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舊事重提
張瀟站在那條他曾無數次夢到的街道上，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霉味，周圍的建築在朦朧的晨光中顯得格外陳舊。這條街道曾經是他童年生活的全部記憶所在，但現在卻像是一片被遺忘的廢墟。時光的流逝似乎在這裡停滯了，街邊的老樹依舊佇立，枝葉低垂，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他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那棟老舊公寓樓，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那是他曾經的家，也是他一生中最不願意回憶的地方。儘管過去的歲月已將許多記憶模糊，但那扇緊閉的窗戶卻依然清晰地刻在他的腦海中，仿佛一扇通往他內心最深處恐懼的門。
腳下的石板路因為昨夜的雨水變得濕滑，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張瀟不由得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明白，今天的這次造訪不僅僅是為了調查案件，更是為了面對他一直以來試圖逃避的過去。
就在他站在公寓樓下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張瀟？」
張瀟轉過身，看到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正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穿著一件深色風衣，戴著無框眼鏡，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笑意。那張面孔雖然多了些歲月的痕跡，但張瀟依然一眼認出了他——秦昊，是他童年時的鄰居，也是他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
「秦叔叔？」張瀟試探性地問道，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秦昊點了點頭，走近了些，聲音中帶著些許感慨：「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樣子。你父親……他還好嗎？」
張瀟的心猛地一沉，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他低聲說道：「他已經過世了。」
秦昊聞言，臉上的神色明顯黯淡了下來。他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
張瀟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關係，過去的事了。秦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昊抬頭望了一眼公寓樓，眼神中帶著一絲回憶和憂慮：「其實，我今天來這裡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雖然我們很久沒聯繫了，但我知道你現在是警察，所以……」
「什麼事？」張瀟打斷了他，直覺告訴他，秦昊的來意絕不簡單。
「最近，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秦昊壓低了聲音，四下望了一眼，仿佛在防備什麼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太緊張了，但有幾次，我在家裡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這個。」
說著，他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張瀟。袋子裡裝著一枚金屬紐扣，那紐扣在晨光下閃爍著冷冷的光芒。張瀟拿起袋子，頓時感覺心跳加速——這枚紐扣與他昨晚在案發現場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樣，表面刻著那個他一直無法擺脫的神秘符號。
「秦叔叔，這個紐扣你是在哪兒找到的？」張瀟的聲音因震驚而有些發顫。
「就在我家門口。」秦昊的表情愈發嚴肅，「張瀟，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我有一種預感，這件事與你有關。」
張瀟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他下意識地緊握著那枚紐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有些心悸。這個符號，這枚紐扣，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和秦昊的生活中？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秦叔叔，你能告訴我更多的細節嗎？比如你什麼時候開始發現這些異常，還有……你最近是否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張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進入辦案的思維模式。
秦昊回憶了片刻，點了點頭：「大概是一周前吧，那時候我開始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最開始只是一些小的細節，比如說在街角看到一個陌生人盯著我看，或者是晚上回家時，發現家裡的門似乎被動過。但當我在家門口發現這枚紐扣時，我知道事情已經不簡單了。」
張瀟點頭示意他繼續。
「至於可疑的人……」秦昊皺起了眉頭，「最近沒有特別的，只是偶爾會有些陌生的電話打進來，但接通後那邊都是沉默，過了一會兒就掛斷了。我當時以為是騷擾電話，但現在想想，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張瀟沉思片刻，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這一切似乎在暗示著某種更大的陰謀，而他和秦昊都不過是這場陰謀中的棋子。他決定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疑慮，把這些信息串聯起來，再做出判斷。
「秦叔叔，我會儘快調查這件事，但在這段時間內，你一定要小心。儘量避免單獨外出，特別是在夜晚。」張瀟鄭重地叮囑道。
秦昊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我會的，張瀟，謝謝你。」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秦昊便匆匆離開了，仿佛街道上的空氣也隨著他的離去而輕鬆了幾分。張瀟站在原地，目送著秦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中升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本以為這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但現在看來，這背後牽扯的東西遠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當秦昊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張瀟終於鼓起勇氣，走向那棟他曾經居住的公寓樓。每一步都像是在踩在記憶的碎片上，刺痛著他的心臟。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樓道的扶手，那冰冷的金屬感讓他不由得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在這裡上下樓時的情景。
他停在二樓的門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敲了敲那扇他已經多年未曾觸碰的木門。門在他的敲擊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仿佛在回應他的到來。
片刻後，門緩緩打開，一個蒼老的面孔出現在門後。那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眼神中帶著些許戒備和困惑。當她看到張瀟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是……」老婦人試探性地問道。
「我是張瀟，」張瀟有些侷促地回答道，「小時候住在這兒，後來搬走了。今天回來看看。」
老婦人的神色緩和了些，點了點頭：「原來是張家的孩子，我記得你。你父親以前總是帶著你在樓下玩。」
張瀟苦笑了一下，內心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是的，我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老婦人輕輕嘆了口氣，似乎對這個消息感到惋惜。她側身讓開門口：「進來吧，既然回來了，就來看看吧。」
張瀟走進屋內，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站在客廳中央，環顧四周，心中感慨萬千。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家具依舊是舊時的模樣，只是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牆上掛著幾幅老照片，其中一張是他父親的肖像，年輕時的張父笑容燦爛，眼中充滿了自信與希望。
「這些年，你都在外面生活？」老婦人坐在沙發上，和藹地問道。
張瀟點了點頭：「是的，畢業後我就在外地工作，今天回來處理一些事，順便看看老地方。」
老婦人點了點頭，嘆息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房子現在也只有我一個人住了，其他住戶都搬走了，樓下的小賣部也關門了。街上越來越冷清，年輕人都不願意回來。」
張瀟默默聽著，內心五味雜陳。他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條街道充滿了感情，但他知道，這裡已經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地方。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而他自己也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對了，你剛才提到有什麼事要處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老婦人忽然問道，眼神中帶著關切。
張瀟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實情。他決定暫時保留，畢竟這個案件的複雜性遠超他的想像，而且他還不確定這些謎團的真相。
「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擔心。」張瀟微笑著回答道，試圖讓對方安心。
老婦人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工作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張瀟心頭一暖，他輕聲道謝後便起身告辭，心中帶著一絲不舍和沉重。他知道，自己在這裡找不到答案，但這個地方卻將永遠是他心中的一個結，無法解開的結。
走出公寓樓，張瀟回頭望了一眼那扇已經關上的門，仿佛在向過去告別。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情，繼續向前走去。他知道，這條路充滿了未知的挑戰和危險，但他已經無路可退。
張瀟在街角停下，掏出手機，撥通了李遠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李遠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張瀟，查到什麼了嗎？」
張瀟沉聲道：「我遇到了秦叔叔，他手裡有一枚和案發現場一模一樣的紐扣。他說最近一直有人跟蹤他，我覺得我們得抓緊時間，儘快查清楚這件事。」
電話那頭的李遠也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消化這個信息：「這事不簡單，我們得加快行動。」
張瀟點了點頭：「對，還有，我剛才回了趟舊家，雖然沒找到什麼線索，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我們靠近。」
「你小心點。」李遠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這件事恐怕不僅僅是個普通的案件，我們可能觸碰到了某個巨大的秘密。」
「我明白。」張瀟沉聲回答。
掛斷電話後，張瀟收起手機，快步離開了那條街道。他知道，接下來他將面對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而那個神秘的紐扣與符號，正是揭開這一切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