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澤回宮後,因為喝茶喝得睡不著,於是半夜挑燈,又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
紙廢了一張又一張,凌亂的躺在地上如同他被抓亂的頭髮,直到天蒙蒙亮,他揉了揉有些痛的眼睛,這才準備去就寢。
不料剛眯著,門外便響起守夜侍衛的敲門聲,「殿下,有家臣求見。」
家臣?
謝承澤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建安王朝確實有準許皇子私養家臣的說法,而且家臣的薪資福利待遇非常好,高級家臣甚至包管全家享福,很多有才學的寒門考不上官,便會退而求其次,選擇面試當皇子的家臣。
不過相對的,這些家臣也要擁有能夠為皇子英勇獻軀的覺悟,不管自家主子是好是壞,都不允許背叛。
承歡殿的後院裡確實養著一些家臣,不過因為自己初來乍到,又出了半年的外差,所以都未曾召見過這些家臣。
原書里,這些家臣倒也還算忠誠,不過隨著二皇子一步步黑化,還是有很多家臣不願再效忠昏主,要麼耿直的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要麼聰明點的暗暗叛變,當然這些聰明的最後也都被人給查出來後殺了。
不過,帶薪休假的日子不爽嗎,為什麼會有家臣突然來找他?
不會是閒久了想上班吧?!
謝承澤捶了兩下枕頭,這才起身走到門口,打開屋門問道,「何事?」
門前台階下,站著一個穿著黑服的中年男子,見到謝承澤,他連忙俯身行禮,「二殿下!下臣有急事匯報!還請屏退他人。」
謝承澤揉了揉太陽穴,擺手示意守夜的侍衛退下,這才道,「你說吧。」
那中年男子左右瞧瞧確實無人了,這才上前一步,沉聲道,「殿下,昨日有人花了五十兩黃金,想讓下臣叛變您,以後在您的耳邊吹耳旁風!」
謝承澤:?
謝承澤瞬間清醒了,眼神古怪地望著這個家臣,「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那家臣疑惑地看了眼謝承澤,「殿下!下臣叫胡來啊!」
謝承澤:……
哦,他想起來了。
二皇子確有一家臣叫胡來,之所以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是因為此人確實很容易胡來,就連二皇子都很難摸清這個人的道德底線在哪裡。
原文裡,他經常給二皇子出一些很奇怪很滑頭的餿主意,導致沈淵和太子一派吃了很多大悶虧,後來無痕戰死,新帝被刺死在了龍座上,他這才趁著兵荒馬亂逃出京城,不知下落……
微微抹了把臉,謝承澤問道,「對方為什麼找你?」
原文裡的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收買他的家臣,而後期更沒人會選擇收買胡來,因為都知道胡來很「狗」,選他當內線完全就是玩火自焚。
「噢噢這個嘛!」胡來抹了抹鬍子,娓娓道來,「其實一開始對方是收買另一個人的,那個人沒同意,我正好路過聽到了,就自告奮勇了!」
謝承澤:……
你確定你是正好路過,而不是掌握了每個家臣可疑的動向,所以特意跟過去的?!
他想起來了,二皇子根本就沒有查出叛徒的腦子,查出那些叛徒線索、下令將他們格殺的,就是胡來!
謝承澤在風中微微凌亂,好久才回神,「所以,是誰讓你吹耳旁風的,又讓你吹什麼樣的耳旁風?」
「是誰暫未可知,聽口音像是冀州那邊來的,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黃金,對方的主子要麼是商戶要麼是重臣,但對方讓下臣蠱惑您招攬刑部侍郎沈淵沈大人,便可以排除商戶這一身份……」
胡來噼里啪啦一頓分析,最後惋惜道,「可惜下臣無法入朝為官,朝廷百官的消息也知之不多,或許殿下知道是誰呢?」
胡來一臉期待地看著謝承澤。
若換成二皇子在此,那麼胡來必然是要失望了,謝承澤則不一樣,他會讓八卦欲爆滿的胡來又失望又心痒痒。
因為謝承澤會說,「哦,知道是誰了,但是本殿就不告訴你。」
胡來:……
胡來:???
胡來:二殿下!你怎麼比我還狗啊!
胡來一向善於察言觀色,一看謝承澤的表情就知道,這位殿下是真的清楚背後買手是誰。
而且不知為何,總感覺二殿下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不過問題不大,只要是「二皇子殿下」就行。
「那金子呢?」謝承澤伸伸手,想要收贓。
胡來的袖子頓時一沉,眼神飄忽道,「殿下,這不太好吧……下臣當雙面細作也是很不容易的,而且您也知道,下臣背後還有二十八房小妾要養……」
謝承澤一扭頭:嗯???
他剛剛是幻聽了嗎?
他怎麼不知道胡來有二十八房小妾?
「你……」謝承澤欲言又止,很想問個清楚,又怕原主可能知道這事兒,於是模糊的問道,「你出爾反爾,不怕背後的買主要挾你的……二十八房小妾嗎?」
「嗐,不會!」胡來大手一擺,「我那二十八房小妾遍布建安王朝,很多長什麼樣子下臣都忘了。」
「那你怎麼養她們?」謝承澤震驚道。
「咳咳,這個就是秘密了。」胡來輕咳一聲,他是不會告訴謝承澤,他每每離開一座城,便會把自己在錢莊偽造的戶頭名告訴那女子,對方每月都能從中取到一筆雄厚的生活費,足夠養兒育女。
謝承澤倒也沒覺得胡來在騙自己,畢竟原書里,胡來確實很摳,還愛占小便宜,每次出主意都會討要許多獎賞,誰都不知道他把錢都花哪兒了。
揉了揉眉心,謝承澤這才從八卦的欲望中想起正事,「你剛剛說,那人讓你在我耳旁鼓吹沈淵,讓本殿招攬他?」
胡來點點頭,「沈侍郎的功跡,下臣有所耳聞,確實是個可招攬的人才,不過如今他大刀闊斧地掰倒楊清輝,此時招攬他,很容易被聖上誤以為您是在拉攏朝臣。」
雖然確實也是。胡來心中默默補充,隨即湊上前來,低聲試探道,「殿下……下臣聽說,您最近在挑選男皇子妃?」
謝承澤:???
見謝承澤眼睛都瞪大了,胡來臉上頓時露出了揶揄的神色,「之前殿下看起來十分排斥男色,可如今卻大變樣,想來是南下益州時與沈侍郎發生什麼了吧?」
謝承澤:……
見謝承澤沉默,胡來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將這些天好不容易盤來的信息捋了捋,隨即斟酌道,「若殿下真想招攬沈侍郎,下臣倒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承澤下意識覺得不當講,可他又忍不住好奇,於是開口道,「你說。」
「聽聞沈侍郎有一好友,乃禮部侍郎之女盛依人,殿下不若與其交好,藉此暗會沈侍郎,明面上不行,咱可以暗面來嘛!」說完,胡來又恨恨地補充道,「其實下臣更想推薦那蘇家庶子的,不過那蘇家庶子實在不知好歹,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他惋惜嘆道,「若能雙管齊下,該有多好啊!哎!」
謝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