昏迷了許久,錯過了許多的東西。
當黑暗之港模糊的輪廓出現在天際線時,唐凌終於有了走出時空碎片回歸現實的真實感。
他帶著彼岸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下船,當然出於世界形式的原因,唐凌還是簡單的易容,遮蓋了自己的容貌。
大魚號上沒有人敢多問什麼。
對於大魚號上的人,唐凌只是簡單的對船長說了一句話『我會在黑暗之港停留很長的時間,而我沒來過你的船』。
這用平靜語氣說出的淡淡話語,一般人聽來真的算不上什麼威脅。不過能混上船長的人都是聰明的,唐凌的話微微琢磨,就讓他全是冷汗。
這神秘少年不想暴露任何,而他會在黑暗之港停留很久就是明顯的威脅。
如果大魚號還想在黑暗之港討生活,最好選擇保密。否則他聽到了任何的消息泄露,想必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大魚號。
船長的理解沒有錯,剩下的也不用唐凌多說,船長自然會嚴格的約束,甚至會不惜手段的讓所有人保守這個秘密的。
另外唐凌還記得阿虎的恩情,他也微微欣賞這個還有赤子之心和底線的少年。
所以唐凌送了阿虎兩塊四級海洋凶獸肉,這個行為是非常隱秘的,他也提醒了阿虎一句『你最好當做我沒有送你這些,等合適的時機,悄悄的消化吧。否則,不僅會害了你自己,甚至還會連累別人』。
經歷了船上的紫月戰士事件,阿虎儼然已經成長了很多,他感激唐凌的慷慨,更加感動於唐凌的提醒。
畢竟對於大人物來說,隨手送你一點什麼你認為寶貴的東西,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你的寶貴和他的寶貴絕對劃不上等號。
但是費心的提醒卻是真的用心了。
阿虎雖然還稚嫩,這點兒道理還是懂的。
船上的船員都不敢看那神秘少年和那沒存在感的少女離去的背影,他們害怕。
只有阿虎躲在一旁,悄悄的注視著。比起那一句讓人感動的提醒,他更在意唐凌的另外一句話。
「如果有緣再相見,我希望你再不會不能反抗的被人踩在腳下。」
「我,我一定」背影終究消失在熙熙攘攘的黑暗之港港口,阿虎則悄悄的捏緊了拳頭,在心中暗暗許下了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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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很平常,卻依然煎熬的一天。為什麼煎熬?反正黃老闆的感覺是如此。
和平常一樣,黃老闆依舊喜歡坐在二樓的躺椅上,但是桌邊的酒和點心卻沒有怎麼動。這就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現,兩年多了一直是如此。
如果沒有心情吃吃喝喝,幹嘛要準備?叮咚撇了撇嘴,看著黃老闆坐在躺椅上,懶懶的看著大街的身影,終究還是微微難過。
她當然是知道老闆為什麼會這樣的?還不是因為小唐唐沒有了。雖然老闆口中說著,生活必須要有儀式感,所以表現的和平常一樣,還是那麼懶,那麼賴皮
那些酒和點心也是他要堅持的儀式感,但不一樣終歸還是不一樣。
可是叮咚不是這樣想的,連同叮鈴也是。
她們堅信小唐唐不會沒有,彼岸姐姐也一定活著,是黃老闆和世界上的其他人不相信而已。
懶得理那臭老闆,天天都一副難過的樣子,簡直破壞人的心情。想著,叮咚扭著小小的身體去了廚房,她要為自己準備一點小零食,她和姐姐是很容易餓的。
至於叮鈴此時還在打掃著房間,特別是小唐唐住過的屋子,要保持原樣,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順帶誇獎自己吧。
叮鈴做得很仔細,她不像叮咚還偶爾會關注一下那個臭老闆,叮鈴都不帶理黃老闆的。
對了,還有那隻蒙蒂那隻臭章魚也不理。哪有章魚不乖乖吃東西,時不時就趴在石頭上憂傷,還會流眼淚的。
看著很想打它。
但是算了,想想那隻臭章魚也很可憐,和小唐唐一起出海,受到了小唐唐的照顧,也得到了不少好處,反正叮鈴是感覺到臭章魚明顯變得厲害了一些。可走到最後,它在小唐唐的照拂下安全的回來了,小唐唐卻身陷危機,抽章魚一定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吧。
想著叮鈴也微微難過了一下,停下了手中擦拭的動作,爬到了唐凌房間的窗台上
難過的時候就曬會兒太陽,這是叮鈴應對難過的方式。
雖然大家都覺得紫月時代的陽光太炙熱了,叮鈴對此可沒有感覺,小小的一團蜷在窗棱,陽光輕易的就灑滿全身,那感覺很舒服呢。
是啊,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按說小孩子的個子應該會很快長高,可是她和叮咚不知道為什麼,老是長不高,還是小小的一團,和兩年多以前幾乎沒有變化。
叮鈴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很快就想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而唐凌的窗下是一條安靜的後巷,平日裡沒有什麼人,在這個時候卻響起了腳步聲。
叮鈴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撇了一眼,然後又閉上了。
是青姨和古道老頭兒又來了,好好的天氣他們不做自己的酒樓和藥店的生意,跑到嗔痴樓來做什麼?
不過臭老闆也不勤快,以前就不怎麼做生意,這兩年多以來更是不接生意,光吃老本。這樣下去,她和叮咚都快吃不起零食了。
另外那臭老闆以前一天到晚像條死皮賴臉的流浪狗,老是纏著別人青姨,現在他不舒服了,沒心情了,青姨倒老是來找他,感覺很在意他的樣子。
可臭老闆卻不領情了。
叮鈴八卦的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叮咚卻在門外伸了一個小腦袋四處看了看,確定房間裡只有叮鈴一個人在,興高采烈的溜了進來。
「姐姐,姐姐。你看我做什麼好吃的了?」
叮鈴立刻從窗棱上『滾』了下來,非常迫不及待的:「什麼好吃的?」
兩個小湯圓兒鬼鬼祟祟的聚在了一起,開始偷懶吃東西,至於青姨古老頭兒找黃老闆做什麼?她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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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在嗔痴樓響起,黃老闆微微的搖晃著椅子,雙眼依舊盯著嗔痴樓前來來往往的人流,看樣子連轉頭的興趣都沒有。
「黃道,你倒是過得很逍遙啊。」古道率先上樓,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黃老闆的身旁,一邊說著話,一邊就將黃老闆擺在小几上的酒倒了一杯,桌上的小食也抓了一個在手中,說話間就準備塞進嘴裡。
「酒的話,三個夢幣一杯。酥炸藍紋魷魚須五個夢幣一根。」黃老闆還是懶得轉頭,只是那麼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小氣。」古道氣哼哼的放下了手中的小食,藍紋魷魚不過是三級海洋凶獸,一根不到一兩的魷魚須能值五個夢幣?
話雖然這樣說,古道可不敢繼續吃了,畢竟黃道這個吝嗇的傢伙是真的可能問他要錢。
「黃道,我們去頂樓談話。」青姑懶得聽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扯淡,這一次來這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
黃老闆在這個時候終於轉頭,看向青姑的時候,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還能有什麼重要的話?這個世界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他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的模樣,然後又說了一句:「這裡很安全,不必去頂樓說了。」
嗔痴樓的頂樓,就算唐凌來這裡住了那麼久都沒有去過,顯得頗為神秘。
「這次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這一次我們要」青姑略微有些生氣,語氣也變得急促了一些。
她是生氣黃老闆的狀態,但是唐凌已經隕落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可所有的困難還在,並不會因為唐凌的隕落就改變。
這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完成的,黃老闆算是殘餘力量之中的中流砥柱了。
青姑的話還未說完,卻被黃老闆面無表情的打斷了:「頂樓已經作廢,我說了這裡很安全。在黑暗之港,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偷聽嗔痴樓說什麼?」
「那我一定要去頂樓呢!」青姑的怒意上涌,她也變得堅持了起來:「黃道,你也沒有權力宣布頂樓作廢。它不是屬於你一個人的。」
「可是它建在我嗔痴樓。不想在這裡說,你們就走吧。」黃老闆不耐煩的起身,揮了揮手。
青姑冷笑:「黃道,你可真是懦弱啊。」
黃老闆的神情一變,剛想要開口說什麼?已經悄悄偷吃了兩根魷魚腳的古道卻不能不站出來阻止了。
黃道也好,青姑也罷,都是性格相當強勢的人。如今的世界變得非常微妙,隨時都會引爆所有。這兩個人不要先內訌了
「青姑,正事要緊。」古道先是拉了一把青姑,相比於如今的黃道,青姑顯然理智許多。
在古道的提醒下,她終究還是勉強忍住氣,沉默了下來。
「黃道,我們要準備離開黑暗之港了。」在青姑沉默後,古道乾脆說出了這一次的重點。
這句話說出,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讓黃老闆愣住了。
離開黑暗之港?他在愣了幾秒以後,下意識的轉頭,打量了幾眼嗔痴樓,然後又重新坐下,整個人都像被放空了一般。
在這個時候,青姑和古道都沒有開口,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不如給黃道一些時間消化吧。
氣氛變得沉默了起來,過了整整一分鐘,黃道忽然冷笑了一聲:「呵呵,終於想要有所動作了?然後動作就是放棄黑暗之港?」
古道和青姑不說話,現在顯然還不是解釋的時候。
「我不走。」黃老闆收起了冷笑,神情非常的堅定,似乎是為了加強這樣的堅定,他又搖了搖頭:「說了,我不走。隨便吧,我黃道是自由的,我愛留在哪裡就留在哪裡!」
古道嘆息了一聲:「但是你留在這裡,也等不到你以為能等到的。」
古道所指的是唐凌,別人不知道,可是他和青姑是明白的。黃老闆堅持的相信唐凌沒有死,如果唐凌回來有極大的概率是先回黑暗之港,如今這個世界危機重重,黃老闆認為他必須承擔起接應唐凌,並保護他的責任。
這話黃老闆對某些神秘的高層也說過,可惜沒有人真的在意,就算再可惜也要接受事實,他們全當黃老闆是情緒的發泄了。
「誰說我在等?我的家業在黑暗之港,難道讓老子放棄嗎?」到如今兩年多了,黃老闆也知道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的想法是一個笑話了,他乾脆不承認。
其實,連他自己也逐漸絕望了。
「既然如此,既然你不想要離開。那你為何不到頂樓去,去聽一聽為什麼要離開?你當場反駁啊。」青姑在這時開口了,她知道無法說服黃老闆,乾脆激了他一把。
「呵呵,那好!那就去頂樓。」明知道青姑是在激自己,黃老闆還是冷不住冷笑了一聲。
那就去頂樓吧!他倒想要聽一聽,這些面對改變毫無動靜的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