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一個便衣警員正隱藏在草叢中,正是暗中蹲守的劉紹齊。
此時,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這片廢棄工廠的周邊。
草叢茂密而雜亂,足有半人多高,草葉上掛著夜晚的露水,在黯淡的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寒光,仿佛無數雙警惕的眼睛。草叢中偶爾還會有幾隻不知名的小昆蟲在穿梭跳躍,發出輕微的「簌簌」聲,更增添了幾分夜的靜謐與神秘。
劉紹齊就伏在這片草叢深處,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露水浸濕,緊緊地貼在他滿是傷痕的身軀上。
前段時間執行任務時,他被幾個窮凶極惡的嫌疑人一頓暴揍,淤青和傷口遍布他的身體,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會牽扯到傷痛,像是無數根針在扎刺著他的肌膚。
又因為他之前被劉俊義、魏晨光、霍震南坑過,所以在這一次的行動中任務安排得很清閒。
他靜靜地趴在草叢裡,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家中。
他想著家裡可愛的孩子,那粉嫩的小臉,笑起來時眼睛彎成月牙,奶聲奶氣地呼喚著爸爸的模樣仿佛就在眼前。
還有溫柔賢惠的妻子,總是默默地操持著家中的一切,在他疲憊歸家時遞上一碗熱湯。心中滿是溫暖與愧疚。
長時間忙於工作,他陪伴家人的時間實在太少了,那些錯過的親子時光和與妻子的溫馨時刻,此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突然耳邊傳來了消息,聲稱任務基本完畢,埋藏的炸彈已經全部被拆解完畢,神秘人 K逃走,疑似在廢棄工廠北方。
劉紹齊笑了起來,他這是在南方,看來暫時與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他微微鬆了口氣,在這緊張的動作氛圍中難得地放鬆了一下。
他琢磨片刻,從懷裡摸出一根香菸,那香菸的包裝也被露水打濕了一些,他輕輕抖落上面的水珠,然後點燃。
打火機的火苗在黑暗中閃爍著昏黃的光,短暫地照亮了他那張疲憊又帶著一絲欣慰的臉。
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煙霧緩緩升騰而起,在這靜謐的夜空中繚繞、飄散。
「唉,這次可算是能鬆口氣了,霍震南那小子,每次都這麼拼命,不要命似的往前沖,這次肯定又要立功了,提職怕是沒跑了。」劉紹齊輕聲自言自語道,話語中既有對霍震南的欽佩,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
「魏晨光他們也一樣,哪像我,被那些傢伙揍了一頓,就只能在這邊緣地帶待著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吸了一口煙,目光有些迷離地望著遠方。
他眯著眼,開始暢想過兩天休年假帶孩子和妻子去哪裡玩比較好。
是去海邊感受那溫暖的陽光和細膩的沙灘,看孩子在沙灘上堆砌城堡,聽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音;還是去山區領略大自然的壯美與寧靜,漫步在山間小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欣賞那漫山遍野的野花。
突然地,不遠處的地底傳來了細微的聲響,那聲音像是沉悶的敲擊,又似有什麼東西在地下管道中艱難地挪動,伴隨著絲絲縷縷的摩擦聲,仿佛是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破土而出的前奏。
這聲響打破了周圍的寧靜,讓他眉頭一皺。
他瞬間警覺起來,將手中的香菸悄悄熄滅,手指輕輕一捻,那菸頭的火星便在他的指尖泯滅。
他的身體緊繃如一張拉滿的弓,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儘管那聲音來自地底,無法直接看到源頭,但他依然全神貫注地感知著周圍的動靜變化。
月光灑在他前方的草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這使得他難以立刻看清遠處的情況。
多年的從警經驗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儘管他現在身負傷痛且處於任務邊緣,但職業的本能驅使他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
他緩緩地將手移向腰間的配槍,手指輕輕搭在槍柄上,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心中多了一份踏實,做好了隨時拔槍的準備,同時屏住呼吸,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在這寂靜的夜晚,心跳聲在他的耳中格外清晰。
「啪!」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一個隱藏在草木下的井蓋突然往上拱,傳出巨響。
那井蓋被厚厚的塵土所覆蓋,像是被歲月塵封的古老遺蹟,由於積土過多且重量不輕,一時間井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卡住,只能發出沉悶的「嘎吱」聲,卻難以徹底開啟。
劉紹齊吞咽著唾沫,他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能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乾澀而緊張,仿佛有一團火在其中燃燒。
隨後快速匍匐前進,他的雙肘和雙膝交替用力,在潮濕的地面上緩緩挪動,身體儘量壓低,幾乎與地面融為一體。
每一次挪動都小心翼翼,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草葉划過臉頰的輕微刺痛,還有地上的小石子硌在身體上的不適,卻絲毫不敢停歇,就這樣緩緩來到了井蓋打開方向的後上方。
他躲在一叢較為茂密的雜草後面,那雜草像是天然的屏障,將他的身形遮得嚴嚴實實。
他微微撥開眼前的幾縷草葉,眼睛緊緊盯著井蓋的位置,眼神中透著犀利與專注,仿佛要穿透那井蓋看到後面隱藏的真相。
準備看看這井蓋被打開後誰出來。
沒過片刻,神秘人 K雙手撐在井沿,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推開井蓋。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像是惡魔的尖嘯。
他爬了出來。此時的神秘人 K滿臉疲憊,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上,一縷縷髮絲被汗水浸濕,又沾滿了塵土,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污濁的痕跡。
他的衣服也破破爛爛,滿是污漬與劃痕,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但他的眼神中卻透著一絲興奮,那興奮像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在他疲憊的面容上顯得格外醒目。
在他看來,自己歷經重重險阻,好像逃出生天了。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那呼吸聲急促而沉重,仿佛剛剛從水底掙扎而出的溺水者,貪婪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他站起身來,微微搖晃了一下身體,試圖緩解身體的酸痛與疲憊,全然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