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賢魚仙長的名聲,再度大噪起來了

  道長將簽子遞了過去,但見那帷帽紗簾下,修長白皙的五指微微伸出,白里透光毫無瑕疵,將簽納入帷帽之後,仙長垂眸片刻,隨後微微抬眸,淡然無波的眼神襯以勾魂攝魄的眼眸,將天人的仙姿與神性體現得淋漓盡致。

  隨後一陣空靈又慈悲的聲音響起。

  「久盼子嗣歲蹉跎,心焦似火意難和。

  莫嘆春去春又過,晚春時節福澤多。

  此年心誠天賜子,闔家歡慶奏笙歌。」

  仙長輕拂袖,「胡童,取仙水來。」

  鄭顯和夫人茫然的望著這一幕,只見剛剛的道長離去,很快,端著一個銅碗回來,碗裡裝著好似是清水的液體,但見那仙長伸出蔥白的食指與中指,如蜻蜓點水一般拂過碗中的水面,「女施主,且上前一步。」

  那夫人輕輕上前幾步,走到了仙長面前,離得近了,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花香熏衣的味道,透過帷帽只見仙長那雙美眸落在她的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卻就是讓人忍不住頭暈目眩,心臟砰砰直跳。

  隨即,便是感覺自己額心被輕輕一點。

  冰涼的水漬落在了額心,只聽他道,「賜子。」

  便是收回了手,不再言語。

  一旁的道長伸出手示意,「兩位施主,請。」

  離開此處,那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道長,剛剛那是?」

  「我們仙長,已為你賜下一子。」道長撫了撫鬍子,「這幾日不要亂吃東西,若有害喜的反應,及時去找大夫。」

  那夫人望了望鄭顯,不禁摸了摸額頭。

  待離開仙居後,那夫人不禁道,「感覺被騙了。」

  沒見過點一下腦袋,就能賜子的,這不純純忽悠人嗎?

  「可能仙長和道觀里的道長不一樣。」鄭顯想了想,「話本里不是都說,仙人有仙力嘛。」

  那夫人不置可否。

  她依舊覺得,就是騙人的。

  直至三日後。

  「嘔——!」

  「嘔嘔嘔——!」

  鄭顯扶著痰盂,吐得厲害,「嘔——!」

  一旁的夫人焦急地拍著他的背,「你這怎麼回事啊?莫不是吃壞了東西?」

  「不能啊,我就正常吃飯。」鄭顯又反嘔了幾下,虛弱地靠在自己的妻子懷中,「夫人,為夫好難受啊……」

  「找個大夫看看吧。」

  夫人心疼,便是讓丫鬟去傳了大夫,大夫來了把把脈,「這是害喜了。」

  鄭顯、夫人:???

  「大夫!」鄭顯無力咆哮道,「我是男子!害什麼喜!」

  大夫淡定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示意夫人伸出手腕,「雖然少見,但也有男子替夫人害喜的可能。」

  鄭顯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頓時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問道,「大夫,你、你的意思是——!」

  大夫把完脈,點點頭,「嗯,夫人乃是喜脈,恭喜。」

  鄭顯:!!!

  「啊啊啊——!歡兒!歡兒!我們有孩子啦!」鄭顯尖叫著直接蹦起來,興奮在屋裡蹦躂起來,隨後便是頭暈目眩,沖向了痰盂,「嘔——!嘔——!」

  媽噠!好難受!

  但這是幸福的害喜!

  他是男人,這點苦,他吃得住!

  ——

  鄭家少夫人被仙長賜子一事,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鄭顯生怕自己心不夠誠,仙長會收回此子,因此十分賣力的宣傳仙長的神威,把自己生意上來往的商戶老闆和鄉紳,都推薦了過去。

  沒有人心中無欲無求,仙居門口,很快門庭若市。

  謝承澤和胡來捧著話本冊子,最後挑中了幾家在當地極有聲望的鄉紳和官員。

  他與胡來相輔相成,通過搜集來的情報,為他們制定了完美的詐騙、哦不,口誤了,是賜福計劃。

  比如那位羅家主母,芳華年紀便嫁入了瀕臨落魄的羅家,不料心愛的夫君卻戰死在外地,她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的扶持羅府,用自己的嫁妝為羅府的兒女鋪路,更是在城內饑荒時開倉放糧,在城裡百姓心中的聲望極高。

  她聽聞鄭家少夫人來了一趟仙居便有了身孕,便想來為府中二房的新嫁女兒祈福婚姻美滿。

  怎料,那仙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隨即道:

  「風捲殘雲去不回,郎君詐亡妻心涼。

  新歡帳暖嬌影笑,舊人檐下獨守家。

  財帛暗渡充私庫,密語悄言笑正房。

  黃粱夢醒終有報,孽緣塵散見滄桑。」

  羅家主母怔愣了許久,眼角早已染上皺紋的女子,難以抑制雙手的顫抖,直愣愣地望著仙長,「仙長此話何意?」

  仙長命胡童折一柳枝,蘸著水在羅夫人身上灑了灑。

  言簡意賅道:「東去。」

  離開了湖亭,胡道長為羅家主母解了惑,「仙長算出,夫人的夫君並未去世,而是在東邊的某處……立了家。」

  羅家主母顯然難以置信,步伐踉蹌的退後一步,搖頭道,「怎、怎麼會?」

  若當真如此,那她這一生,何其可笑?

  她幾乎燃盡了自己的一切,為他守住了這個家!可他竟然沒死,反而在外面立了家?甚至還暗渡過羅府的錢?!

  羅家主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羅家,在被道長道破真相時,她望著府里每個人,都覺得可疑極了。

  他們到底都知道多少?

  母親知道嗎?

  是誰,在給羅誠送錢?

  良久,她定了定心神,喚來自己的心腹,「去把帳本拿來,我要重閱。」

  三日後,一件事情傳遍了大街小巷,聽聞羅家那個戰死的長子並沒有死,而是假死後去了東邊的郊區,與另一位女子恩愛生子成家。

  而羅家老母明明知曉此事,卻從未告知過羅家主母,甚至拿羅家主母的嫁妝和營生,暗中供養了這對狗男女的生活開銷二十多年。

  如今羅家主母要和離,並要索要回嫁妝,毫不知情的二房和三房都不敢吱聲,幾房的兒女也都心向著這位主母,羅家老母下跪求她原諒,也沒有改變羅家主母的決心。

  眼見羅家主母和離之心已決,二房和三房才表示不想失去她。羅家主母與二房三房這些年相處也算融洽,兩房從未給她拖過後腿,她生病期間更是他們親自來照顧,羅家主母也不捨得兩房,更別說那些孝順懂事的小輩了。

  最終,幾人動了分家的心思。

  把家中的田產和商鋪一合計,羅家主母拿了大頭,二房和三房也拿了不少,只給羅誠留了一點,且想要拿到這一點,還必須帶著那沒有名分的外室住回羅府,不能再回那個東郊小院。

  羅家老母被判給了羅誠,羅誠礙於母親這麼多年的供養,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聽說啊,這羅誠帶著外室回了羅府後,日子很不好過!整個羅府,沒人給他和那外室好臉色!」

  「嘖嘖嘖,活該!羅家主母多敞亮又善良的人啊,那羅誠怎麼敢的!」

  「要是換成我,早就將兩個人浸豬籠了!呸!狗男女!」

  賢魚仙長的名聲,再度大噪起來。