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張大人張玉衡,無言以對謝承澤

  狠狠抹了把臉,謝承澤拉起面前的卞陽春,對著眾人道,「諸位友兄不必多禮,在這裡,我就只是商戶之子程澤。」

  眾學子紛紛起身,望著謝承澤一時百感交集。

  誰能想到那個與他們把酒言歡沒有一點架子,看上去一推就倒的嬌弱程澤兄,竟然就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二皇子謝承澤呢?

  如果不是聖上特意嘉賞,或許二皇子的功勞就會就此泯然於世,全都落到了梁知府的頭上。

  當然,也不是說梁知府沒付出不值得一個好名聲,但至少,二皇子也不該出了全力卻沒落一分的好,那未免太委屈了。

  「殿下這又是何苦呢?」卞陽春輕嘆道。

  「名聲於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可有可無罷了。重要的是我走後,還要有一個主心骨可以支撐益州的百姓們繼續堅持下去。」謝承澤不在意地搖搖頭,隨即又笑道,「而且,也是為了讓你們不要喊我殿下啊。」

  眾學子聞言,不由又是感性落淚。

  二皇子真是太平易近人了,和傳聞之中一點兒都不一樣!

  建安百姓有二殿下,真乃福澤也!

  一番寒暄後,謝承澤對著眾人拱手道,「時候也不早了,諸位友兄也該啟程歸鄉了,程某在此願各位一路順風,平安順遂,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借程兄吉言!」

  「程兄!來日再見!」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諸位,走咯!」

  歐陽久和紀頌華一起搭夥回鄉,荊澤與歐陽久惺惺相惜,特意與他道別。

  「荊兄,明年春闈,咱們京城見!」歐陽久深深抱了一下荊澤,戀戀不捨地告別道,「以荊兄之才華,那日必定金榜題名,屆時我等皆紅袍加身,高歌共赴瓊林宴!」

  「承蒙吉言,歐陽兄,一路順風!」荊澤目露不舍地送別了歐陽久。

  紀頌華一直盯著朱小彪,臨走之前最終還是沒忍住,對著朱小彪道,「朱兄,之前的事情……」

  朱小彪搖搖頭,笑道,「已經過去了,我理解你,其實當時我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完成。」

  但是二殿下,卻將他的大話實現了。

  紀頌華一時失語,半晌後,他伸出雙臂,欲言又止,「臨走之前,我是否可以……」

  朱小彪撓了撓脖頸,覺得有點怪矯情的,但是瞄到旁邊抱在一起的荊澤和歐陽久,他撇了撇嘴,也張開雙臂,抱住了紀頌華,「好吧,祝紀兄也一路順風。」

  朱小彪久未與人相抱,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身形胖壯時大大咧咧的熊抱美妾的時候,因此這一個熊抱可謂是將紀頌華直接塞進了自己懷裡……

  但因為他長得比紀頌華矮了許多,如今又清瘦了不少,這麼一個熊抱,反而相當於把自己整個人往紀頌華的懷裡塞去,加之身上還有不少軟乎乎的肉肉,撞在紀頌華的身上時,紀頌華只感覺是一團軟乎乎又熱情的小土狗撞過來,抱感……甚好。

  朱小彪不知道文人之間的送別應該抱多久,他覺得紀頌華肯定知道,所以就打算等紀頌華鬆手後他再鬆手,結果等了半天,卻發現紀頌華不僅摟著他的後背沒鬆手,甚至還伸出一隻手開始揉他的頭髮。

  朱小彪:?

  難道這也是文人送別的一種方式?

  朱小彪琢磨著,尋思也伸手去摸摸紀頌華的腦袋吧,免得又顯得自己很不「文人」,結果手還沒伸出去呢,後衣襟就不知被誰給提溜住了,直接將他從紀頌華的懷裡拔了出來。

  朱小彪回頭,發現是不知何時已經道別完的荊澤,而歐陽久正站在旁邊,目光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和紀頌華。

  荊澤微微垂眸,對上他疑惑的眼神,語氣淡淡道,「大人是還沒有抱夠嗎?若是這麼不捨得,不若將紀兄留下來,順便把歐陽兄也留下來,總歸留一個是留,留兩個也是留。」

  紀頌華輕輕咳了一聲,「荊兄,你誤會了,剛剛是我失態了。」

  才反應過來的朱小彪,頓時臉色爆紅,囁嚅道,「我、我這不是第一次跟你們這些書生道別,所以才不懂規矩嗎!」

  「朱兄莫慌,學子們道別沒什麼規矩的。」見慣了朱小彪平時倔強好強的樣子和講學時的正經樣子,頭一回見朱小彪害羞臉紅,歐陽久不禁覺得甚是有趣,張開雙臂逗趣道,「來,咱倆也抱一下~」

  朱小彪下意識張開了雙臂,結果右腳剛抬起來,荊澤修長的身形便擋在了兩人中間,聲線淡淡道,「行了,又不是不會再見,趕緊走吧。」

  歐陽久略帶遺憾地收回手,感慨道,「真無趣啊荊兄~明明剛剛還抱著我說捨不得呢~」

  荊澤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紀頌華,「紀兄,好走。」

  紀頌華輕咳了一聲,「嗯,有緣再會。」

  說完,他瞥了眼朱小彪,「朱兄,那麼我們走了。」

  朱小彪晃晃手。

  走吧,走了好啊,都走了,就再也沒有人打擾……了。

  歐陽久和紀頌華走了,而卞陽春和顧英留了下來,因為顧英要給梁萬達當貼身護衛,卞陽春不放心顧英一個人,便也一同留下了。

  至於張玉衡……

  「玉衡兄,你不回家嗎?」謝承澤好奇道,其實他一直都很在意,身為豫州學子的張玉衡為何會出現在褒斜道,還和卞陽春等人一起同路來益州。

  按照走程來算,張玉衡應該是在朝廷下發明卷前就出發了。

  張玉衡的腰上別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拐棍,長度用來在地上寫字十分順手,他慢吞吞地寫到,「家祖父蜀州太守張堪,這次受家父之命前往蜀州與祖父合家過年,如今月份尚早,不急於一時。」

  謝承澤:???

  What?我是幻聽了嗎?

  你剛剛說你爺爺是誰?隔壁蜀州的知府張堪大人???

  所以,他之前竟然讓蜀州知府大人的親孫子,每天給他挖大糞煮大糞?!

  「那你之前為何不說?」謝承澤破音道。

  張玉衡在地上寫到:「與殿下一樣,怕你們叫我小張大人。」

  謝承澤:……

  可惡,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