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塞繆爾似乎聽不懂這句話,反而在這個洞中轉悠了起來,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奧米爾雖然很愚蠢,但他在家族中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唐凌叼著煙,靠著牆不置可否的聽著。
「波塞冬家族的一切天賦都與海洋有關。我想你已經猜到了一些,就比如說控制一些低等的海洋生物,又比如水中呼吸,當然這只是最基本的,只要核心族人都可以在水中呼吸。因為,我們已經變異了。」塞繆爾說話間從隨身的小皮囊中拿出了一個水晶瓶,擰開蓋子以後,輕輕的抿了一口。
「給我一瓶。」唐凌毫不客氣,這水晶瓶中酒可是讓他印象深刻,有機會為什麼不要呢?
真是啊,塞繆爾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唐凌,將手中的這瓶酒扔給了唐凌。
唐凌剛想說什麼,塞繆爾就瞪了一眼唐凌:「就這一瓶,愛要不要。」
「當然要,雖然你有將喝過的酒給我的嗜好」唐凌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
他是無心之言,可塞繆爾聽了,臉竟然有些微微泛紅。總覺得將喝過的酒給唐凌是一件不太合適的事情。
但這種小事,不管塞繆爾也好,還是唐凌也罷,都不會太過在意。
在沉默了兩秒以後,塞繆爾說道:「總之,變異是一件讓人感覺孤獨又惶恐的事情。而奧米爾也好,我也好,更是無法準確的定義自身,因為我們有著相同的天賦。」
「殺他,並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唔。」唐凌微微揚了揚眉,他不想評論這些事情,塞繆爾既然想要傾訴,他當個聽眾就好。
「所以,我也算為他找了一處好的葬身之地。既回歸了海洋,又保持了陸地的傳統,入土為安。」塞繆爾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一跺腳踩在了地面,地面上頓時起了條條的龜裂。
「要我幫你嗎?」唐凌問了一句。
「你認為呢?」塞繆爾揚眉看了一眼唐凌。
唐凌很乾脆的站起來,挖坑對於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
六七分鐘以後,一個大小合適的坑出現在了這個洞穴當中,看著這個坑,塞繆爾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傷感。
可唐凌完全無視了這絲傷感,對塞繆爾說道:「你該不會這樣就準備將他埋了吧?」
塞繆爾再一次感覺有些惱怒,她甚至懷疑唐凌是不是和她天生相剋,只要和這個傢伙呆在一起久一點兒,感覺肺都會被氣炸。
「我記得對你的承諾。」勉強忍下心中的氣憤,塞繆爾努力平靜的說到。
唐凌倒不在乎塞繆爾的情緒,直接將奧米爾的屍體拖了過來。
「戰種就在這個位置,你找到以後再叫我。」塞繆爾皺著眉頭,指著奧米爾屍體的某一處地方,忍住心中的翻騰,對唐凌招呼了一句。
唐凌皺了皺眉,到底拿出一柄小刀,在塞繆爾所指的地方下刀了
在這個時代,殺戮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主色調,就算塞繆爾從小也會面對這樣的事情。但殺戮是殺戮,這樣去動一具屍體對於唐凌來說也是負擔很重的事情。
可這也是必須面對的事情吧,只是不管面對了什麼,心中需要守住的底線不要忘記就是了。
唐凌是一個很容易想通透的人,再次下刀時心情已經變得平靜。
戰種隱藏的位置塞繆爾已經和唐凌說清楚了,只是十幾秒唐凌就找到了奧米爾身體裡的戰種。
這是唐凌除了唐龍的戰種以外,第一次看見頂級戰種的樣子。
事實上唐龍的戰種是鑲嵌在紋身上的,唐凌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唐龍戰種的真實模樣,但奧米爾體內的這顆戰種,讓唐凌認為這才該是戰種真正的模樣?
這顆戰種的樣子像是一朵花,確切的說在奧米爾的體內還是一顆花苞的樣子,只是其中一瓣花瓣微微展開了一些。
它似乎和小種一樣有自己的智慧,當唐凌將它找出來時,它竟然流露出了明顯的驚恐,整個花苞都在微微的顫抖。
「我已經找到它了。」唐凌沒有貿然的去取這顆戰種,因為塞繆爾特別提醒過唐凌,找到戰種以後告訴她一聲。
聽到這句話,塞繆爾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卻沒有轉身,而是背著唐凌不知道在做什麼?
半晌過後,塞繆爾遞給了唐凌一個小小的空瓶。
這應該又是塞繆爾的酒瓶子,不過裡面裝的可不是酒,而是一小抹鮮血,和尋常紅色的血液不同,這一小抹鮮血透著一絲冰藍色。
「波塞冬家族的戰種是不會輕易讓別人搶奪的,如果沒有我的血液,你碰到那顆戰種的時候,它就會自毀。」塞繆爾對唐凌簡單解釋了一句。
唐凌拿著這個瓶子問了一句:「那要怎麼用?」
「將我的鮮血灑在上面就行了。」塞繆爾很快就回答了一句。
唐凌聽聞,稍許有些猶豫,但也是很快唐凌就撥開了瓶塞,將塞繆爾的鮮血倒在了戰種上。
「你怕我用手段?」儘管沒有回頭,塞繆爾似乎也猜到了唐凌的心思,語氣中帶著嘲諷的意思。
「你我才認識那麼一點兒時間,我懷疑也很正常。」唐凌也不打算隱瞞。
那顆戰種被灑上了塞繆爾的鮮血以後,突然變得不再顫抖,原本看起來靈動的花朵,就像沉睡過去了一般,一下子變得僵直了起來。
說話間,唐凌的手已經小心翼翼的抓住了花徑,然後輕輕的將這戰種拔了出來。
「你倒是很坦白,那之後為什麼又不懷疑了?」唐凌將戰種收到手中以後,將奧米爾的屍體拖入了那個土坑之中。
也在這時,塞繆爾終於回頭,目光大有深意的看著唐凌。
「我想,除非你是一個表演狂。否則,沒有必要搞那麼多彎彎繞繞,畢竟這是你的地盤兒,不是嗎?」唐凌聳聳肩,接著說道:「我也不是神,什麼事情只能通過邏輯和心理去判斷。也許,我會判斷錯誤。」
「但」說到這裡的時候,唐凌上前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看著塞繆爾:「我並不是在賭博,是在和你做交易。而交易的前提是,事情要有保障。」
「如果我不貪心必然拿到想要拿到的,那我心理上也不會有失落。我判斷錯誤了,你也會付出代價。」
這話講的大有深意,聰明如塞繆爾當然懂唐凌的言下之意。
簡單的翻譯就是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我雖然沒得到什麼好處,你也不可能占到便宜。
對此,塞繆爾覺得非常的合情合理,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事情反而簡單一些。
「好了,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你已經做出了各種防備。」塞繆爾此時走到了土坑前,望著奧米爾的屍體,神情竟然浮現出了一絲哀傷。
「我說我沒有,你會相信嗎?」唐凌又再次重複了一句一開始的話,但同時他也好奇塞繆爾這一絲傷感究竟為何?是為了奧米爾?
塞繆爾不再理會唐凌,而是在土坑前跳起了一段類似於祈禱的舞蹈,看起來又像一個古老的儀式。
舞蹈非常的簡短,不到一分鐘便已經完成,在舞蹈完畢以後,塞繆爾雙手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開始喃喃自語。
儘管這一過程讓唐凌感覺有些新奇,但唐凌也沒有貿然的打斷塞繆爾。
在做完這一切後,塞繆爾抓起了一捧碎土石,扔在了奧米爾的身上,然後看著唐凌:「能麻煩你,將他埋葬了嗎?」
唐凌沒有說話,而是依言將奧米爾埋葬在了這裡。
做完這一切,唐凌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說道:「你我之間的交易到這裡就結束了,現在我需要你告訴我正確的路,我要離開這裡。」
「我希望交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我的意思是,等到我出去後,真的會看見一艘船。」
塞繆爾似乎還沉浸在傷感中,面對唐凌的話,她答非所問的說道:」奧米爾比我大一個周,波塞冬家族的人出生就可以顯現天賦,他的天賦讓全族喜悅。」
「一周後,我出生了。家族沒有想到驚喜竟然來得那麼快,因為我擁有和奧米爾同樣的天賦,甚至比他的天賦表現還要強悍一些。」
「如果,我是一個男孩子。家族的鬥爭不會那麼強烈,因為我成為欽定的繼承人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可惜的是」塞繆爾望著洞頂,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你們家族還重男輕女?」唐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塞繆爾認不出吁了一口氣:「並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因為波塞冬家族的血脈傳承很奇怪,男性更容易將天賦穩定的傳承給下一代。」
「其實」唐凌看著塞繆爾忽然開口了:「什麼是人,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標準。至少在我看來,一個人在我眼中配不配稱之為人,主要還是看他有沒有人性。」
「你痛恨奧米爾,你為他的死悲哀。是因為你覺得少了一個族人,特別是和你如此相像的族人,你會更加孤獨無助一分。」
「但,那只是你或者你的家族莫名的在隔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