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雨一直下

  第205章 雨一直下

  清據時期,太平橋一帶人煙稀少,連個像樣的商鋪都沒有,老百姓購置生活用品,求醫問藥,都要經由馬家溝河上的索渡去傅家甸。

  馬家溝河水深流急,每年都有溺亡事件發生,本地商人陸廷禎發起募捐,建造了一座石橋,名為太平橋。

  此時,齊越駕駛的卡車,就停在太平橋路口的暗影里。

  秋山由美說:「齊副隊長,依我看,這個姜斌肯定有問題!」

  齊越問:「有什麼根據嗎?」

  秋山由美說:「我們本來已經過了太平橋,但按照標記指引,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這說明,姜斌一直在太平橋兜圈子,典型的反跟蹤術,如果他心裡沒鬼,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齊越附和著說。

  秋山由美話鋒一轉:「所以,您不必心懷愧疚!」

  齊越正色說:「身為一名警察,我的使命,就是剷除一切危害國家的反抗分子,在這種事情上,無論涉及到誰,我絕不手軟!秋山班長,我希望你也能做到這一點。」

  「請放心,我會的!」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姜斌是受過培訓的特工,就像你說的,他的反跟蹤意識很強……你派了幾個人跟蹤他?」

  「一個。」

  「只有一個?」

  「是的。」

  齊越說:「我覺得,你應該多派幾個人才對,不然的話,萬一要是跟丟了,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我的人絕不會跟丟!」

  秋山由美面露得意之色。

  ……

  過了一會,一個身穿灰布夾襖、圍著毛線圍脖,圍脖擋住大半張臉的男子快步來到車窗旁。

  秋山由美搖下車窗:「人呢?」

  男子以示恭敬,伸手摘下帽子,微微頷首致意,操著一口地道的東北話:「他在十里香茶館,就在前面不遠,拐個彎就能看到。」

  「就他自己嗎?」

  「還有老凱。」

  「老凱是什麼人?」

  「黑市商人。」

  「知道了,去吧。」

  男子轉身離去。

  齊越注意到,男子頭上隱約有受過戒的香疤,這說明他曾經當過和尚,也或者現在仍然是。

  目送「和尚」消失在夜幕中,秋山由美這才問:「齊副隊長,您認為,我們應該在哪裡動手?」

  齊越看了看四周:「這座橋是回市區的必經之路,不管姜斌去見誰,最後都要從這走,我們就在這裡等!」

  起風了,呼呼作響。

  ……

  半小時後。

  騎腳踏車的姜斌出現在街頭,等他過去了,齊越駕駛卡車,從暗處開出來,遠遠尾隨其後。

  齊越關了車燈,摸著黑開的很慢。

  秋山由美問:「齊副隊長,為什麼不開車燈呢?」

  齊越解釋著說:「姜斌防範意識很強,開了車燈,他知道身後有汽車跟著,肯定會有所警覺。」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這裡人太多,再等一會。」

  其實,齊越若是開了車燈,姜斌會以為是車輛正常經過,反而會放鬆警惕,一輛沒開車燈的車衝過來,那才是應該提防的。

  ……

  一陣冷風吹過。

  天空下起了雨。

  姜斌騎車上了太平橋。

  齊越油門踩到底,猛然撞了過去,只看卡車全速行駛的架勢,當真是勢在必得,毫不留情。

  忽聽身後汽車轟鳴聲,卻不見車燈照過來,姜斌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他趕忙向一側躲閃。

  嗵的一聲,姜斌被撞的騰空飛起,掉進湍流不息的馬家溝河。

  齊越一腳急剎車,對秋山由美說:「快,下去看看!」

  秋山由美下車,按亮手電筒,扶著護欄往下張望,除了飄飄灑灑的雨絲,漆黑的河面什麼都沒有。

  ……

  早上六點鐘。

  齊越洗漱以畢,把昨晚寫好的密寫信貼身藏好,信的內容就是秋季討伐作戰攻略,他要去一趟新市街,找機會把信交給楊豐。

  正準備出門,電話鈴聲響起。

  他伸手拿起電話:「餵?」

  「起床了嗎?」

  電話另一端是杜鵑。

  齊越戴上禮帽,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哈欠連天的說:「本來還要睡一會,讓你給我吵醒了。」

  杜鵑笑道:「別睡了,到我這來吃早餐,我特意熬了桂圓蓮子粥,加了一點鮮肉,好吃的不得了。」

  「好,我一會就到。」

  「嗯,等你。」

  電話隨即掛斷。

  齊越知道,杜鵑一大早打電話來,肯定有事。

  從家裡出來,冰冷的雨點撲面而來,下了一夜的雨,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氣溫明顯下降。

  ……

  十分鐘後。

  小玉撐著雨傘,挎著菜籃子往外走,看見齊越過來,趕忙打招呼:「齊先生早,小姐正等您呢。」

  齊越點點頭:「這麼早去買菜,多穿點,小心著涼。」

  「哎。」

  小玉低頭匆匆離開。

  齊越站在台階上看了一會,推門進了屋子。

  杜鵑迎上前:「看見你來了,伱先坐,我給你盛粥。」

  齊越把公事包放在桌上,拿起一份報紙隨手翻閱,對已經進了廚房的杜鵑調侃著說:「還真有粥啊?」

  「讓你來喝粥,就肯定有。」

  杜鵑從廚房端來一個餐盤。

  早餐很豐盛,桂圓蓮子粥、油條、炸饅頭片、煎帶魚、鹹鴨蛋,外加一份酸甜口的醃黃瓜。

  「看著就有食慾。」

  齊越拉開椅子坐下。

  杜鵑把筷子遞給齊越:「粥是我親手煮的,看著我起大早的份上,好吃不好吃的,湊合著吃吧。」

  齊越笑道:「你親手煮的,肯定好吃!」

  杜鵑坐下,嬌嗔著說:「你呀,越來越油嘴滑舌。」

  「唉,誇你也不對,真沒轍。」

  齊越搖頭嘆息。

  杜鵑夾了一個饅頭片,放到齊越碟子裡:「昨晚去哪了?」

  「太平橋。怎麼了?」

  「去太平橋做什麼?」

  「製造交通意外,除掉姜斌。」

  「為什麼這麼做?姜斌是自己人,你是知道的。」

  齊越說:「我不做,也會有別人去做。如果我不做,就會失去澀谷純一郎對我的信任。況且,我當時關了車燈,就是為了給姜斌示警,他的水性很好,應該能夠活下來。」

  杜鵑說:「即便是這樣,按照規定,你也應該提前匯報。」

  「形勢緊迫,來不及匯報。」

  齊越拿起湯勺喝了一口粥,贊道:「嗯,好喝。」

  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不是油嘴滑舌,真的好喝。」

  杜鵑笑了一下,然後說:「姜斌確實沒死,躲到聯絡人家裡,聯絡人連夜向站長匯報,是你開車撞了姜斌。這件事,你需要當面向站長解釋。」

  「解釋什麼?」

  齊越夾了一塊醃黃瓜放進嘴裡。

  杜鵑說:「姜斌傷的很重,肋骨斷了三根,腿也斷了,腰好像也傷到了,本來計劃安排他離開濱江,但他堅持不走,聲稱一定要找你報仇。你把事情說清楚,邱站長會有辦法的。」

  齊越想了想:「你替我去說,不是一樣的嗎?」

  杜鵑搖頭:「這次不行。」

  「為什麼?」

  「別問了,你去就是了。」

  「姜斌怎麼知道是我撞的?」

  「姜斌擔心殺手不放過他,潛在水裡不出來,你讓人下車查看,他聽見了,他聽得出你的聲音。」

  齊越笑了笑:「其實,我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杜鵑很驚訝:「故意?」

  齊越夾了一塊煎帶魚,放在杜鵑的碟子裡,解釋著說:「他聽出我的聲音,就會認為是特務科要殺他,那樣的話,他肯定不敢再露面,如果讓他誤會是一場交通意外,萬一他要是去了醫院,豈不是自投羅網。」

  「哦,原來是這樣……」

  杜鵑恍然大悟。

  齊越問:「你覺得,這個解釋,能說得通嗎?」

  「應該能吧。」

  「那就好。小玉最近沒異常吧?」

  「還和往常一樣,我已經跟她說了,干到這個月月底,就不用她了。」

  「她怎麼說?」

  「她哭了。」

  「……哭了?」

  「問她哭什麼,她又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