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耐心解析沈權臣,酸氣冒泡的沈淵

  「你竭力倡導的算術之學,是蘇家世代未曾涉足的學術疆域,一旦此學盛行於世界,勢必會有新貴家族一崛而起,但凡入駐翰林院,都會對蘇家的地位有著不少的衝擊。」沈淵搖搖頭,「是以,他才不願。」

  聽及此,謝承澤不禁皺巴起小臉,不太認同道,「蘇家雖自視清高,可據歷代史冊所載,他們確實配得上文人風骨之稱,行事端正、憂國憂民,從無大錯,怎會因為一己地位受損,便拒絕推行利國利民之舉?」

  他還是認為,是因為蘇中嶽瞧不起「二皇子」,覺得他這種蠢貨說的話肯定不對,且他未將算術之道的好處說到蘇中嶽的心坎里,所以才招致了蘇中嶽的拒絕。

  「殿下,人尚無黑白之分,更何況由人結成的家府,又怎會非黑即白?」見謝承澤還是迷惑,沈淵細細掰碎了給他講道,「蘇家確實清明端正,但也正是因為清明端正才名垂千古,而為了繼續名垂千古,他們也必須在乎自己的名聲,不行那不軌之事,但誰說放棄推行一些利民之策,便不代表他們不清正了?」

  看著謝承澤怔愣的小眼神,沈淵輕嘆一聲,給他總結道:「於蘇家而言,保全其文壇的尊榮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不願意承擔這份風險,你定是當時畫餅畫錯方向了,以為好名聲才是蘇家所需要的,所以才會被拒之門外。」

  謝承澤恍然大悟,「不愧是權臣,還是你才看得清這其中的道道。」

  聽到權臣二字,沈淵不禁微妙地看了一眼謝承澤。

  「咳咳。」意識到自己口誤了,謝承澤連忙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心虛,狡辯道,「你現在如此受父皇和太子弟弟的歡迎,叫個權臣也不埋汰你。」

  沈淵失笑搖頭,抬手將謝承澤快喝完的茶杯又續上了。

  「那坊間傳言,蘇清河深受蘇中嶽的寵愛是……?」謝承澤又開口問道。

  聽到蘇清河三字,沈淵的臉色又耷沉下來,語氣冷淡道,「不過是表象,你只要知道,在蘇家,即便是庸才,也會被榨乾其中的價值。」

  謝承澤歪了歪腦袋,不解道,「那清河的價值是什麼?」

  「……」沈淵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咋了?」見沈淵這眼神,謝承澤疑惑道。

  「你跟他很熟麼?」沈淵輕點著茶案桌面,臉色稍稍不霽。

  竟然都叫上清河了,看來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勾搭上了。

  「你別岔開話題。」謝承澤轉身將雙手搭在茶案上,盯著沈淵追問道,「他對於蘇家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沈淵不想答,因為蘇清河在蘇家的價值可是聯姻,這不正巧如了謝承澤的意?

  若謝承澤當真對蘇清河有意……不,蘇家瞧不上二皇子,且早就盯上了盛家之女,肯定不會同意的。

  就是怕建帝跟著胡鬧……

  見沈淵沉默不語,謝承澤有點著急,不禁扯住他的袖子晃了晃,「喂,沈淵,你倒是快說啊!」

  「你老是問這個幹什麼?」沈淵抽回袖袍,語氣不悅道,「你還沒回答我,你跟他很熟麼?」

  「切,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

  見沈淵不願意說,謝承澤乾脆利落地站起來,朝著門外走去,邊走邊嘟囔道,「反正我已經想好了讓蘇家幫我的辦法,我一會兒就去找太子弟弟,讓他幫我的忙!」

  找太子?!

  沈淵面色驟然一變,猛地站起拉住了謝承澤的手臂,「不行!不能找他!」

  他去找太子,那跟羊入虎口有何區別?!

  不料拉得太用力,謝承澤直接被他拽得朝後一倒,剛好斜倒進沈淵的懷裡,後腦勺生生地撞上他的胸膛。

  「哎喲。」他眨眨眼,正巧能看到沈淵削鋒的下巴和微微滾動的喉結,「你拽我幹嘛?想通了?要告訴我答案了嗎?」

  沈淵抬起偌大的巴掌直接抓起他的小腦袋,將他從胸膛上拔弄了出去,沉聲道,「你以後少去見太子,想說什麼話,就找我代傳。」

  「為什麼?」謝承澤不解道。

  沈淵噎了噎,「你以前,從不私下去東宮見太子,突然這麼做,恐怕會引起懷疑。」

  謝承澤一想也是,不過他選擇不聽,甚至躍躍欲試道,「那我讓無痕半夜背著我偷偷潛進去,這樣就沒人知道我唔唔唔——」

  沈淵張開的拇指與食指,一下子就包扣住了謝承澤的下巴和嘴唇,截斷了他的話語,他氣笑道,「謝承澤,你能不能幹點正常的人事兒?」

  半夜潛入太子東宮,是怕自己的清白丟得太慢了是吧?!

  謝承澤扒開他的手,不滿道,「這也不告訴,那也不行的,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若你不想讓我去東宮,那你告訴我,蘇清河對於蘇家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沈淵無力地揉了揉眉心,最後還是妥協了,「是聯姻和香火。」

  比起太子,蘇清河顯然要無害多了。而且謝承澤雖行事隨心所欲,但在益州,二人意見產生分歧之時,他剖析利弊後謝承澤往往都會選擇聽從,與其冒險讓謝承澤接近太子,還不如他日後多費些口舌,讓謝承澤斷了對蘇清河的那門心思。

  所以他繼續道,「蘇清河不善文書,蘇家亦不屑行那捷徑之舉,所以他在京中,久未授得一官半職。如此,便只能與京中才女締結秦晉之好、為蘇家綿延香火。但沒有官職傍身,何以受京中才女青睞?所以蘇中——咳,所以蘇家之主才會為蘇清河張羅聲勢,使外人誤以為他深得自己的寵愛,讓他藉此攀附京中才女。」

  「神經……」謝承澤狠狠蹙眉,嫌棄道,「這跟打不過人家就把公主推出去和親有什麼區別?」

  「你心疼他?」沈淵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語氣微妙問道。

  「那肯定啊!」謝承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不解他為何如此發問,「你不是他好友嗎?難道你不心疼他?」

  沈淵搖搖頭,「他太懦弱了,也不會反抗,我幼時曾勸過很多次,他都不敢有所作為。」

  如今怕是更難了。

  「那也是蘇家的錯,他們就不會教孩子。」謝承澤生氣道,「他從小便被如此對待,時間久了自然很難再去反抗。更何況,勸他反抗蘇家就是治標不治本,他缺的不是反抗的勇氣,而是自信!是來自旁人的肯定!」

  人只有自信了,才會發光發熱!才會敢於去抗爭自己的權益!

  見謝承澤這麼維護蘇清河,沈淵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抬起茶杯抵在唇邊,眼神不明道,「你們才認識多久,便對他這般上心?」

  「你少套我話,我不告訴你。」謝承澤還不打算告訴他,自己已經打入了他的幼年小團體內部,他神情驕傲道,「我與清河一見如故,我十分確認,他將是我一生最好的摯友!」

  沈淵:……

  所以真是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