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有人進來了
伊莎貝拉二樓。
員工休息室。
經過搜查,男子全身上下除了幾張鈔票,沒有任何物品。
他年齡在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相貌尋常,手指骨節粗大布滿老繭,一看就是體力勞動者。
朴英宰問:「叫什麼名字?」
男子低著頭默不作聲。
房門一響,齊越推門走了進來,把一副手銬連同鑰匙扔在桌上,對朴英宰說:「看你們沒帶手銬,我特意回車裡取的,給他銬上,萬一要是跑了,你這一趟可就白忙活了。」
「這麼多人,他跑不了。」
嘴上這麼說,朴英宰還是示意手下給男子上手銬。
齊越問:「他是什麼人?」
「殺手。我們奉命押送一個重要人證到濱江,剛從火車站出來,這傢伙躲在暗處——你的槍呢?」
朴英宰最後一句問那名男子。
男子還是一言不發。
朴英宰想了想:「我明白了,因為火車站發生了刺殺事件,警察在附近路口設卡盤查,於是你把槍扔了,也或者藏起來了,為了甩掉追蹤,中途你偷了一輛腳踏車——也幸虧那輛腳踏車,我們才得以追蹤到這,其實你應該走路,目標會小一點。」
男子眉頭緊鎖,顯然也很後悔。
朴英宰存心賣弄自己的本事,繼續說:「你發現身後有追兵,於是買了門票躲進伊莎貝拉,以為我們會繼續往前追,以為我們不會搜查這種高級場所。可惜你又錯了,我們在附近找到了那輛腳踏車,我就猜到,伱肯定躲起來了,人少的地方你不會去,這個時間,伊莎貝拉的人最多!」
齊越說:「聽說要查證件,他無路可逃,只好找機會溜進後廚,弄了一件工作服,企圖矇混過關。」
朴英宰點點頭:「沒錯。我去後廚,問其他員工有沒有陌生人來過,他知道藏不住了,搶了菜刀做最後一搏!」
齊越問:「他是日本人?」
「聽說過赤騎嗎?」
「知道一些。他是赤騎的人?」
「十有八九是。」
朴英宰走近了些,對男子說:「再問一次,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誰指使你的?你的同夥還有誰?」
男子瞪著朴英宰一言不發。
朴英宰陰惻惻的笑了笑,忽然抓起對方左手無名指用力一掰,咔吧一聲脆響,手指被硬生生掰斷。
劇痛之下,男子脫口罵了一句日語:「混蛋!」
朴英宰笑了:「你總算開口了。」
說著話,他又抓住男子中指,厲聲喝道:「說!叫什麼名字?」
男子奮力掙扎,被黑衣人牢牢按在地上,咔吧一聲,伴隨男子慘叫聲,中指也被掰斷,朴英宰又抓住小拇指,作勢還要掰斷。
男子大叫:「我叫本田宏太!」
屋外傳來敲門聲,領班推門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疼出一腦門冷汗本田宏太,不由自主嚇得退後兩步。
朴英宰問:「有事嗎?」
領班趕忙說:「朴中尉,我們現在是營業時間,這會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你們這樣子……影響不太好。」
「樓下能聽見嗎?」
「倒是聽不見,那也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案情重大,你們得配合!」
「朴中尉,我就是一個小領班,你別為難我……再這麼鬧下去,經理把老闆找來,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朴英宰眼睛一瞪:「你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您啊……齊警官,你幫著說說唄。」
領班對齊越拱了拱手。
齊越想了想:「英宰,要不這樣,犯人先送去警察廳,你想審,隨時都可以,何必急於一時呢。」
朴英宰說:「我是擔心他還有同夥,早一點問出來,我們也好布置防範措施……也行,換個地方審。」
「我去打電話,哦,特務科有值班人員,你直接把犯人送去就行。」
齊越轉身要走。
朴英宰叫住他:「不用麻煩了,犯人我帶走。」
「帶回間島?」
「不。去濱江保安局。」
「哦……保安局也行,他們有一個看守所。」
齊越這才知道,這件案子竟然和保安局有關,朴英宰不主動透露詳細情況,自己不好問的太多。
……
夜裡十點鐘。
太平橋附近一棟二層公寓。
其中一戶是寧致遠的家。
齊越的車緩緩停在樓門口,車裡除了寧致遠,杜鵑和美珍也在。
「慢著點,小心腳下……」
美珍攙扶寧致遠上樓。
齊越在身後說:「遠哥,我就不上去了。」
寧致遠含糊的答應著。
美珍忙不迭的說:「齊警官,沒事的,你們回吧。」
齊越說:「美珍小姐,那就麻煩你照顧好遠哥。」
美珍眉開眼笑:「放心吧,我最會照顧人了。」
她也算是福至心靈,心想趁著熱乎勁,抓住機會確定關係,對她來說,這樣的靠山可遇不可求。
所以,她主動跟著來,主動送寧致遠上樓,寧致遠沒拒絕,他的內心渴望女人的撫慰。
……
返回的途中,齊越搖下車窗,讓車裡的煙味散去。
夜風很冷,杜鵑裹緊外套:「我怎麼感覺,你是在有意撮合他們呢?」
齊越說:「寧致遠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能力強,做事又認真,時間又多,幾乎無懈可擊。」
「這就是你撮合他們的原因?」
「對。」
「有什麼用呢?」
「沒用嗎?」
「我沒看出來。」
「那是你沒聽過一句名言。」
「哪句?」
「對特工來說,溫柔鄉也是溫柔刀,殺人不見血!」
「……你的意思是說,女人會消磨寧致遠的意志?」
「不完全是,差不多吧。」
「溫柔鄉也是溫柔刀,這句話,對女人很不友善……這是哪位名人的名言,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這位名人。」
齊越笑著指了指自己。
杜鵑先是愕然,隨即啞然失笑:「我早該想到!」
「呵呵。」
「被抓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朴英宰口風很嚴,沒透露太多。我只知道,那個人是赤騎派來的,名叫本田宏太,奉命刺殺一個重要人證。」
「赤騎派來的,估計和共黨有關。」
「嗯,很有可能。」
談談說說,轎車到了槐花巷。
「幹嘛不送我回家?」
杜鵑目光灼灼的看著齊越。
齊越停車熄火:「以我們的這種關係,這麼晚了,還把你送回家,我獨自回來,不合理。」
「不合理,也對……」
杜鵑喃喃自語。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兩人進了院子,黑妞一瘸一拐迎上來,杜鵑蹲下身子,摸著狗頭,笑道:「你怎麼瘸了?」
黑妞哼哼著搖尾巴。
齊越從兜里掏出鑰匙,打開門鎖,站在玄關處,伸手拽了一下燈繩,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
杜鵑說:「黑妞好像受涼了,明天想著把狗窩弄得暖和一些……」
齊越攔住邁步進屋的杜鵑。
杜鵑問:「怎麼了?」
「有人進來了。」
齊越的槍已經頂上子彈。
杜鵑吃了一驚,立刻從挎包里拿出一把折迭刀,刀身展開也有半尺長,而且刀刃極為鋒利。
兩人一左一右,每間屋子都找了一遍。
「沒人啊。」
「應該是走了。」
表面上,屋子裡一如往常。
杜鵑問:「你怎麼知道有人進來了?」
齊越把槍插回槍套,指了一下玄關屋頂懸掛的走馬燈:「只要打開房門,走馬燈就會動一格,我走的時候,是菊花圖案,剛剛進來時變了梅花,剛好多跳了兩格。」
走馬燈的原理很簡單,燈內蠟燭產生熱力造成氣流,令輪軸轉動,燭光將剪紙的影投射在屏上,繪製的圖案就會不斷走動。
齊越稍微做了改動,利用燈穗做機關,只要打開房門,門的頂端就會碰到燈穗,從而改變燈的圖案。
偷偷摸摸進來的人,一定是全神貫注觀察四周動靜,絕對不會留意頭頂上一個燈籠的瞬間變化。
黑妞蹲在門口,眼巴巴看著主人。
齊越抬起黑妞瘸的那隻腿,仔細找了一會,在狗腿根部發現了一點血跡,對應毛髮下面是一個針孔。
杜鵑也明白了:「進來的人擔心狗會叫,先用麻醉針麻翻黑妞,大概是針頭扎的太深,這才導致黑妞這個樣子。」
齊越思索著:「會是什麼人呢?」
杜鵑指了指耳朵。
齊越會意。
兩人分頭行動,檢查所有電源,看看是不是被人安裝了竊聽器,經過反覆仔細排查,並沒有任何異常。
「既然沒有竊聽器,那就一定是在找什麼。」
杜鵑分析著說。
齊越心裡有數,家裡從來不放重要東西,就算來人掘地三尺,也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收穫。
想到「掘地三尺」這個詞,齊越腦海中靈光一閃,快步進了臥室,打開衣櫃門,從暗格里拿出那個安裝了毒針的木匣。
果不其然,木匣打開過。
連接文件袋的毒針已經不見了。
顯而易見,來人的心態和齊越設想的一樣:他找到了藏在暗格里的木匣,發現裡面放著一個文件袋,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重要文件,當他拿起文件袋時,觸發了鋼針的發射機關。
這麼近的距離,沒人能躲得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